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可把兰雪给弄惨了,直到他起床,她还只能趴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他趴在她的背上,含着吃饱喝足的笑意。
“你真的很迷人,能让任何一个男人心甘情愿为你去死。”
兰雪痴痴的笑,没有力气跟他瞎说,只是喘着气。慕容瑾起身去冲了个干净,然后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为她抚平撒乱的头发,笑道。
“把你一个人放在这,我还真不放心呢。”
兰雪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咸猪手:“不正经,快上班去吧,哪有董事长总赖在家里的?”
慕容瑾哈哈一笑:“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兰雪又瞪她,那种憨态可掬的模样,让他的双眼慢慢发直,再也挪不开。他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嘱咐。
“小雪,记住我刚才说的话,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坚强。”
兰雪皱眉:“你到底怎么了嘛,一大早就说这些奇怪的话。”
慕容瑾纳闷的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直觉。”
她要起身反驳,就被她摁在床上,笑道:“好啦好啦,你再躺一会儿,我让厨房给你备着早饭,我先走了。”
慕容瑾推开门,又转身看了她好久,被她扔出来的枕头砸中脑袋才大笑着将门关上。
兰雪虽然对慕容瑾忽然很黏她的行为感到甜蜜无比,但总觉得今天哪里怪怪的,从她醒过来,气氛就不太对,但又说不好哪里不对。
她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从出生到现在,就算在兰氏面临倒闭的那段时间,她也没有这样噩梦不断过,一个接一个,每一个都让她心惊胆战,尖叫连连,再她又一次被电话铃声吓醒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
楼下有人接了电话,没一会儿,就听到从楼下蹬蹬蹬跑上来的拖鞋声,连门都没敲,就有人冲了进来,兰雪只见到保姆一脸惨白,惊恐的跟她说。
“兰小姐,您的车子……爆炸了……”
兰雪一惊:“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天气啊?车子好好的停在车库竟然能爆炸?
保姆咽了口唾沫,艰难的开口,声音抖抖:“先生……先生在里面。”
医院的走廊里,一个女人,美女,破马张飞尖叫,歇斯底里的哭喊,扯破嗓子的叫骂,拳打脚踢胡乱打人,跟泼妇比起来更让人招架不住,一群医生护士围着她,想控制住她的情绪,但没一个人能靠近她,她就像失去幼崽的母狮,只有不断攻击,才能麻木她心上空缺的大洞。
另一个中年妇女冲上来,照着她的左脸就是狠狠一巴掌,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趁着泼妇愣神之际,一堆医生护士冲上去,一针镇定剂注射进去,这头母狮终于,安静了。
她缓缓倒下,中年妇女擦干脸上的眼泪,轻轻抚摸已经被女人自己挠出道道伤痕的俊俏小脸,忍不住哽咽。
“小雪,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认命了吧。”
中年妇女说完了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异常的残忍,对于眼前的小雪来说,生活真的对她太过苛刻,失去了至亲,好不容易跟心爱的男人有了自己的家庭,留下了个孩子,另一半也葬身在恐怖分子袭击事件中。
时间飞快,如白驹过隙,骄阳仍是无限好,苍穹也照样空旷辽远,不会因为人间凡夫俗子的恩恩怨怨而改变一丝一毫,这就是大自然想传递出的哲理。
小姑给躺在床上的女人擦洗身子,一边擦洗一边陪她聊天。
“小雪啊,你已经躺了七年了,还想躺多久?你瞧,续缘今天又给你写了一篇小楷,他的字啊,越来越像他爸了,苍劲有力。”
“小雪啊,慕容瑾那桩案子早就宣判了,不过他妈妈许小姐在知道她错杀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就自杀了,所以……这个案子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七年过去了,好多人都放下了当年的恩怨,你咋还放不下呢?”
“小雪啊,照顾你这么久,我也帮你想了好多,你说……当时慕容瑾真的猜不到坐你的车会有生命危险么?他那么聪明,肯定早就知道了,只不过这是他愿意的,你瞧,只有他死了,你和续缘才能平安活下来,否则,他夹在他妈妈的仇恨和你的爱情中间,让他怎么选择?我以为啊……这辈子你是最苦的,没想到慕容瑾才是活的最辛苦的那个。”
“小雪,医生说你是抗拒接受现实,才一直昏睡到现在,这是人体的一个自我保护能力,那你已经保护七年了,该放开了,续缘该上小学了,你不能让续缘没有妈妈啊。”
小姑说着说着自己就要落下眼泪来,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咚咚咚活泼的脚步声,她赶紧擦干眼泪,转回身去,绽开笑容。
“姑姥姥,我妈妈醒了吗?”
一个眼睛大大,长相帅气可人的男孩子出现在门口,一身帅气的背带裤小皮靴,再加上被他小舅给打扮的这些零碎,一眼瞧去,长大了也是个祸害啊。
小姑笑着冲他招招手,续缘笑眯眯的跑过去,被小姑抱在腿上。
“续缘,跟你妈妈多说说话,她就醒过来了,快去,跟你妈说,你今天在学校学到什么了?”
小家伙蹦下来,跑到床边,像往常一样先替妈妈将发丝缕好,然后脆生生的说。
“妈妈,你还没睡醒啊?你好能睡哦,今天小舅跟我说,只要我不玩游戏机,妈妈就能醒过来,我已经把游戏机还给小舅了,妈妈你醒来啊?”
小姑低头垂泪,她一抬头,忽然看到兰雪的眼角慢慢滑下一滴泪,她蹭的站起来,连声大喊。
“医生!快来人啊!医生!”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天气渐渐转冷,褪去高热,街上的人们渐渐露出轻松的表情,天空慢慢飘下雪白的精灵,人们抬头仰望,深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