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木昙闻言欠了欠身子,恭敬道。
如此,两人便也回了住处。
回了住处之后邵以眠遣了木昙帮自己寻来了后院养的信鸽,嘱咐她将礼物收好便早些去休息,自己则将她去寻信鸽时就写好的给君殇的书信绑于鸽子的脚上,便将鸽子放飞于东南方向。
这下彻底安心了。
这信鸽已经放飞,可是邵以眠站在院中却并未回到房内,转身走了几步,坐于自己房门前的台阶之上,双手撑着下巴便看向前方。
虽说面向前方,可这眸中却是没有一丝灵动之意的,反而有些黯然。如此便知,邵以眠此时并非游览这园内的夜色,而是在发呆。
她给君殇的信中写道:君殇大哥,我已经安全回到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因着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是又想起了在边关时候的日子。如今深处宰相府这个陌生的环境,邵以眠一时间是适应不了的。
所说这个地方才是邵以眠真正意义上的家。可是,因为自小便离开家去学习,对于这个家,说实话,邵以眠并没有多少感情。
如此一来,倒显得估计落寞许多。
此时凉风时不时的吹在邵以眠的脸上,虽然冷的很,却也是一种享受。因邵以眠觉得,若不是有风在,有风将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吹得飒飒作响,增添的这几许的热闹,便也吹散了她心中一些落寞与寂寥。
不知大武好不好?不知君殇大哥好不好?
但愿他们都安好吧。
邵以眠思及她急急忙忙的从边关赶来为的是与苏钰解释与道歉。可是如今她都回了这皇城好几日了,却是还未曾有机会见上苏钰。
想着明日就要去拜见父母,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随着父亲去宫中与苏钰相见呢?
便也是因想到此,觉着自己应当早些睡了,明日父亲定然会去上早朝,若是能赶在父亲上早朝前见到父亲,便能找机会与他一同前去皇宫了。心中想着,人便急急的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提起裙摆转身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并反身将门关上。
苏钰自从从边关回来,便发了疯一般都醉心于朝政之事。可是这脾气,却也是比以往更加的暴躁了。
那日一名他身边伺候的太监正在御书房伏案看奏折的苏钰端了一杯清茶,却因在上那三格台阶之时脚下一个不稳,将那茶堪堪的洒在了地上,未曾送至苏钰面前。
见此,苏钰便凝着冷眸将头抬起,眸中迸发出盛怒。叫来士兵便将这个无意间做了错事的太监拉出去砍头了。
要说,这本就是一件小事。若是苏钰宽宏大量放了这太监,让他再去为自己倒一杯茶或者杖打几板子小惩一下也就算了。可没想到竟然生生的要了他的脑袋,果真是迎了那句话——半句如伴虎。
自那之后,这苏钰暴君的名声便也在宫内传了出来。本来入了宫的人,是挤破了脑袋也想要去苏钰跟前伺候的。可自从出了这件事情之后,到了宫人晋升阶品的那日,人数竟然少了许多。
剩余的这些倒不是不怕死,而是觉得那皇帝身边伺候的人的报酬实在是高。这些人多数是因家中实在是贫苦,无奈才入了宫,在宫中为奴为婢。好不容易学习了这宫中的许多礼仪规矩,也是受了不少的苦头的。经过前几轮的面试才能到了如今能有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机会,自然是不能放弃的。
若是让家中人知道自己如今竟在皇上面前伺候,便是光宗耀祖了。
得之之前在苏钰身边侍候的公公是因为无意间说错了一句话便被他将舌头割了扔进了蛇窟内,被蛇缠绕窒息致死,后又被人扔进了深山里喂野狼。
胡公公如此这般经过层层选拔与面试才能近了苏钰的身伺候的。因他心中知道这伺候的机会来之不易,便也吸取了前人的教诲,对于苏钰的照料无微不至。当然,该说的话自是要说的,不该说的话,定然是连一个音都不能发出来的。
而他虽身为苏钰身边的人,却是任何事情皆然不让手下的小太监来做,事实亲力亲为。时间长了,苏钰也颇为信任他。
而他也时常教导同他一起在苏钰跟前照顾的那些个人,说了这照顾皇上便是天大的事情,自然是比你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因此,既然来了皇上跟前伺候,便要谨慎小心,能不开口说话便不开口说话,能用万分心意去照料皇上的,便不能少用了一分。做事自当安守本分,做好职责内的事情便好。若是因为多管闲事而掉了脑袋,便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总之,既然我们拿了这高俸禄,自然做的这事情便也是极为重要之事。就如同买东西,一两银子的价钱自然是一两银子的货物。我们拿了皇上多少俸禄,便是要为皇上尽多少份心意的。如此,倒也是应该。
莫要听旁人传的谣言,说咱们的皇上残暴。若是你谨慎小心不做错事,又怎会见着皇上残暴的一面。
因而,都给我听仔细咯!
