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声,有冷箭已经从远处射过来,将两个人的动作给止住了,秦峰实在是没有想到,有人会从中作梗,不禁皱眉,回眸。一束笔直明亮的阳光,清晰的,明澈的落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非容,如婆婆。
“非容主子,你还好吗?”刚刚拈弓搭箭,几乎将非容所有的力量都消耗殆尽了,他乏力的望着前面的位置,过了很久很久以后,这才咧唇一笑,“好,有什么不好呢。”
两个人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可汗看着秦峰,早已经怒不可遏,“秦峰,这是什怎么回事!”秦峰也是无言以对,给了可汗一个安慰的眼神以后,立即转过身,“您稍后,这里的事情,我很快会解决的。”
“速去速回。”可汗一边说,一边挥手,秦峰点了点头,朝着这边已经走了过来,三个人的距离逐渐的拉近,还有一米远的时候,非容那诡冷的凤眸变得好像幽深的古井一样,古井无波。
冷厉的望着眼前的秦峰,“秦峰,一失足成千古恨,你不会不知道的,我希望你不要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这样多的人到了帝京,百姓流离失所,人人草木皆兵,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对吗?”
她因为激动,脸上是一片红潮,也因为激动,顷刻之间已经咳嗽起来,有红色的血渍已经从非容的唇瓣喷溅了出来,他的身体刚刚好起来,但是此事,身体逐渐的不好了。
“非容主子,您不要着急,您慢慢说。”如婆婆一边说,一边担忧的将一块锦帕低了过来,他握住了,在自己的唇角擦了擦,目光还是望着秦峰。
“你们都忘记了,十年前的耻辱,我永生永世没齿难忘,非容,抱歉了。”秦峰
一边说,一边苦笑,非容看着虎视眈眈的可汗,知道今天的决裂已经在眼前了,要是不答应秦峰,可汗已经到了迷雪谷。
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其实很简单,要是答应,他……分明在绍以眠离开的时候,已经答应等着绍以眠从帝京将确实的讯息给带过来,但是他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绍以眠的片言只语。
倒是等到了犬戎的大君。现在,非容心头也是有一种为难,“让我去吧,非容,让我去,不光光是我要去,您看看兄弟们,为了君殇大哥的仇恨,我已经擘画多年,戛然而止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看到秦峰决然的样子,非容立即挺身而出,“那么,就请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你我兄弟情义已尽,现在,到了割袍绝义的时候。”非容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睛。
那张明艳端丽的脸上,睫毛在微微的颤动,看起来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他的脸上是一片嫣然的红潮,想起他们十来年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秦峰的心已经开始柔软起来,也是很快就想起来君殇的一句话。
曾经的曾经,君殇说过:“屠刀,是对着敌人的,不可以对着自己的朋友。”但是,现在的局面呢?屠刀是对着自己的朋友而不是对着敌人的,这未免已经违反了,兄弟之间应该有的深情厚谊。
现在,非容知道,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已经没有办法将局面转圜了,只能用决裂的方式企图去改变眼前逐渐僵化的对垒模式,不过,可以不可以,同时也是一个未定之天啊。
看着非容那明艳不可方物的一张脸,秦峰叹口气,骇然说道:“非容兄弟,你我从二十年前就已经相识了,这么多年,我总是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已经二十多年了,你看看,你我都已经不年轻了。”
秦峰一边说,一边悲痛的哀嚎起来,声音很大,将那黑苍苍的竹林已经震动的摇曳出来一片绿色的清脆竹叶,“已经二十年了,我从来就没有违拗过你一次,现在我却不成了,非容兄弟,抱歉!”
