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犹如镜面破裂声音响起的同时,大风瞬息停下,凤清仪首先出现在古璇面前。
她伸出手接住古璇虚弱得欲倒下的身子,唤了一声“姐姐”后,又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
霎时,一股清凉之气从她额头传至四肢百骸,使她神识清明通透。
古璇这才看清楚,在她边上,一个靠一个,密密麻麻躺在地上的,全是人。
而狐绯语、豆皮豆包就躺在她脚边,七窍流出血来,看起来可怖至极。
而断头台上,早已没了木耳身影。
轻尘甩了甩脑袋,艰难地跋涉前来。
先是探了豆皮豆包的脉搏,见他们都没事,下意识松了一口气。那一瞬,这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汉子,表情好似有一丝松动。
原本黑压压的人群,此时却只有三个人站着。两个元气大伤,而另一个却丝毫不受影响。
轻尘好奇地看了眼凤清仪,虽是探究,但他脸上依旧没半分表情,到让凤清仪有一丝不自在。但转念一想,这实在不符合自己性子,便直起了脑袋,任他打量。
最终,他微拢了眉头,道出凤清仪真实身份来,“原是凤凰一族。”
凤清仪血统贵不可言,此时听他这么说,顿时将脑袋倨傲地抬起来,下巴微扬,凤眸微挑,“正是!”
轻尘移开了视线,看向古璇,神色有微微的惊讶,半晌,才吐出一口气,“姑娘好自为之。”
说着,竟是不再理两人,抱起豆皮豆包,几个翻越间,消失在房顶。
古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半晌没琢磨出他那句“好自为之”是什么意思?
想不通也就不再想,拐了拐凤清仪胳膊,“这些人应该没事吧。”
凤清仪大气地挥了挥手,“没事,躺在这里休息一会就好。”
“不管了?”
“难不成姐姐想守着这些人?”
“……”
古璇揉了揉额头,是天冷的缘故么,为什么她觉得头有些痛?
默默叹了一口气,将地上躺着的狐绯语拉起来,抗在肩头,大义凛然地踩着人群,走出人圈。
这些人,四仙魔域不会不管!
木耳逃了,逃得无影无踪,逃得无声无息。
为此,轻尘自领刑罚,在四仙魔域虎峡处,亲受五百铁鞭,本就被幻虚之境大伤元气的他更是差点没了半点仙命……
可当他生生咬牙挺过来时,木耳,成了四仙魔域头号通缉大犯。
可以说,木耳现在在水界,乃至妖界都无法立足的地方,不过,魔界,若他要出现,还是得有诸多顾忌。
虽然魔界与水界是对敌之态,但魔界与水界向来进水不犯河水。
魔界的人轻易来不得水界,而水界的人也轻易无法去往魔界,但凡事都有例外,总有那么几个本领高强,不受世俗拘束的人在三界内随意进出往来。
古璇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木耳,竟然能有这么大神通,竟能当着四仙魔域三当家的面消失得无影无踪,还能让那么多人昏迷不醒。
也是,之后,她才晓得,这个木耳,乃魔王分身之一!
花青素听说这件事后,只是淡淡地应一个“哦”,然后该干嘛干嘛。他这样子,倒显得古璇有些大惊小怪。
不过,他这几日实在是奇怪得很。
狐绯语第二天才醒过来,醒来后,愣了好几秒,发出一声感叹,“原来我狐绯语命这么大。”
守在她床边的三人面面相觑,最终摇了摇头。
凤清仪首先开了口,“要不要再请个大夫来看看,别真傻了。”
古璇沉吟了一会,很没良心道:“请大夫的银子你出?”
凤清仪脚下一滑,扶了一边床杆才勉强站稳,同情地瞅了眼狐绯语,摇头叹息着走出门外。
还不忘将一直处于要死不活状态的花青素扯了出去。
古璇说是这么说,但还是关心地慰问了几句。
虽狐绯语一再强调自己没什么事,但还是让管家福伯找了全域最好的大夫来。
得到大夫百般强调狐绯语没事时,古璇才算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日子在平淡中一天天过去。虽说平淡,却又有着平凡人自己的快乐。
凤清仪整日里拉着福伯给她介绍四仙魔域有名的小吃街。
福伯大夸特夸,将自己知道的搜肠刮肚一般说出几百种来。
凤清仪听得口水直流,恨不得让福伯带自己走遍所有地方,买尽所有东西。
只是这种热情在看到银面出现时,瞬间像是被泼了冷水一般,浇得连轻烟都看不到。
古璇觉得奇怪,但却并未多想。
因为狐绯语总是拉着她胳膊,不断撒娇,内容是:“好姐姐,人家许久未见到星耀了,你就让我见见他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话说得这么明白,古璇要是还不懂她什么心思,那情商就真的没救了。
可自从那次她应狐绯语要求,将星耀叫出来后,狐绯语就一直花痴盯着他看,恨不得将一双狐狸眼粘到他身上不可。
吓得星耀坐立难安,没一会,就又进去了。
之后,古璇再叫他,他便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她当然晓得他在防谁,但她不想撒谎,便只有沉默,而结果却是星耀怎么也不肯再出来。
唉,狐绯语一腔春水,怕是要付诸东流了,不,只怕早就付诸东流了……
而花青素,则是一直闷闷不乐,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天也不见有任何好转。
周遭欢声笑语环伺喧嚷在他耳边,但却好似怎么也融不进去一般。
古璇瞧着他形容枯槁的憔悴模样,只得默默叹气不语,她到很想帮他,可却无从下手啊。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个人来。
花青素依旧无精打采地躺在床榻上,两眼无神,空洞地瞧着帐顶。
眼前黄光闪过时,他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猛然坐起身来。
转头看去时,果真看到一个黄衫女子。
如果他没猜错,这人应该就是酒歌无疑。
酒歌嫣然一笑,“花大公子何事烦忧?不晓得能不能跟酒歌说说,没准酒歌还能开导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