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王旷意兴阑珊正想回身，就看到黑暗里闪动着几个快捷的身影，吊着那男精灵。
夜捕队？他们跟踪这男精灵做什么？莫非他是……
王旷同蒂娜交换了个眼色，都微微点头，快步的跟在了男精灵的后面。
两人的实力都远超过一般的夜捕队成员，只要小心一些，男精灵和夜捕队都不会觉察到两人的存在。
熟睡在这座繁华城市里的人都没留意到外头的事，偶尔还能听到有人用粗俗的语言在喊：“小路德，快睡了，明天还要去学堂上课。再不睡的话，老子抽你。”
接着就是关灯的声音，普通人永远猜想不到黑暗中的世界有多么的危险，在上演着怎样的剧情。
男精灵来到西边的城墙下，往回看了眼，他感到心里一阵的不安，狂跳不已，好半晌都没动，直到一声狗吠传来，他才朝地上啐了口：“妈的，胆子也小了。”
接着就看他，将墙角下被草树盖住的木栅打开，一矮身子就走出了城外。
由于霜雪城仅有一处城门，巡逻的士兵不会走到这里，城墙上的士兵也不会布防到此处，什么时候挖出的狗洞，竟然无人能知。
夜捕队的小队长叫比利•雷•塞勒斯，一个经验丰富，由城卫队调到夜捕队的低级军官。
他曾参与抓捕过轰动一时的暗夜精灵的第七号人物朱利安的行动，在行动中表现优异，身前士卒，很得上级的常识。
这男精灵叫本•华莱士，是十年前定居在霜雪城的商人，一直很安份守己，也不在夜捕队的关注名单上，但前几天接到华莱士的邻居举报，说他夜里好几次的去找华莱士都找不到人，怕他家里出事，要求城卫队加强这附近的巡逻力量。
本来是一桩好事，但到了夜捕队长官的耳中却敏锐的感到不对劲。
让城卫队将华莱士找来询问，他却说是夜里睡得死了些，别说敲门就是打雷都听不到。
这样的谎言没有瞒住站在附近房间透过水晶玻璃窗看着华莱士的比利。
一定有别的什么。
比利敏感的神经被挑动，就连夜带着属下赶了过来，正好撞上华莱士从后门出来，就一直路着上去。
看到华莱士钻狗洞出去，他心里一震，这该死的华莱士，肯定是暗精灵的奸细。
精灵族和暗精灵族纠葛了数千年，族中同情暗精灵族的不在少数，连皇族都有人在帮他们说话，才造成数千年几次清剿，都除不干净。
“跟上去！”比利沉声冲属下喊道。
不用他喊，这些人都清楚立功的机会来了，快步的挤到木栅前将木栅搬开，清理干净，躬着身子挤了过去。
“啊……”
第一个钻过狗洞的探子发出一声惨呼，站在一旁的三人都愣了下来。
比利大喊道：“都快靠过来。”
他话音刚落，一块魔法水晶从那里扔了过来，上面撰写着复杂的咒语。
“不好，是四级魔法‘火炎之怒’！”比利喊着急忙将用来做伪装用的黑色长袍取下来，罩在自己和属下的身上，上头也刻着魔法咒语。
轰！
绚烂的火光冲天而起，那未来得及钻到长袍里的属下被整个烧成了焦炭，就听那木栅外传来华莱士的声音：“妈的，我就知道跟着人在后面。”
说完，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比利将保护着自己的黑袍取下，看到那刻着咒语的地方已被烧出了个大洞，苦笑摇头。
要不是有这件黑袍的话，自己恐怕也回不去了吧。
“头儿，还要不要追下去？”一位属下瑟瑟发抖的问道。
另一位属下却看着城墙上发呆，等比利要开口的时候，他才一扯比利的胳膊，“头儿，有人在城墙上。”
“哪里？”比利抬头看去，除了夜空中闪动着的繁星，哪里有半个人影，他不由得骂道，“以后有工作的时候少喝些酒，给城卫队的人通知一声，就说这里出事了。”
“那，那个华莱士，就这样放他走了？”那位属下不甘心的说。
死了两名同僚，连人家的窝点都没找到，回头那可丢人死了。
“刚才他的魔法你们都看到了，就凭我们，冲上去也是白搭，还是回头先找到伯爵，汇报后再说。”比利也有所不甘，但还是无奈的回头去安排。
还有他们的家属要通知，这才是让他烦心的事。
王旷站在城墙上瞧着在草丛里狂奔着的华莱士，说道：“他用的魔法水晶好像是奥琴帝国的？”
由于魔法师的关系，克诺斯王国、奥琴帝国、湛蓝领地，以及其它的小国都略有不同。
