而城中之人,几乎是没有一个注意到了近在咫尺而远在天涯的危险,这些人带着生吞活剥的生冷已经开始慢慢的逼近了燕国的王都,王城在黎明第一道曙光展开的时候已经全部毫无遮拦的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燕国的王城是那样的嵯峨与高峻,日出东方,那一轮美好的带着生命力的太阳好像是从王城的上空升出来一样,带着一种让人向往的光明,而王城里面的人好像浑然不觉,将军看着日色,也看着落在地上的背影。
战袍因为昨夜的赶路有了一点儿湿漉漉的感觉,眼看就要靠近王都了,将军兴奋的手舞足蹈,但是很快就挥了挥手,“跟随本帅往前冲。”一边说,一边举步就催着战马开始播土扬尘而去,谁知道,马蹄刚刚上前一步,就有人感受到了危险。
“嘭”的一声,地下就像是有暗雷一样,在将军的面前,他亲眼看到难以置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发生,一个巨大的闷雷炸裂开以后,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人此刻已经灰飞烟灭,有一点儿稠密的鲜血落在了他的身上,将军揉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慢,慢!有埋伏!”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人们急功近利,都可以看得到王都了,没有人不急躁的,都争着抢着要头等功勋,这样一来,人们都开始焦躁起来,马儿因为冲的过于迅疾,几乎来不及避让以前全部都折损。
紧跟着,各种措手不及的爆炸声开始猛烈的爆破起来,这样猛烈的爆破声让人头皮一紧,将军的眼瞳微微的闪烁了一下,冷漠的眸光中染上了鲜血与大火才会有的怒焰,用力的大喊起来,“后退,后退,后退!”
眼看距离王城已经不远了,但是到了这个时候竟然好像有了遥不可及的沧桑感,他自己也因为这奇怪的事情开始皱眉,地上干干净净,仔细的看,自然是可以看得出来是扫把烧出来的,然而这些火弹究竟是埋藏在哪里,几乎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军队呈半包围我的形式慢慢的上前,眼看就可以靠近的时候,偏巧是遇到了意料不到的危险,马匹硬生生顿住了,一个个人都如同木雕泥塑一样,人们诚惶诚恐,这个时代是没有这样厉害的兵器用在战争上面的。
所以这个时候人们都以为是邪术,就连一向见多识广的将军也是不敢抬头,只是慢慢的后退,谁知道,不后退或者还好,一后退以后,几乎没有人看到危险的来源,已经有粗壮的箭簇带着劲风扑面而来。
这是神臂床子弩,一般人或者是不知道的,但是将军南征北战,毕竟还是见过的,立即让众人全部都趴下了。
“众将士听令,卧倒自然是相安无事!”想当然尔,这样的弩箭是从速,树木中爆射出来的,目标物自然是有一定的高度,所以这样的高度几乎在人腰部的位置,一般按照临敌经验看起来,只要是卧倒,这冷风过去了,箭簇也就跟着过去了。
但是谁也是想不到的,在前一天的晚上灵月刚刚布置完毕了以后,冷星寒就一刀斩断了弓弦,然后爆射出来的弩箭飞到了前面的位置,冷星寒看过了以后,给灵月耳语了两句,自然是很快就变换了一般人的思维。
所以,此时此刻,这些人要是站起来,或者还是可以躲过一劫,只要是趴着的,卧倒的,匍匐前进的,全部都给结果了性命,一时间腥风血雨,鬼哭神嚎,将军仰头看天,不知道为何,好像觉得大祸临头一样。
这种预感是那样的强烈,现在是进退失据,羝羊触藩。他不知道如何去指挥作战了,说来可笑,已经作战小半生,戎马倥偬这么多年的将军竟然完全不可胜任这一次的战争,等到哀嚎声慢慢结束的时候,将军这才一跃而起,上了马背。
看着城门的位置,看着看着,嘴角露出一个淡漠的微笑,就是铜墙铁壁,燕国人也不过是寥寥,过了这个位置,定然是可以冲进去的,人多势众要是败兴而返,就是回去了等待自己的也不过是死亡而已。
而城炮火连天的时候,城内还是一片熙来攘往做买做卖,人们以为这是春天的雷声,且与前段时间的瑞雪兆丰年联系起来,仔细的一回想,倒是觉得这些都是好的肇端,今年的粮食定然是五谷丰登,而城中的百姓自然是安居乐业。
紫华城中,灵月的眉宇微微的跳动了一下,第一声闷雷开始爆破的时候,灵月就知道了这些如狼似虎的军队终究还是过来了,轻微的思虑了一下,已经举步就要往出走,旁边的冷星寒跟了过来。
“我和你……一起。”
“好。”这样的默契原是不需要任何一个字去代替的,但是这最后一个字也是重于千钧,两人到了外面,朝着城外而去。
烟笼凤阙,香蔼龙楼。光摇丹扆动,云拂翠华流。
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那些闷雷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地下爆裂出来的,灵月走到了奉先殿,看到了在殿门口玩投壶的南霜与自己的妹妹秋公主,灵月相视一笑就要离开,军务紧急刻不容缓。
“皇嫂,您看,昨天的时候燕王不过是可以投壶进去两根雉鸡翎,但是今天已经全然不同了,他可以投壶三五支,真是可喜可贺,要不是我每日提醒他勤学苦练锻炼身体,怎么会有这样厉害的本领呢?”
一边说,一边笑,灵月也笑。
“她就是生病的时候,闭着眼睛也是一次可以将全部的丢到铜壶里面去,你要明白,爱一个人就要让一个人觉得她是重要的,在他的眼中你是重中之重,所以……”灵月倒是心直口快,一下子就将全部自己要说的都表达了出来。
秋公主扶额,长叹一口气。
原来如此,都说恋爱中的女人脑子是完全秀逗的,不想自己竟然也到了如痴如狂的境界,没有将一切都搞清楚就沾沾自喜了,这时候听灵月这样一解释,一则以喜一则以惧。
喜的是南霜终究还是喜欢自己的,也乐于让自己快乐。而惧的是,南霜并没有措意与自己长此以往好好的在一起。
那么,自己在南霜的心目中究竟是举足轻重还是无足轻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