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正是没绷住,噗嗤的笑出声来,然后一船人都笑了,偷偷打量着荣智良,他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下了船之后,荣智良带来的那些人把王叔送到医院,我们带着瑾欢回家,她个子高,但是比我瘦,跟我的衣服不是一个尺码,我正发愁是不是要出去给她买几件换洗衣服呢,外面就有人送来了一箱子衣服,是魏氏商场里面的人,说是荣智良订好的。
瑾欢在浴室里面洗澡,穿着我的睡衣出来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我把送来的新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上,她擦着头发摸了摸几件衣服,“你买的?挺好看。”
“我可没这么好的品味,某个不受你待见的人买的。”
她像是触电一样把手里的衣服丢回箱子里面,然后挤开我把我刚挂到衣柜的衣服一股脑抱了出来,丢进箱子里,耸了耸肩,“那算了,我不穿他买的衣服。”
我抱着胳膊看着她,“那你准备每天都穿睡衣?不出门?”
她打量着我的身材,我皱了皱眉,“别想我的衣服,你跟我大概不是一个型号。”
瑾欢那明显一看就没发育好的胸部,根本穿不了我的衣服,我的臀围又明显比她的宽,总之就是尺码完全不合适。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把你们家窗帘拆了自己做件衣服。”
“介意。”我看了她一眼,从箱子里面默默往外搬衣服,“都给你挂这儿了,爱穿不穿啊,还有啊,我做的饭是他买的菜,有本事也都别吃哦。”
瑾欢顿时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我把衣服都挂好,靠在衣柜上认真的问她,“你跟阿良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这么一见面就鸡飞狗跳的么?”
“他没跟你说我是疯子?”瑾欢盘腿坐在床上,随手拆开一袋薯片,咔哧咔哧的嚼了起来。
我拉开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就因为他叫你疯子?”
“就因为我把他们家商场的一家铺子给烧了,他让我没见到我妈最后一面,可能你觉得没什么,毕竟你也没跟妈一起生活过。”她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跟我讨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可言,有些不想搭理我。
“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少管所里面那一个月,为什么你妈不管你?”
我问的直白,荣锦绣的本事,要把自己女儿从少管所里面弄出来还是很简单的,据我所知,她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被带走的,并未阻拦,在瑾欢被关了半个月之后,才住了院,没几天就去世了。
她神色一滞,双眸中渐渐染上几分水雾,但是打了个转最终没落下来,只是声音有些哽咽,“还不是因为我不听话,给她惹事了。”
脑子轴,真的没话说,所有的事情我不得不给她掰开揉碎了说。
“她要是真想见你一面易如反掌,你没能出来,只是因为她不想让你见到她临走前的样子,她这辈子哭的次数太多,不想自己走的时候,听见你为她哭。”
荣锦绣不想办法让瑾欢出来,肯定是这个原因,顾先生说过锦绣在的时候最喜欢看见瑾欢笑的模样,不管是做了什么错事,只要她笑嘻嘻往前一凑,什么样的烂摊子,她都不会责怪她。
“你为了这件事,实在是没必要责怪阿良,逝者已矣,想想她活着的时候最希望你做的事情吧,还有那树屋,以后还是不要回去住了,她长眠地下,你给不了她要的那份陪伴,也不希望你给。”
一个好好地小姑娘怎么会愿意在深山老林里面住着,我想了很久,最后是看见荣锦绣墓碑的时候才明白过来的,荣锦绣长眠地下,瑾欢一天三次扫墓成了习惯,也成了她在这世上最大的惦念,所以她不愿意离开那个地方,尽管荒无人烟,但却埋着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那番话的缘故,之后的几天,家里面一切都很正常。
我有次半夜醒过来发现荣智良坐在床边一言不发,我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他打断了,“你听见什么了么?”
我仔细听了听。
“没有啊 ?”一脸茫然。
他走到卧室门边,我跟过去,他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我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你干嘛?别吓人啊,我什么也没看见啊?别告诉我你有阴阳眼?”
他关上门拉着我坐到床边,“你有没有发现,瑾欢住过来之后,半夜很正常?”
我愣了愣,猛地想起之前她第一次住过来的时候外面一片狼藉的样子。
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很怪异。
他皱眉看着我,“这不可能。”
“会不会瑾欢这个病是她自己装的?”我迟疑着问道。
“不会,这是她的潜在人格,没有心理医生的辅导作用,她自己很难痊愈。”荣智良一边说话一边披上外套朝着外面走去。
我也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瑾欢的卧室房门没锁,里面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她在被子里面睡得很安稳,只是时不时地会皱起眉头。
我打了个呵欠,小声道,“我说没事吧,她正睡觉呢。”
“不对。”荣智良打断了我的声音。
不等他说话,床上额人忽然坐了起来,睁开眼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俩,而让我们注意到的,是窗口“刺啦”的声音。
床头的柱子上,绑着一个材质看起来很精致的手铐,另一端,绑在瑾欢的胳膊上。
她再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挣脱,一直到自己没了力气,重新上床睡下,如此反反复复直到天亮。
我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看着瑾欢裸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手腕上已经被手铐给禁锢的一圈通红,看起来还有磨损的痕迹。
荣智良没说话,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拉着我退出了她的卧室。
我们俩算是失眠了一整夜。
这丫头是为了不给我们造成麻烦吧,所以才这样的。
次日吃饭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拉过瑾欢的手腕质问她那道红痕是什么。
她拉下袖子无所谓地笑了笑,“谁想大半夜的起来砸东西啊,你们家瓷器又这么多,每天给你们换新的我也觉得麻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