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强忍着耐心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让你开心。”薛相屹的语气坚定,异常执着。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吧。要是不耽误,明早还得麻烦你送我一趟,我要上班。”不说睡觉这事儿还好,现如今一提起来,蓝冰还真打了个哈欠,觉得困意袭来。
“你去哪儿上班?”薛相屹还没听说过蓝冰有什么正式工作,看她成天G市、B市来回飞,他还以为她是个什么自由职业。
又或者,她就是跟在唐梓彦的身后,做一个隐形情人。
“夜总会。”蓝冰每次在回答薛相屹的话时,总是口不对心。
人活着很累的,不可能跟谁都太当真,更何况是她这种活了两辈子的人,说不上看惯生死,只能说是更加珍惜活着的时间。
既然他一早便误会了自己,那就让他误会好了。
在他眼里,自己是靠卖脑子活着,还是卖身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他也学不会如何尊重她。
他永远都不会把自己看作同一世界的人,她也同样不会把他视若知己。这样一想,岂不是非常公平?
“你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认真一点?我大老远的为你赶到B市来,又煞费苦心的准备了这么多惊喜,你就不说感动一点?真怀疑你不是个女人,心难不成是石头做的么?”薛相屹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上楼梯,跟上了蓝冰的步伐。
“为我?薛少爷,在你要求别人的时候,能不能也先要求要求自己?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你是来B市出差的,现在又跟我说你是来B市找我的。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还有,你突然强迫我跟你回家,这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惊喜,只有惊吓。”蓝冰陈述完自己所有想说的话,直接走上楼,随便推开一间屋子的门,连妆都没卸,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薛相屹也跟着蓝冰走了进来,站在床边看着她道:“要睡觉就好好睡,把衣服脱了。我不碰你,你这样是防着谁?”
“防狼。”蓝冰不搭理他,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就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我说话你听没听到?”薛相屹似乎怒了,可这在蓝冰眼睛里,不过是老虎露出了本相罢了。
上次在薛家,她已经领教过他的脾气,一副不死不罢休的模样。
蓝冰叹了声气,从床上坐起来,仰头盯着薛相屹无奈道:“我要是把衣服脱了,你能从这儿出去,把门关上,不再打扰我睡觉吗?”
薛相屹点了点头,“能”。
“好。”
蓝冰听见这话,毫不犹豫地一把解开侧身的拉链,将裙子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
“行了,你出去吧。”
薛相屹震惊地看着蓝冰旁若无人脱衣服的样子,瞪大了眼睛道:“你都不让我转身,就把衣服脱了?你不怕我……”
“怕你什么?强要了我?你要真想上我怎么都能上,跟我亲手脱不脱衣服有关系吗?上次在你家,你也见到了,我没你力气大,这次是在B市,你哥也不可能突然降临来救我。所以,我压根也没存保住清白的心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说了,困了,睡觉。麻烦帮我关个灯,带个门。”蓝冰一头倒在床上,双眼紧闭,不再理会薛相屹。
忙活了一晚上,薛相屹只换来了四个字“自讨没趣”。
他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关上灯,退出了屋子。
听到门关严的那一瞬间,蓝冰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今天晚上,竟然让她逃过一劫了?
她光着脚走到地板下,从包里找出卸妆湿巾,然后轻轻走去了室内的洗手间,拧开了灯。
这过程她是屏气凝神的,她害怕薛相屹会突然听到声音闯进来,然后大发雷霆的对她做什么。
其实坦白讲,都是成年人,这个岁数了,真的到了不得已上床的份儿上,睡一觉也不会怎么样。
一、夜情而已,又不是要命的事儿,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但问题是,她没办法接受别人强迫她去上床,还一副施舍怜悯的样子。
看什么玩笑?在这个开放又发达的年代,想要解决生理需求不是有的是办法?
