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苏瑾玫盈盈一拜,低垂眼眉,樱桃小嘴浅浅的勾起,一派温柔可人的模样,便是开口道:“都依母亲!”
这些果树旁有一个小木屋,小木屋里放着的便是用来摘果子的工具——一支翡翠做成的,顶部带有弯钩的勾杆。
苏瑾玫时不时的就会将树上已经成熟的果子摘下来,因平日的经验累积,摘果子便是异常灵巧的。就算邵以年有心摘果子,便也被苏瑾玫阻止了。
两人一分工,苏瑾玫负责摘树上的果子,邵以年便抱着竹筐将她摘下的果子稳稳的接在竹筐中便好了。
因两人配合的极好,这果子园里欢声笑语一片。
傍晚时分邵以年才回到邵以眠的住处,她本来住的院子叫做汝仙居,如今来了邵以眠的住处,便同木昙商量着将邵以眠住处的名字给改了,给改成了汝谪居,心中对这名字自然是万分满意的,汝仙居,汝谪居,这才像是两姐妹的住处嘛。
到了这汝谪居之后,邵以年知晓邵以眠的屋子甚是大的,便没有再让木昙重新为她腾出一间,她是决意要与邵以眠住在一处的,两人住的近些,便是有许多体己的话可以说的。
晚上时候,木昙与觅瑾侍候邵以年洗漱之后,两人欲出门,邵以年将木昙叫住了。
木昙先同觅瑾交代了一声让她先走,便转身向着邵以年走去,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便是开口道:“大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瞧看上邵以年的面,便是看出此时她仿佛心事重重的模样,问出声后许久不见她回答,心中思索着要不要再问的时候,邵以年却是将头抬起来了。
面上浅浅淡淡的笑,如同含苞待放的茉莉,邵以年下意识的抚摸了抚摸本是在耳后,如今至于身前的几缕青丝,一番凝重之后便开口道:“木昙,我今日去见了夫人,一番波折之后得到了夫人的准许住在这汝谪居的。因你是这汝谪居内唯一的丫鬟,有几句话,我便是要同你讲的。”
木昙眸光灵动,忙开口道:“大小姐请假!”
“恩。”本是坐于床榻边上的邵以年缓缓的起身,木昙见此忙伸手去扶她,却被邵以年摆摆手推开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是!大小姐。”木昙欠欠身为邵以年腾出地方,恭敬道。
邵以年起了身便走至邵以眠房内的躺椅上,这个躺椅上放有软榻,舒服的很。邵以年先是坐于躺椅上,便又慢慢挪动着身子稳稳的躺在那上方。
这个躺椅,平日里邵以眠也是极爱的,躺在躺椅上看医书的时间要多于在床上睡觉的时间。
稳稳的躺好,用手支撑起头,眸光看向依旧在床边站着的木昙,便唤了一声,道:“木昙,你来。”
木昙忙踱着细碎的莲步便至于邵以年的面前了。
见此,邵以年缓缓开口道:“木昙,我今日见了夫人,我同夫人说要住在这儿的理由是因与以眠从小便分割,却是割舍不断身上的骨血亲情,住在以眠住处,便是要将以往丢失的那许多年的情分给补回来的。”
木昙闻言忙道:“大小姐说的极是。”
“我同夫人这么一说,夫人便是允了我住在此处的,不仅如此,还望我在此处多住些时日,好好的与以眠叙叙这姐妹之情。”
木昙闻言眸间一喜,忙道:“如此自然是极好的!”
邵以年动了动撑着头的那只手,手上的酸麻之感淡了之后,将目光随意的放在这屋内的一处,道:“我当时听了,也觉得是极好的。我想便是因当时扯的那个谎太过圆润了吧,此时见这屋内只有我一个人,以眠不在,莫名的,心里有几分悲凉。说实话,虽说老爷传话过来说以眠在宫中安好,可是我这心,无论如何还是有些放不下。方才你与觅瑾打算出去,我便觉着……觉着这心里头不舒服的很,就想着让你留下来,跟我说说话。”
“大小姐!”此时木昙站着,邵以年躺着,两人之间便是有些距离的,木昙心中怜惜邵以年的这份情谊,堪堪的跪在了她的面前,倒不为别的,就是觉得这般跪着的话同邵以年讲话,两人之间显得亲切一些。
邵以年见此欲起身,忙开口道:“木昙,你何故跪着?站着说话不就可以么?”
