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的制服上绣着的徽章无论是哪一个都能让道格拉斯家族汗颜。
但他也有疑惑，要是他是黑瞳李家的后人，为什么不绣上那把斜插在地面上的徽章呢？
他是龙族代理人，为什么不用龙族的徽章呢？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大贵族吧？”
“大半都是。”小道格拉斯平静的回答。
仇恨只能慢慢的消去，既然父亲选择了道路，他只有跟随父亲走下去。
无论那条道路的前方会是怎样，这就是身为贵族的觉悟啊。
小道格拉斯瞧着王旷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值得玩味的笑容。
心想住在这里的都是真正的大贵族，原先的小贵族们也住在这里，可等到帝都的那些拥有至少世袭伯爵头衔上的显贵来这里后，有的都主动让出了屋子。
有的却被人用强大的骑士随从和魔法随从赶出了贵族区。
现在住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真正显赫的贵族。
血统和家世都是无可挑剔的，或者本身就是极强的强者。
“诺姆和艾格拉也住在这里吗？”
听到王旷没将这两位贵族的头衔带出来，小道格拉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按《贵族法》的内容，圣阶强者拥有这样的特权。
何况，现在整个奥琴帝国只还剩下王旷这一位圣阶强者了。
“是的，那间看起来最大的别墅就是诺姆家族的。”想到王旷跟诺姆和艾格拉的恩怨，小道格拉斯问道，“需要通知我父亲吗？”
“暂时还不需要，你先离开吧。”
小道格拉斯虽打定主意要跟父亲的脚步走，却不想在这大门口跟这位臭名昭著的圣骑士大人聊太多，听到这句话，忙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那个波波拉是来找诺姆的吧？”小乖说道，“要是的话，那他的身份就更加可疑了。”
唔，王旷抿着嘴想了想才说：“进去瞧瞧吧。”
刚要进门内就看到波波拉低着头从里面出来，王旷带着小乖闪到一旁。
他在门口将腰畔的一块通行令拿出来递给巡逻队，通过他们的检察后，快步离开了。
“来晚了？”王旷喃喃道，“说不定已经谈好了。”
“要将那个波波拉抓过来吗？”小乖露出尖牙磨了两下。
“现在吗？算了，他还住在黛丝旅馆，有的是机会。”王旷摇头道。
他走之前回头看了眼诺姆的别墅，总觉得那里有些怪异。
……
“他的要求不算过分，看起来布鲁斯南也遇到了麻烦。”艾格拉捧着酒杯说。
快速的交涉，更加快速的下决定，这是他数年来养成的习惯，繁杂的会议制度，只会减低效率。
诺姆抿了下嘴说：“他明天还要再过来，没有当场答应他，还必须要看布鲁斯南的诚意，还有……”他将手里的酒杯放下说，“布鲁斯南借用魔兽大军自然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万幸没有答应那位魔兽之王的条件，否则的话，那麻烦的就是我们了。”
“从鬼族那里偷盗来的药，已经足够倾覆整个帝国政权，城市要是毁坏得太厉害的话，日后的重建也需要漫长的时间，没能恢复元气，要是海族或是鬼族想要从中渔利，那就有问题了。”艾格拉分析道。
诺姆微微点头，侧眼看向站在一旁的德华先生说：“湛蓝领地的反抗军还没有动静吗？”
“组织能力不强，反抗军对黑衣军造成的伤害也有限。”德华先生说道，“已经起义过一次了，三日内就被黑衣军镇压了。”
“三日？黑衣军的战斗力到是极强啊。”诺姆咂了咂嘴说，“要让他们涌涌不断的在湛蓝领地起义，这样能拖住湛蓝领地的二十万黑衣军，更加大克诺斯和奥斯曼两败俱伤的可能。”
“要是克诺斯真像那位圣骑士所说的一样，先攻打纳克湖的话怎么办？”艾格拉问道。
诺姆嘴角露出奸滑的笑容：“首先从那位波波拉先生已经确认过了，他们有可能先攻打奥斯曼，他要求纳克湖到时按兵不动，这个条件我们还是能做到的，唔，就算是他们违约，先打纳克湖，那也无妨，以那位圣骑士的脾气，只怕会带着奥斯曼的大军赶来救援，这样倒是更好了。在纳克湖里，药人更加能发挥作用。”
左右都盘算好了，父亲可真是一个老狐狸啊。
连艾格拉都不禁在心里这样想着，诺姆看了他一眼说：“你还是多去弄一些药人出来，最好在城外的地方开拓一块新的宿地，要是再能弄出十万的话，就算是没能打个两败俱伤，我们也有一定的把握能在这场战役里胜出。”