“嗯，那上头还有法师会的标记，我看得很清楚。”蒂娜点头说。
难道暗精灵族跟法师会，还是跟奥多姆勾结在一起了？
这消息要是克诺斯皇族听到的话，会怎样想？
用这个条件让他们将达菲交出来？
唔，这倒是可行之道。
“再不追的话来不急了。”蒂娜用手做了个凉棚搭在眼眶上，瞧着越来越远的华莱士说。
“追。”
王旷滑下城墙，沿着华莱士的足迹奔去，他到了城外没有再用耙子掩盖，他已不需要，他再也无法回霜雪城了。
尼古拉坐在宽厚的沙发里，隔着书桌，注视着被侍卫官带到这里的比利，霜雪城夜捕队长官莫斯拉奇正站在一旁，事情的经过他都知道了。
两件很重要的事，第一件是夜捕队将王旷三人跟丢了。
第二件是发现了暗精灵人的间谍。
“我建议立时组织一个军团的骑兵队将那个叫华莱士的家伙抓回来，要是抓不回来的话，也要跟着他找到暗精灵的巢穴。”莫斯拉奇嚷道。
“一个军团的骑兵队？”尼古拉瞧着他冷笑，早先对着王旷时的那种温文儒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眼睛里闪动着的一种冷酷。
“是的，城主大人，一个军团的骑兵队……”
“胡扯，整个霜雪城才拥有五个骑兵军团，你知道一个骑兵军团有多少人吗？一万人！一万人去追一个暗精灵间谍，还没追到他，就将他吓跑了。”尼古拉沉声道。
莫斯拉奇是刚调到霜雪城才三日的新手，靠着家里的余荫谋得的职位，根本不懂事务。
莫斯拉奇脸色微变，微低下头，他家族的势力，还拼不过尼古拉背后的靠山，不是硬顶的时候。
“让夜捕队的人全体出去，”尼古拉瞧了他一眼说，“能找到就找，找不到的话，就算了。”
算了？莫斯拉奇强忍着心底的不满，从书房里出来，狠狠的冲一旁的椅子踹了脚，才算把怒火发泄出来。
“你叫比利是吧？”尼古拉捧起书桌上的茶杯，喝了口问道。
“是，城主大人，比利•雷•塞斯勒。”
“嗯，依你的看法，那叫华莱士的间谍会去哪里？”
比利心里觉得奇怪，伯爵大人已让莫斯拉奇安排所有的夜捕队去追捕华莱士，为什么还要问自己。
“或者有什么细节，你没留意到的，现在再仔细想一想，告诉我。”
尼古拉看着比利低下头在深思，没有打扰他，继捧着茶杯。来自东方大陆的茶叶真够香的，虽说带着一股涩味，但能提神，价格自然是不菲的，可对尼古拉来说还不算什么。
“唔，有名属下说是在城墙上看到了两个人影，我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那个属下是个不会说谎的人，而这样的谎话他也编造不出来，城主大人，那有可能是间谍的同伙。”
比利说完后手里在冒着细汗，他无法确认自己的话能否得到尼古拉的赏识。
“喔？两个？会不会是三个？”尼古拉眼睛一亮。
“这个……有这样的可能，在黑夜里，城墙高达十五米，有可能看不清晰。”比利迟疑道。
他不愿意放弃取得伯爵大人信任的机会。
“唔，还有呢？”尼古拉温和的问道。
尼古拉少年时曾在洗心城的城卫队做过长官，深知某些不起眼的细节对大局的作用，有许多案件都是在不起眼的证据前被人定罪的。
他能看出，比利眼中还有能挖出来的线索。
“那块魔法水晶上前的咒语不像是克诺斯的，像是……”
“湛蓝领地？死城？还是奥琴的？”尼古拉精神一振。
要能挖出暗精灵合作的对象，那绝对是一桩奇功。
“我没看清。”比利惭愧的低下头。
他只看见了在水晶上下方刻着的“火炎之怒”四个大字，那是精灵魔法里的第四级火炎系魔法，后来的放出的火光也证明了他的判断无误。
但真的是这样吗？
饭桶！尼古拉在心里骂了句，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的温和：“先这样吧，比利。”
“是！”
比利知道是该告退的时候了，低头转身走了出去。
……
华莱士四处张望着，确定再无人跟踪后，脚步快得像是夜里的乌鼠，只有那种动物才会无声无息的在草丛里钻来钻去，却又快得吓人。
“你猜他是精灵族还是暗精灵族？”王旷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