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弹琴的女人
嫣问寒2016-12-04 18:002,607

  “为什么……不出来让我看见你是谁?”

  我察觉自己的声音变了调,好歹说完了,等上一会儿却没有听到回应。

  在这种好比如灵堂般空寂无声的地方独自呆着,我被吓得够呛,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听也不是,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像要活生生将我闷死在这令人发怵的鬼宅里。

  而那些细小的眼睛瞪得溜圆,审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被看的心里发寒,下定了决心穿过他们,直向那贴了黄纸的屋子里进去。

  背后一阵异动,觉得那些头像定是又转过了身,因为目光一直投向我。

  我没有勇气回头看,我怕我双腿会发软。

  伸手揭下了门上的符纸,虽然这里尘土遍地,可是门上却干净的如同有人打扫一样,而且符纸上也是一丁点儿的灰尘都没有。

  我一愣,逐渐听见悠悠荡荡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阵歌声……准确的说,是哼歌声,期间夹杂着微弱的琴音,但是我这个外行都能听的出来,手法很不娴熟,特别难听。

  因为是那女人的歌声,所以我提高了警惕。

  左右看了几眼,并没有什么东西,要出来早就出来了吧?我这么想着,很轻松的就把门推开了,里面陈设如古,而且器皿家具,一样不动的都放置在原处,看来是从来没有人动过,我就朝歌声走了过去。

  听得出来,那女人就在这宅里。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那女人开始唱,我离她也越来越近。

  “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

  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

  听着这环绕耳畔的格,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好不容易走到了一个厢房,却见其中也有烛光照明,将厢房中央那弹琴女子的身形照得十分清晰。

  “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她幽幽的唱,仿佛在诉讼着生活的不公,曲调哀哉,咿咿吟吟,让人心痛非常。

  绫罗裙裾黯淡无光,仿若要一同葬在这黑暗的地宫里,像是尘土一样,默默无闻,隐于俗世。

  如削葱般的十指抚于琴弦之上,指间流泻出单调的音节,只是嘴中的音符吐露着宛转悲伤的乐调,填补其中空缺……

  我定睛一看,那琴上却只剩了两根弦,难怪会只有单音……

  “夏之日,冬之夜。

  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那女人没再唱下去,手上的动作慢慢的停下了。

  我不由的紧张,她没有抬头,手已经放下去了,黑色的长发直直的垂到地上,低头挡住了一张脸,所以我看不清她的模样。

  可我能够感觉到,她发现我了。

  我屏住呼吸想要跑,结果一回过头,居然发现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了那十多个院子里的童男童女石像!

  一个个的像真正的孩童一样栩栩如生的笑着,笑的我心里发寒,那一瞬间,我的牙齿把舌头都快要咬破了。

  腿一软,险些跌下去,我扶着厢房门框,忽的手碰到了一个柔软的毛发似的东西,当即心就拧紧了,浑身的血液冻结,大脑一片空白。

  机械性的回头看,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蓦地撞进了我的眼帘,突然朝我笑,露出血红的牙齿,眼球黑乎乎的,嘴角咧到耳垂下方,我吓得后退了几步,脚下被那石像一绊倒地,我失声尖叫。

  完了完了,我要死在这里了。

  仿佛已经被魔鬼抓住了一只脚似的,这时却猛地想起自己还有符咒,慌慌张张掏出来,喊着那句万年不变的“急急如律令”,啪的一下贴到了女鬼头上,顺势把她给推了出去。

  这反击让我的心里痛快了不少,一下子撑着地面站起来,狠狠地踢了一脚石像,“草,死就死吧,死之前撕破脸了!”

  我骂骂咧咧的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几张符咒,就要往女鬼那里冲,她面露愤意,刚才的那张符咒她虽然有所畏惧,但是没有造成多少伤害,而符咒也在起火之后烧完了,所以回收利用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下冒了上来,阴森森的,那女鬼要朝我冲来,伸手来,居然十指巨长无比,全都是黑色的,跟练了九阴白骨爪似的。

  我心一沉,举着符咒准备同归于尽,就看见她身后突然闪过了一个黑影,继而她的身体就被那黑影重重的打到了地上。

  我远远看,心里莫名激动。

  是谁?

  可是一起身,发现除了女鬼躺在地上,什么人都没有。

  而她,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躺在地上挣扎着,却一动也不能动。

  我狐疑的望着她,正在奇怪究竟是谁,周围的石像突然飘出了一阵黑雾,夹杂着粗劣的呻*吟,渐渐的聚集起来,形成了一道道血色的人形,像是宅子里那些火红的灯笼似的。

  一个接一个的朝我聚拢了过来。

  将我包围,让我窒息。

  我想呼叫,却好像被无形的手钳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呼呼”的声音。

  就在此刻,一声巨响忽的穿过了这些逼得我喘不过气的红色人形,配合着粗旷的吼叫声,乍仑蓬手拿骷髅一头扎了进来。

  但见这些红色的魂魄见到他都跟见了鬼一样,纷纷惊恐避让,结果还是逃不过被乍仑蓬手里的骷髅吸走的命运。

  最后一束红色消失,乍仑蓬看着骷髅,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后面,紧接着跟上了他的徒弟和阿倍溟。

  “你没事吧?”阿倍溟上前来把我从地上抓起来,我一看旁边地上,根本就没有女鬼的影子了。

  我惊恐的指着那地,“刚才……那里有个女鬼!”

  “看到了看到了!”乍仑蓬摆摆手,“我就是想引出这些魂魄,我和阿溟的煞气太重,我怕他们不敢出来!”

  “什么?”我倒抽一口冷气,一开始没明白过来,结果看他财迷似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手里的骷髅头盘玩,立马堪破了这层意思。

  “原来你们一早就知道我有危险!还要等这些石像的魂魄出来才来救我!”我愤愤的瞪着乍仑蓬,真想马上扑上去把他撕碎,“你知不知道会出人命的!”

  “不会不会!”乍仑蓬无所谓道,“她杀不死你的,有你身体里的那个灵魂在,她不会杀了你的。”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

  我还没来得及对乍仑蓬进行思想教育,那个熟悉的让人发毛的声音再度响起。

  配合着单音的琴声,曲调高山流水般宁静,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这是诗经上的《葛生》,全诗意思便是,葛藤生长覆荆树,蔹草蔓延在坟地,而我爱的人葬在这里,独自与谁共处?……”

  “葛藤生长覆丛棘,蔹草蔓延在坟地。我爱的人葬这里,独自再与谁共息?

  牛角枕头光灿烂,锦绣被子色斑斓。我爱的人葬这里,独自再与谁作伴?

  夏季白日烈炎炎,冬季黑夜长漫漫。百年以后归宿同,与你相会在黄泉。

  冬季黑夜长漫漫,夏季白日烈炎炎。百年以后归宿同,与你相会在阴间。”

  “她在哀悼……”阿倍溟的眼中闪动着异样的色彩,“这真是世界上最孤独最悲伤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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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缘临门:我的鬼差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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