万事小心谨慎,只要是关于皇上的事,皆然要想着为皇上好才去做,而且还要做好。如此,你的命才能在这皇殿保住,保住了命,自然有旁人享不了的福气。
这些个小太监得了胡公公的亲传亲授,一个个的便整日机灵的在苏钰跟前伺候。
好长一段时间未曾听过再传出他残暴的风声了,这入了宫的人呀,便也又开始挤破了脑袋要去往苏钰的身伺候。
自然是有一些经过重重的考核得到了在他身边伺候的资格的。幸运的,被分到了胡公公处让胡公公带着,日子久了,便也受了胡公公亲传,自然做事谨慎小心,不出错的。
可有的就不那么幸运了,未曾得到过胡公公的教诲,便在苏钰身边侍候着。一个不注意出了错,苏钰便也毫不留情面。
这太监或宫女不论是出了什么错,便依照着他出错的方式来惩罚的。若是将茶水撒了,便是直接就被侍卫脱出去砍了头。若是说错了话,便将舌头割了扔进蛇窟,待人死了便直接扔到山上喂野狼。
最最可惜的是有一人,因在侍奉苏钰更衣时拿错了一件衣服,苏钰便命人将她的双手砍了去,活埋了。
一时间,苏钰暴君的名声便又在皇宫内传的沸沸扬扬,甚至都传到了皇城内老百姓的耳中。
那些本欲想要在苏钰身边侍候的人,听了风声便又动摇了。一时间踌躇不定,便观望起来。
后发现,但凡是送进苏钰身边侍候的人,只要是经过皇上身边的胡公公点拨的人,皆然没有丢了性命的。众人才明了,原来玄机竟然是在此处。
有几名欲要晋升之人还偷偷的寻了经过胡公公指导过的太监婢女,从他们口中竟然得知皇上一点也不像是外人口中所传的那般是个暴君。而是一个严于律己的好皇帝,对身边侍候的人也是时不时的就加以封赏,当真是要比在旁的宫中侍候得的例钱要多得多。
究其原因,便是在进了皇上住的乾坤殿之前便被胡公公教导一番,因几人时时将胡公公的教导铭记于心,便也未曾在皇上面前出过错。
这几名欲晋升之人一听,便明了。当下便打定主意依旧晋升,定要去皇上身边侍候。若有机会能得了胡公公的教诲,便是再好不过。若是没能有这般的好运,那便亲自去求胡公公指教。
一时间见,胡公公倒真的成了苏钰身边的大红人了。
已经是深夜了,方才胡公公便命人为苏钰洗漱,侍候他睡去了。因心中不放心他是否安睡,便又来他房前查看。
便见他房内的灯还亮着。
心中疑惑,却是不敢怠慢半分,忙走至苏钰的房门前,也不进那门,只是规规矩矩的在门口守候。
门口的两名宫女见胡公公走来,忙欠身,毕恭毕敬道:“奴婢见过胡公公。”
他便只是“恩。”了一声。
眸光瞧上苏钰的房门,压低了声音便开口问道:“皇上房内的灯可是一直燃着?”
便见其中一名宫女,身着青翠色宫女服,欠身,毕恭毕敬的回复他道:“回禀胡公公,皇上房中的灯火一直燃着,方才奴婢为皇上重新点燃了一只烛火。”
“又重新点燃一只?”
“回禀胡公公,是!”
莫不是皇上今夜不准备睡了?
心中是这般想的,他便就在此处候着,想是怕苏钰有什么需要,他便能第一时间去办。
忽而脑中闪过今日自己从礼部尚书处为皇上拿去的一副丹青。那副丹青上画的便是近日城中百姓口中所传众目睽睽之下飞天了的仙女。
因今日下了早朝,正好朝中这两日事情不多。苏钰终于得闲,回到房中换了身松散的锦袍便命胡言沏茶来。
片刻之后胡言端着茶而来,便为苏钰稳稳的倒上一杯。苏钰见此先是站起身晃了晃有些因整日批阅奏折而发酸的胳膊,覆才坐下来,品着手中的茶看向便问胡言便开口问道:“这几日,城中可有什么趣事?”
胡言慌忙间便离了苏钰面前,后退几步,觉得距离适当,便在苏钰面前跪下,稳着声音,毕恭毕敬道:“回禀皇上,倒真的有一事。”
“哦?”便见苏钰本欲送进口中的茶杯堪堪的停了下来。凌眉冷眸看向胡言便道:“说来,我听听。”
胡言使的一套好的察言观色的法子,见苏钰虽然眸光凌厉,其中却不乏兴味。因而,此时,当讲。
心中思付着合适的言语,默了,胡言道:“回禀皇上,近日城中百姓所传,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见到了仙女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