说着诺姆有些兴奋的舔了下嘴唇：“说不定还能统一整个奥琴大陆，成为新的帝国开拓者。”
艾格拉的脸也由白转红，显然同样为这个可能实现的目标而感到刺激。
“主人，要是需要做城外的宿地的话，现在就要做准备了……”
“交给你来做吧，德华。”艾格拉眯着眼道，“药材也多帮我准备一些，我打算加快些进度。”
“是。”
沐浴着纳克湖雨季里难得的日光，像是感到了一股子新生的力量。
改朝换代，每个男人的梦想啊。
……
波波拉坐在小酒吧里，听着台上那两位女性游吟诗人吟唱着关于奥斯曼的咏叹调，光线稍微有点暗，他在角落里，就像是一条黑色的蜥蜴。
可他却有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就像是毒蛇看到了空中的老鹰。
是因为他吗？
波波拉想到了王旷，手指缓慢的移到酒瓶上，端起，饮了一口。
不应该，回来的时候是从后门进来的，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从窗口出去的时候，也将窗户关上了，还喷了家族里特有的一种喷雾剂。
就算是用最厉害的寻物兽都找不到，它们只会被那股气味迷失嗅觉。
出去的时候用的是瞬移类的魔法，应该找不到任何的破绽才是。
想了半天，波波拉认为自己的作法天衣无缝。
心里微安，喝着酒听着台上的游吟诗人的作品，曲调还算不错，可稍微的拍马屁了些。
奥斯曼真像他们说的一样种族大融合吗？
“达格尔大神啊，您的荣耀终于照到了奥斯曼，那个沙尘暴卷起来的时候，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的鬼地方……”
“如今啊，它已经成了一颗闪亮的明珠，将整个大陆的荣光夺走，建立了属于它自己的法则啊……”
“这一切啊，都是因为您啊，达格尔大神，也因为那一位啊，来自黑瞳李家的圣骑士……”
歌颂奥斯曼和王旷的诗篇和咏叹调已成了最受欢迎的作品，再坚持风格的游吟诗人都不会抗拒来上几首，只是这两位的嗓子着实破了些，让本来就没有太大吸引力的咏叹调，越听越让人觉得乏味。
无聊。
波波拉想着，他留意着四周的人，却发现他们一点都不在意上面的游吟诗人。
能活着到纳克湖的人，来到小酒吧里，想的都只是买醉。
管那台上唱的是什么，都与他们无干，昏暗的灯光，庸俗的咏叹调，正好给了他们喝个烂醉的理由。
好几位挂着伯爵头衔的贵族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一动都不动了。
那些平时在家里很少出门，只参加贵族圈里的活动的贵妇和少女们，都能在这里随意看到，她们手里都提着这里最烈的果子酒。
传闻外面已经能用五百枚金币买到子爵夫人的肉体了，这个价格估计再过几日还要再往下掉。
那些贵夫人可想不到也有要需要做皮肉生意来维持正常生活的时候。
挂在大门口的门帘被揭开，波波拉注意到是王旷走了进来，犹豫着是不是该离开了。
诺姆和艾格拉提出的要求还需要传递回帝都，而更重要的是自己也不能喝得太醉，否则会露出破绽。
站起身，波波拉在酒桌上扔下十枚金币，这个价格已经比平常高出了上百倍。
他执起手杖往外走。
“能请您喝一杯吗？”王旷挡在他的身前，指着吧台说。
犹疑了片刻后，波波拉才说：“圣骑士阁下，改天吧，我需要休息了。”
“请便。”
王旷耸耸肩，让开了道。
站在吧台后的莉蒂娅目送着波波拉走出酒吧后才问：“没有收获？”
“去晚了，他应该是跟诺姆和艾格拉接触。”王旷坐在高脚凳上，要了一瓶酒才说。
“他会代表哪一方的势力？湛蓝领地的残军？鬼族？还是海族？或者是白布罗死角的那些剩下来的强盗？”莉蒂娅双手抱在胸前支在吧台上问。
“湛蓝领地的残军大约还有不到三万人，都散在各地，最近的情报表明他们在组织起义，但对于马特来说，那是极容易解决的问题，光是分散在各地负责安抚的魔法师就能让他们吃尽苦头，”王旷笑道，“鬼族嘛，得到了白布罗死角，现在打算在那里长住，对于当地人还要进行安抚，能腾出手来的部队也不多。海族，听说西海族和北海族打成了一团，南海族一直被鬼族压制，也没有能力登陆，最主要的是没有手段。东海族嘛，一般来说，不可能跟诺姆搅和在一起。至于你说的白布罗死角剩下来的强盗，应该连一千人都没有，谢尔顿正带着死亡骑士追击他们，他们能活下来就算达格尔大神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