不嫌脏又有钱的女人可以出去约,怕人知道不愿徒增是非的可以靠工具,总有的是办法。
更何况,薛相屹从来都没有认为他们之间发生关系,是出于和谐商议的目的,解决彼此的生理需求。
好,那抛之这些不谈。
女人跟有钱人上床图什么?无非两点,要么图钱,要么图爱。
薛相屹虽然一直在强调自己很有钱,可没给过她一点。
爱呢?爱就更谈不上了。
蓝冰在镜子里擦去自己脸上的妆容,然后关上门,冲了个澡。
薛相屹又一点倒是说到了点子上,睡觉,就得舒舒服服的。
她犯不上为了早睡这一会,让自己睡的不开心。
死过一次以后,她发觉她的内心深处,比起当年更脆弱了。
她怕老,怕病,怕死,更怕重蹈覆辙。
很多人都说,从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就会看开许多事情,就会什么都不怕了。
她只想问,真正说这句话的人,有没有真正的从鬼门关回来过?
就是因为险些丧命,才会觉得,活着真好。
她爬上床,再一次钻进被子,静下来时,竟然发觉这屋子内点了香橙的熏香。
是巧合么?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没多大会功夫,她就睡着了。
没有梦,这一夜睡得还算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蓝冰的生物钟就到了点,自己便醒了。
上班以后就不会赖床,这还是她很久之前的习惯了,没想到竟然一直延续到今天。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包里找化妆品,可是她竟然发觉自己的包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爱马仕的橙色铂金包。
包敞开着,里面装着她的全部东西,唯独少了她原来的那只小包。
一定是薛相屹捣的鬼,这屋子里又不会突然跑进来一个陌生人,脑残的想用一只几万块的爱马仕换她没牌子的小包。
她去洗手间洗漱好,画完妆容,换上衣裳,光鲜亮丽的走下楼。
当然,手里还提着那只爱马仕。
“起来了?睡的好么?”薛相屹正坐在楼下餐厅,听见蓝冰的下楼声便打了声招呼,当他的眼神注意到她手中拿着的爱马仕时,唇角勾起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
“不好,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有贼偷了我的东西。”蓝冰看似无心地说道。
“来吃饭吧,吃完饭我送你上班。”早餐是薛相屹亲手准备的,烤面包,煎鸡蛋,还有几片生火腿。
一杯咖啡,一杯牛奶,因为薛相屹不知道蓝冰早上起来要喝什么。
蓝冰也不客气,伸手拿过一片面包就咬了一口,然后道:“我包呢?”
“扔了,这包是我新给你买的,不比你原来的强多了?”薛相屹喝了一口咖啡,笑着看向蓝冰,心道这一次,他该选对了吧。
不是说任何女人都对名牌包没有顶抗力吗?如果她不喜欢,除非蓝冰不是女人。
“嗯”,蓝冰应了一声,把嘴里的面包都咽下去,又喝了一口牛奶,然后才腾出嘴来跟薛相屹说话,“一会先送我去一趟派出所,我报个案,然后再去公司。”
“报什么案?”薛相屹不知道蓝冰到底想做什么。
“我包丢了,不报案干什么?难不成让贼人逍遥法外?”蓝冰一口把牛奶喝光,然后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开始补妆。
“好啊,我把你的包还给你,那你手里的爱马仕又怎么算?”薛相屹瞪着眼睛,望着蓝冰道。
他多希望蓝冰能跟Coco一样,围着他转,求着跟他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蓝冰偏偏不是。
呵,不过就是装纯洁,装高贵罢了。
还不是让人玩烂的货色,为了钱,今天能跟唐梓彦上床,明天就能躺在成千璟的身下。
他问过哥们了,这些年从他们身边过的漂亮女孩太多了,这些女孩都是口口声声打着“爱情”的旗号,想要钱。
这一点他能理解,人生在世,有几个不是为了钱活着的?
蓝冰是,Rebecca也是。
他有的是钱,也有的是时间,他就不信买不来蓝冰那廉价的爱情。
所以,从上周开始,他随着蓝冰从G市转战到B市,就是为了策划出今天的一切。
浪漫?感动?奢侈品?上流社会?
这一切,他都能给她。
在他眼中,蓝冰昨天对那些玫瑰花、蜡烛、音乐不为所动,只不过是在欲擒故纵罢了。
她假装自己并没有被感动,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换取日后更大的利益。
这么一想,她还真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不怪她勾上的男人,都那么不一般。
“你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了,你管我拿它怎么算?”本来蓝冰是想把这包还给薛相屹的,她对于这种专门做鸵鸟皮、鳄鱼皮的牌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
但是现在,她看着薛相屹那冷笑着的嘴脸,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