木昙忙按住邵以年欲起的身子,便开口道:“大小姐,木昙觉着跪着同大小姐说的话的话没有距离感,显得亲切些。而且,木昙心中怜惜大小姐于二小姐的情意,跪着同大小姐说话更为妥帖些。大小姐,你莫要起身的,好好的躺着吧,木昙是下人,皮糙肉厚的,就算跪一会儿也无妨。”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下人便不是人了么?宰相府里的主子们何时将下人不当人看了?”话声止住,伸手指了指木昙身后的凳子,同她道:“你别跪着了,去取一个凳子过来,坐着同我聊吧。”
“不可啊大小姐,奴婢怎能在您身前坐着呢?这于规矩不合的。”木昙忙摆了摆了手拒绝道:“大小姐,奴婢谢谢大小姐心疼奴婢,不将奴婢当下人看待。可是女婢还是应当要守着奴婢的规矩的,就算大小姐尊重奴婢,可是奴婢也应当要尊重自己,木昙紧守着木昙应当守住的规矩,这心中对于月月领取管家给的月银才不会有愧疚之意。”
听闻她一声声的说,便是已经定下决心不愿意寻凳子坐下了的。
见此,邵以年便也不愿意躺着了,本是撑着头的那只手放于躺椅上支撑着身子就起来了,稳稳的站着,走至房中的圆桌子边上了,那圆桌子周围围了几张凳子,邵以年随便的寻了一张就坐下了。
回头看了依旧在躺椅边上跪着的木昙,便开口道:“你别在那处跪着了,既然你不愿意坐下,那么我便从躺椅起身。”伸出手摸了摸这桌子的桌面,又道:“木昙,来此处吧,站着总比跪着要舒服许多。”
木昙心中感激,知晓邵以年这般全是为了不让她跪着,忙起身置于邵以年的身前,欠欠身便开口道:“谢谢大小姐为木昙着想。”
“恩,如此,我们便继续说方才的事情吧。”随手将桌子上放置的茶杯拿在手中一个,却是未曾与自己倒茶的,仅仅只是将那杯子拿在手中把玩,杯子在邵以年一双细白如葱的手上翻转,手中微顿,便是开口道:“木昙,我这心中着实不安,我有点害怕以眠她留在宫中之事并非是那般的简单,我恐其中会有旁的内情。”
木昙着实不理解为何邵以年会这般想,便忙道:“怎么会有内情呢?”干净的一双眸中满满的疑惑,便又开口道:“其实今日老爷差人来带话给奴婢的时候,奴婢初听闻二小姐人在皇宫中便是……便是很迷惑的。二小姐离开的那日是起了个大早的,离开的时候也未曾与奴婢交代什么,奴婢醒了之后,便是不见二小姐的身影了。因之前也有过二小姐着一身男装出门的情况,奴婢便没有放在心上,只道二小姐一个人出去玩耍了,很快便会回来的。谁知傍晚时分没将二小姐等回来,倒是等到了老爷身边的人同奴婢传话。奴婢心中虽然颇多疑问,却是也没有得到解答的,传话那人只同奴婢说了让奴婢放心,奴婢觉得,既然是老爷身边的人传的话,那定然是没有假的。”
面上忽而布上一丝丝的委屈,便又开口道:“奴婢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便是对此事未曾再有更多的猜疑了。”顿了顿声,看向邵以年的面,便又开口道:“大小姐,奴婢想知道大小姐口中所说的内情,所指的是什么?”
邵以年若是同木昙讲的话,那么说来话就长了。因为这之间牵扯到邵以年的感情、邵以眠与苏钰的感情,又牵扯到邵以年与苏钰婚约一事,在没有征得邵以眠的同意之前,邵以年觉得这些复杂的事情,还是先不予木昙讲为好。
思及此,便觉同木昙今日的谈话到此便也应当结束了。
眸光略略的有些闪烁,思定之后便是笑着看上木昙的面,开口道:“木昙,也或许是我多想了也不一定。既然老爷命来传话的人说以眠三日后便回来了,今日已经是第一日,那么就还有两日,两日之后以眠回来,一切便都豁然开朗了,若是两日之后她未回,我们再想别的法子,好么?”
木昙口中答着“好”,这心里却是莫名的思索了很久的,总觉得这大小姐话中有话,可是其中隐藏的东西却是她无论怎么琢磨也琢磨不透的。本就知道二小姐有事瞒着她,如今这大小姐便也是讲话讲的含糊其辞了。
看来,二小姐去皇宫中一事,必定是另有内情了。
可是既然大小姐不愿意说,二小姐人又不在,自己作为一个下人,就算是再担心自己的主子,有些规矩却也是不能够逾越的。
欠了欠身,木昙便开口道:“大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木昙一切听从大小姐的。”
“甚好!”眸间浮上满意,眸光无意间看上窗外的夜色,便又开口道:“木昙,夜深了,我也累了,想要去歇息了。”顿了顿声,眸光看向她,道:“你也去休息吧。”
木昙眸光看向邵以年,道:“大小姐,木昙将大小姐扶至床边之后再退下吧,大小姐坐着这般许久了,想必腿要僵一些了。”
木昙不说还好,被她这么一说,邵以年便也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僵硬之感。心中赞叹着木昙的细心,抬起头看上她的面,笑道:“那就要麻烦你了。”
“大小姐说的哪里的话,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说着,便忙前将邵以年扶起,稳稳的扶着,走向床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