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已来,不过东城的季节变换不是那么明显,到了晚上才会感到稍许的凉意。
再过一个星期,便是约定的入院待产期,洗完澡,苏落便叫上刘婶一起准备入院用品。
“小孩的东西暂时不用带吧?”毕竟离生产日子还有一个月,刘婶提醒道。
苏落看着满床的宝宝衣服、鞋袜、奶瓶什么的,简直是爱不释手,一样也不想落下。
“带上一些,没事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她拿起一件粉红小马夹,摊在掌心比了一下,仅比自己的手大了那么一点,真是想像不出宝宝会小到什么程度。
门忽然开了,刘婶一眼看到男人出现在门口,连忙冲着走进来的男人问候道:“先生来了。”打完招呼便知趣地回避了。
“你这是准备摆摊吗?”莫一凡看着一床的粉红粉蓝粉黄,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一不小心来到某个婴幼儿用品店呢。
“一凡,好不好看?”苏落坐在漫天的轻粉中,将一件粉黄色的小裙子比划给他看,神情说不出的快活。
女人只着了一件宽松的印花居家服,头发随意扭了两扭侧垂在胸口,雪白而圆润的脸颊焕发出灵动的神采。
人们都说怀孕的女人是最美的,浑身散发出的母性魅力有着异样的迷人,如今看来真是一点不假。
“小落。”他情不自禁的走过去,蹲下来,仰头轻唤一声。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初时,他感觉到小生命燥动不安,过了一会,仿佛听到他的心声似的,小家伙奇迹般地安静下来,只仿佛伸着一只小手一下一下地挠着他的脸。
那感觉,太奇妙了。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一室宁静与美好,莫一凡不情愿地嘀咕一声,将衣摆帮她放下来,这才拿出手机一看,一边接听一边走出卧室。
“南凉。”
少女清脆的笑声自那边传过来:“一凡,你在哪?”
莫一凡回头望了望,半掩的门内,女人在收拾满床的轻粉,低垂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我在外面应酬,你呢,没跟朋友出去玩。”
“不喜欢跟她们出去,一凡,我们好几天没见面了,我好想你。”
女人毫不掩饰对他的思念之情,令他忽然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感情的事越拖越难抽身,“南凉,我有话想跟你说……”
“一凡,我家的昙花忽然开了,奶奶说是好兆头,预示着好事将近,可我怎么觉得寓意不怎么好,不是有昙花一现的说法吗,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迷信,可我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遇见你整个人好像变了,……”
女孩似乎察觉到什么似地,在电话彼端不停地自说自话,令他分手的话根本没法说出。
“一凡,你在听吗?”
莫一凡无奈地勾唇:“在听。”
“好啦,不耽搁你应酬,少喝点酒。”女孩在里面轻叭一声,便挂了机。
他听着手机里嘟嘟的芒音,怔了半天忘了拿下来,女孩太懂事了,以至每次分手的话到了唇边都咽了下去。
一想到,女孩是在他最失意的时候毫不迟疑地献出全部的爱,莫一凡委实不忍说出那两个字,可是不说分手,对她就公平吗?
他曾经努力过,可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还是无法接纳她。
真是烦心。
莫一凡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送至唇端深深地吸了一口,淡淡的烟雾徐徐吐出,却无法带走内心的烦恼。
“咳咳。”
身后传过来两声轻咳,他急忙回身,果见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连忙掐灭烟火。
“抽烟不好。”
苏落自他指间抽出熄灭的烟,“以后再烦都不许抽烟。”她明白他的烦恼,在自己与顾南凉之间挣扎的他,一定很辛苦。
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她其实每一天也在为这个问题犹豫、挣扎。
“一凡,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终究,苏落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莫一凡扶着她往卧室方向走:“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好啊,你还是给我和宝宝念故事书。”每晚,能在他动听的男中音娓娓而述的童话故事里睡去,是她现在最大的幸福。
其他的,就交由时间作出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