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君殇如此自信,苏钰虽担心,却是不再说什么。君殇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他的话,自己是信得过的。
“那好,你同我说说如何对战敌军的个中细节吧!”
“好,皇上,首先我军派一人在城门上射箭,那箭头处裹上我军下的战书一份。只要那敌军中的将军不是一个酒囊饭袋,见我军主动下战书,一番考量之下,定然会接受挑战。如此一来,也就是在次日,太阳从东方升起之时,我军打开城门于城门十丈前方与那敌军叫板,会有先锋肖云义先与那敌军的先锋一番较量,肖云义的功夫皇上定然放心,单挑那敌军中的任何一位将军,都不会落败,接下来,我们再如此……”
两人一聊便聊到夜幕将至,月亮爬上的树梢。
苏钰对君殇与敌军作战的布局甚为满意,其间有些路数自己甚为不懂,细问之下,才知其中暗藏如此多的玄机,也感叹君殇的用兵之神。心中也将之前的担心完全放下,自信满满,深觉这一仗,定能将那五十丈外虎视眈眈的敌军灭个干干净净。
夜色已至,君殇早已经命人掌了灯,昏黄的灯光下,将苏钰棱角分明的一张白玉的面,打上暗影。
那窗户依旧是开着,一阵淡淡的夜风袭来,带着让人心醉的花香。
苏钰脑中思绪一闪而过,看上君殇的面,兴意盎然道:“聊了许久,已是口感的很,君殇,我们去那花园中对月饮酒可好?”
君殇闻言眸光微亮,冲着苏钰道:“自然是好!皇上既然有雅兴,君殇定当陪同!”
“走!”
君殇将房内酒壶拿上,与苏钰一同去往了花园。
那前任的城主真是有心,两人只是入了那花园的拱桥口,便只觉眼前一亮,夜色下的花园却灯火非凡。
这多益于那花园之中有一种花叫做萤火,那花的特征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只要入了夜,便会开始发光,那星星点点的光芒凑在一起,就变成了灯火通明,璀璨非凡的一大片。
两人无不惊奇赞叹,眸中影射出满目的光芒,奇奇朝那石桌走去,并在那石凳上坐下。
君殇豪气万丈,将手中的酒壶掷于那石桌的桌面。
君臣之礼不可丢,君殇伸手道:“皇上,请!”
因入了夜,此处也只有君殇与苏钰两人,苏钰索性就将面具又摘了下来,痛痛快快的与君殇一番畅饮。
毫不客气,苏钰接过了君殇递过来的酒壶,眸光盯着那酒壶看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那酒壶的口子送上嘴边,头一仰,痛快的饮了一大口。
“痛快!”面上自是一番酣畅淋漓的感觉。
将那酒壶大力的掷放在石桌上推向君殇,眸光中满满的笑意,道:“给你!”
君殇接过来,如苏钰那般,狠狠的饮了一大口。
两人你来我往,你一口我一口,不消片刻,那整壶酒,便被两人喝了个精光。
两人面上挂上薄红,眸光中也有些微醺的意味,相视一眼,竟同时仰天长啸一番。
君殇扫上苏钰没有戴面具的脸,微醺的眸光中寻着一丝理智,脑海中忽然闪现邵以眠的小脸,君殇看着苏钰道:“苏钰,你知道么?前些日子在沙漠,我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也要让你摘下面具的。可是没想到,边关战事紧急,我只得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今日同你把酒言欢,这事,我定是要重提一下,苏钰,你生的这般的好看,那面具,便是不要再戴了吧!这样以眠姑娘见到之后,也会很开心的。”
苏钰迷离的眸光仰头看着树梢上的月亮,嗤嗤的笑了。
这月色真美啊!
月亮光洁,明澈,前人最爱用月亮表达自己的相思之情,却是是不无道理。苏钰脑海中想象着,此时自己看着这轮明月,若真的心有灵犀,但愿邵以眠也能在看这轮明月,如此这般,自己就能对着月亮说:“我想我的以眠了,你赶紧将我的思念传递给她,让她知道,我在想她。”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收回目光,苏钰捂着肚子一阵大笑。他不是在笑别的什么,而是在笑自己,笑自己痴,笑自己傻,自己今日刚刚才为邵以眠包扎好腰上,她早早的便睡去了,怎的可能此时此刻与自己望着同一轮明月,以解读自己的相思之情。
自己真的是太傻了!
“哈哈!”
听闻苏钰的笑声,君殇实在不解,伸出手猛地推了他一下,道:“苏钰,你笑什么呢?我方才同你讲的话,你听清楚了么?”
岂料两人皆因喝了酒,君殇手下的一推不分轻重,苏钰一个没坐稳,堪堪的被君殇推下了石凳,赫然蹲坐在地上。
“嘶!疼死我了!”