“等我回来,再给你负荆请罪。”一边说,一边叹口气,挥手,“来人,将非容给我拿下,严加看管,不可以让非容有行动自由,直到我回来为止。”一般情况,是不会有人敢的。
也不会有人将非容拿下来的,毕竟在这里,发号施令的人,一般是非容,具有最高决定权的也是非容,但是目前呢,情况与局势都变了!人们想要给君殇报仇雪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忽而有人开始为难起来,这未免过于扫兴。
几个人已经前前后后的蜂拥过来,将非容很快就包围在了里面,非容的目光看着这些人,“我倒是要看一看究竟谁敢动我。”他一面说,一面冷冷的瞪圆了眼睛,鹰眸中当着一种嗜血的恐怖。
人们看着那阴鸷的眼睛,都举足不前,非容看到自己的震慑力已经让人们都无动于衷,这才上前一步,“秦峰,你给我回来,我命令你,用迷雪谷主人的命令命令你,你给我回来。”
“非容,晚了。”他一面说,一面叹口气,“非容,一切都已经晚了,你我都晚了,。今日的事情,往后再说,现在我要去了。”他一边说,一边朝着可汗的位置去了,可汗在马背上看着这一切。
嘀嘀咕咕的与自己身旁的几个人在说什么,良久良久以后,这几个人家哩哇啦的也是开始说起来,没有人知道究竟他们说的是什么,要是绍以眠在就好了,绍以眠是那样聪慧绝伦之人。
很快就会听出来这些犬戎人在说什么,犬戎的可汗库姆说道:“好像这些汉人有阴谋啊,一个不同意一个的行动呢?”旁边一个女子,嫣然一笑,说道:“这也好,到了最后,将这些人也是除了,这是最干净的,看那秦峰也不是省油的灯。”
“好,好,哈哈哈,你说的很好,还有这个病怏怏的汉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所以,可汗,要是我们可以打到中京去,不光光要汉人的宝座,还要将他们一个一个都斩尽杀绝啊哈哈。”两个人会心的一笑,秦峰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等到他们说完了以后,这才从远处到了前面的位置,站在了犬戎可库姆的身旁,“库姆大人,可以去了。”库姆冷笑一声,用汉语说道:“好像你们有矛盾,先处理你们的矛盾。”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自己的长刀上敲击了一下。
于是长刀上有了锵然的一声,这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到了行动起来的时候,只要是掣肘的人,一定要提前杀了祭刀的,秦峰也是知道这可汗的意思,冷冷的说道:“非容是我的朋友。”
“敌人的敌人才是你的朋友,他是敌人的朋友。”库姆提醒一句,非容的目光望着库姆,过了很久很久以后,秦峰这才一笑,“此事,不是您应该操心的,我们现在可以去了,事不宜迟。”
“哈,哈!”气的库姆大声呼吸,手很快就握住了长刀,刚刚那个说话的女人,一把就握住了库姆的手——“大君,小不忍则乱大谋,让他们现在好生闹腾,总之迟到都是我们的刀下亡魂,不要急在一时。”
这样一说,库姆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好,好。,那么现在就走。”库姆说完,不等秦峰整理军队,已当先朝着迷雪谷外的位置去了,出去以后,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过了迷雪谷的赤松林以后一切都变了。
青峰要去了,终于还是回眸,定睛看着身后的非容,非容发现,除了将自己包围的几个人,剩余的人早已经一个一个都准备好了朝着帝京的位置去了,军队简直自发性的已经开始预备了。
于是,呈现在非容眼前的则是一片摩肩接踵的景象,人们很多,密不透风,一听说是给君殇大哥报仇,一个比一个还要众志成城,看到这样子,非容知道,不要说一个自己,就是一百个,一千个,好似都没有可能将他们拦下来一样。
人们群情激奋,看得出来,一切的情况已经在秦峰的掌控之中,而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秦峰
在临走前,终于还是回眸,望着身旁的非容,“非容,我去了。”
“注意……安全,保护……百姓,早晚归来。”非容一边说,一边转过了头,“快走,不然我会后悔自己没有留下来你。”一边说,一边望着身后那一片黑漆漆的竹林,有一股风很快的吹了过来。
竹叶与竹竿都在摇晃着,过了很久很久,这样的浪潮终于平息了下来,非容没有看秦峰,秦峰在临别之际,叹息,再叹息。“非容,抱歉的很,这事情我一意孤行,往后回来,再给你负荆请罪,我会保护好百姓,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就好。”
一边说,一边去了,等到秦峰的脚步声终于渐行渐远以后,非容这才叹口气,慢吞吞的回过头,这些人已经准备了十年,十年之前,他们已经想要给君殇大哥报仇了,这些人里面更多的是君殇的旧部。
奇怪的是,他们总是铁板一块,对于君殇,众人除了爱戴还有一种形容不出来敬仰与尊崇,良久良久的沉默以后,非容这才叹口气,“如婆婆,我们回去了。”身旁环伺非容的人并不多。
以前,非容或者是比较暴躁的,但是现在呢,非容已经变得心平气静下来,他知道,这场战争,从十年之前已经将引线给埋下来了,现在这战争是无论如何都要打响的,不可能到了现在,什么都没有。
现在他除了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离开,再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迷雪谷中已经一片安静,午后的阳关照耀在树顶上,将那一片一片的积雪给融化了,良久良久,他们回过头,朝着竹林深处去了。
“婆婆。非容已经尽力,您也是看到了,抱歉,原本不应该这样子的。”他抱愧的看着如婆婆。刚刚的局面,如婆婆是早已经亲眼目睹的,如婆婆的目光望着前面的位置,过了很久很久以后,这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