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半柱香后，鸨头才从二楼下来，先是寒暄了一番，不慌不忙。
“哎，我说鸨头，这清染到底为什么还不下来？”
“就是，说好了今天是他的竞价场，不会是骗人的吧？”
“老子今天可是推掉了一个大生意过来的，如果是唬人的，一定砸了你这男馆。”
“就是，赶紧让人出来，磨磨蹭蹭不像话。”
……
台下的气氛剑拔弩张，鸨头也知道不能玩的太过火，于是见好就收。
先是安抚了一番：“各位大爷莫要着急，这件事嘛，自然是真的，我哪有胆子骗你们啊，只是我家清染比较害羞，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清倌，今天可是第一次，各位见谅，见谅。”
客人们一听是真的，想到清染那美得销魂样，立马就不闹了。
瞬间只觉得，那些漫长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可是这时，却有一个人起哄来了句玩笑。
“鸨头，想当年你做头牌初接客的时候，也没这么生涩啊，这清染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难道没有得到你的真传？”
瞬间全场都是各种不怀好意的笑声，有些人甚至还色眯眯地盯着鸨头看。
鸨头衣裳底下的拳头慢慢收紧，脸上却还是笑着：“各位爷说笑了，在下当年也不过是承蒙各位厚爱，这头牌的名号，哪敢自居呢，各位稍等，清染马上就来。”
“赶紧的，爷们可都等不及了。”
谁也不知道，鸨头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殆尽。
小倌，就是一种把所有尊严踩在脚下的存在，任人脚踏，任人侮辱，比风尘女子还要卑微。
清染，仿佛就是当年的自己。
只不过他比起自己，当真是幸运太多太多了。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命，但他还是好恨呐。
为什么，这世道有诸多不公。
为什么，这些痛要他来承受。
为什么，他要每天对着自己讨厌的人，笑脸相迎。
如果可以，结束这种生活……
如果可以结束，那也是很好的啊。
如果可以结束。
不管，用什么方式。
清染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走出房间，却不直接走楼梯，而是伸手抓住了一根垂于柱子旁边的红绫，轻轻扬扬地荡了下来。
清染的舞姿本来就属于上乘的那种，这么一来下面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直了，有几个夸张的差不多口水都要流下来，面露猥琐，不停地摸着下巴。
有些人，甚至于已经让下人备好了银票，随时准备喊价。
当鸨头宣布喊价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好几个人同时举起了牌子，而喊的价格也一次比一次高。
有些资金不怎么足的，已经急得满头是汗了，正想着应该上哪筹钱去。
一掷千金，只为一笑。
一掷万金，只为一亲芳泽。
头牌的力量，还真是可怕。
喊价差不多持续了半个时辰，还一直在有人叫价。
鸨头就站在一旁，对这一切冷眼旁观，看一群饿狼抢食。
最后一位豪情万丈地喊出了八万两的价格，主持竞价的人连重复了三次都没有人应，正要敲定时。
突然场外传来一个声音：“且慢。”
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目光过去，只见场内突然起了一阵风，方才那条红色的绫罗便轻轻扬起，一直伸到外面。
红绫的一头被人抓住，一个白衣惊鸿的身影越过人们的头顶，直接降在了台上。
清染震惊地看着来人，万万都没有想到他会来到这里。
那日，不是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主持人看着这位突然降临的贵客，还是按照程序客气地问道：“请问这位爷打算出多少？”
云澈没有理他，直接看着鸨头，缓缓说出几个字：“我不是来参与竞价的。”
鸨头来了兴致，看着他：“那公子是想做什么？”
“赎他。”他指着清染。
这时候，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云澈，很多人已经开始不满。
“云公子，我们知道你云家家大业大，富可敌国，也赎得起，可是这是清染的竞价场，如果你非要捣乱，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就是，姓云的，你别欺人太甚。”
……
清染整个人都没法平静，耳畔不满的嘈杂声音依旧在继续。而他，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眼里，只有一个人。
为什么？
我都说了不爱了。
面对这些乌合之众，云澈丝毫不放在眼里，他冷哼，然后笑：“让不让赎，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吧？”说完他又看着鸨头，“鸨头，你说呢？”
鸨头倒是不紧不慢，缓缓开口：“不知公子，想用多少钱来赎我家清染？”
“十万两。”
此话一出，众人笑。
语气里面有不屑也有鄙夷。
鸨头吹了吹指甲：“云公子你这价格虽然说比方才的最高价还高处两万两，不过要说赎走我家清染，这价格，还不是很入的了我的眼呐。”
底下的人立马开始起哄附和起来：“鸨头的话言之有理，云公子，你口口声声说要赎清染，之前还对他那么好。可看现在这个价格，这不是折辱了清染吗？”
“就是，十万两白银，对我们在场的几个人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天价。”
云澈不慌不忙，轻轻反问一句：“谁跟你说们说是白银了？”
不是白银？
那是……
黄金！
众人惊。
早知道，黄金和白银的差距，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这种差距，数目越大越能体现出来。
十万两，看来这位云少爷是铁了心要赎走清染了。
“十万两黄金，外加你这男馆未来一年所有的花销，赎清染。这样的条件，只要你让我带他走，鸨头，你意下如何？”只要认真聆听，就会发现云澈是在极为认真地说着这些话。
黄金十万两本来就是个天价，又加上如此诱惑性的条件，一般是个人都会抵挡不住吧。
不过，开这风尘场所的人，一般面对这些事都会有自己的思量，也许他们的想法，会和一般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