君殇反应过来的时候苏钰已经坐在地上了,看着他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君上不但没有去扶他,反倒是伸出手指着苏钰的惨样,道:“哈哈!苏钰,你!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可见君殇真的是有些醉了。
苏钰也不恼,嬉笑着就从地上起来了,又跌跌撞撞的坐回了石凳上。
面上挂着颠三倒四的笑,指着君殇道:“君殇,你竟然笑我!你……你竟然敢笑身为皇上的我,你真的是,真的是……”话说到一半,却又伸手去拿那就酒壶,拿在手上一阵剧烈的摇晃,发现里面连一滴酒都没有了,便叫嚷道:“酒呢?我的酒呢?来人,给朕拿酒!”
大手一挥,便将那酒壶扔在了地上,那酒壶便“咕噜噜”的自个儿滚进了花园里的扶桑花花丛中。
君殇一把抓住方才苏钰扔酒壶的手,抬起头指着苏钰的鼻尖道:“苏钰,你别喝了,你后方才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什么话?”
君殇明白了,感情方才自己讲了那么多,苏钰一句也没听见。
着实无奈。
伸出手将苏钰的面板正,让其看向自己,君殇盯着苏钰的脸,一字一句道:“苏钰,你知道么?前些日子在沙漠,我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也要让你摘下面具的。可是没想到,边关战事紧急,我只得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今日同你把酒言欢,这事,我定是要重提一下,苏钰,你生的这般的好看,那面具,便是不要再戴了吧!这样以眠姑娘见到之后,也会很开心的。”
苏钰闻言大笑,笑完了,指着君殇道:“君殇,你怎么这么啰嗦,同样的话,你竟然说了两遍,真是太罗嗦了!太啰嗦了!同我母后一般!”
“这!”君殇一愣:“感情你刚才听清楚我说什么了呀!”
“不然呢?”苏钰点着君殇的鼻尖,微醺的眸光里全是嬉笑。
“你!”君殇无奈摇头叹息:“你怎的连喝多了也要耍我?既然方才听清楚了,干嘛不回答于我,害得我将同样的话,又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唉……既然如此,苏钰,你快说,你同不同意日后将面具摘下,不再戴上。”
本是嬉皮笑脸的苏钰,听闻君殇这番话,眸光忽然变得透彻,盯上君殇,眸光定定,断然道:“不同意!”
君殇一掌拍于那石桌之上,石桌狠狠的震动了一番,君殇皱眉道:“苏钰,为何?”
“君殇,虽说我们两人都喝了酒,可是你要知道,酒后吐真言!”苏钰顿了顿,眸光幽深望不到底,道:“接下来我要同你讲的话,便是我的真心话,你一定要记住,并且,日后再也不要强迫我摘面具示与邵以眠了。”
君殇眸光微闪,心中挣扎,他道宁愿不听苏钰接下来要说出口的理由,他也怕,怕那理由太过充分,会让自己折了自己原来下定的心思。
他真的是不愿意再看到以眠姑娘为此伤神难过。
真的不愿。
“君殇!”
君殇忙回神,道:“我在。”
苏钰挑眉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
“算了,先听我接下来要讲的话吧!好断了你再让我摘掉面具示与邵以眠的心。”
“皇上!”君殇不再唤苏钰为苏钰,而是尊称他为皇上。
苏钰微愣,道:“如何?”
“君殇斗胆,可否不听您接下来的那番话。”怕是听了,自己定是要驳了自己的初心了。
君殇这般,苏钰莫名的生气,定声道:“不可!”顿了顿,加上了句:“这是命令!”
君殇的心头一阵怅然若失,无奈,之得任从。
“君殇,若非真的是有连自己也怕面对的后果,我怎会不愿意摘下面上的面具示与邵以眠,你怎的就不理解我呢?”见君殇依旧低着个头不愿意言语,苏钰叹了一口气,兀自道:“你可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苏钰看上君殇,可那君殇依旧是兀自低着头,就算是苏钰问话,也不回答。
面上挂上薄怒,苏钰厉色道:“回答我!这是命令!”
君殇浑身一震,开口道:“记得。”那声音闷闷的,像极了在与苏钰闹别扭,若非苏钰说那是命令,恐怕君殇还是不会开口回答。
“当时,我并未将那个梦境的内容告诉你。如今,我便将梦境的内容一一向你道来。在我的梦里,邵以眠发现了我面具下的那张脸就是苏钰的脸。你知道么?她看到的那一刻,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惊喜雀跃,而是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她气我骗了她,气我是个骗子,她对我大吼,我向她怎么解释她都不听,更加不愿意相信我。她认为,我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她因此非常恨我。我在梦里就感受到了那种锥心一般的刺痛,以眠的小脸上全是狰狞的怒火,那团怒火似乎是想要将我燃烧殆尽。我真的觉得,可怕!非常的可怕!我爱着的,那个足智多谋,那个笑起来粲然如花的以眠,怎会有那般模样,而且,她变成那样的原因,皆是因为我。而梦的最后,以眠她,竟然跳崖自尽了!”苏钰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那里好疼,好疼好疼,疼的他几乎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