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苏钰的气息离自己很近,邵以眠没有来的心头一慌,想象着苏钰手中拿着女人家用的梳子为自己梳着一缕一缕的青丝,就不自觉地心跳加快。
自己的发,除了自己也就是木昙为自己梳过,还从未让男人碰过自己的头发。
邵以眠能感觉到没由来的紧张。
“我……”邵以眠便是有这样的一个习惯,一紧张便不自觉得将两只手搅动在一起,两只手上的指头紧紧的缠绕在一起,这眸间便也是挣扎一片:“苏钰……不要了吧?我这头发……从未……从未让男人碰过,小时候母亲同我说过,头发便是象征一个女子的媒介,要时常爱护,我……”
“你是怕我会在为你梳发的时候将你的头发扯断么?”苏钰想当然的觉得。
“不是!”邵以眠忙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我应当是不习惯男人碰我的头发的,所以苏钰,你还是将芝鸳或者芝茹唤来吧,让她们随便的给我梳梳就好了。”邵以眠勉强道。
“你的意思是?这皇朝内的皇上为你梳发都不及一个宫女来的好么?”苏钰嘴角勾着坏笑,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反正邵以眠并不能够看清他面上的神色,如此,倒是能好好的都弄逗弄这般脸皮薄的邵以眠。
“不是!苏钰!我不是那个意思!”邵以眠觉得苏钰当真是误会了,她只是想表达不习惯男人碰她的头发而已,他倒好,竟然跟芝鸳芝茹做起比较来了,忽而转念一想,他既然都能这么说,此番,他不会将罪责怪罪到芝鸳与芝茹的头上吧?
不行!不行!
“那你是何意思?你要是当真觉得我还不如两个小丫头的话,你这发我便是不同你梳了,不过,既然我不能为你梳发,那么芝鸳与芝茹那两个奴婢便也再妄想为你梳发,我这就命侍卫将两人的手给剁下来喂山中的野狼可好?”
一番话说的狠厉阴森,邵以眠只是听着便觉得冷飕飕的。
“不要!”邵以眠慌忙间制止道,听闻芝鸳与芝茹说过,苏钰从边关回来的时候性情大变,早已经变得如同暴君一般了,此时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么,邵以眠便觉他一定也能做出遮掩的事情。
不就是梳头发么?梳便梳吧,大不了自己忍着那种陌生的感觉就好了。
无奈,邵以眠开口道:“苏钰,你不要这么残暴,这件事本就与芝鸳与芝茹无关的,这本就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何必牵连她人呢?”顿了顿,便是又道:“这发谁梳都一样,你……你既然想梳便梳吧,我……让你梳便是,只要你不让侍卫取了芝鸳与芝茹的手,你便是想梳成什么样子便梳成什么样子吧,一切皆随你。”
如此,便是称了苏钰的心意的。
面上满满的笑意,口中这话却依然是威胁的意味,只道:“好!只要你乖乖的让我为你梳发,我自然是不会取了她们两个人的手的。”
苏钰一直都知道邵以眠心软,不仅心软还很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可是苏钰实在是没想到她会因为两个不过才照顾她两日的小宫女求情,心中感慨之余,对于她的喜爱便是又多了好几分的。
这苏钰根本就不会梳头发,平日里自己的头发还是宫女为他梳的,如今他给邵以眠梳发,看似是于她的怜爱,其实不过是让邵以眠受罪。
因他频频的将邵以眠的头发拽断,邵以眠因顾及芝鸳与芝茹的性命,便是堪堪的忍者,当真疼的时候便紧紧的去揪着自己的手指头,等到苏钰将邵以眠的发梳好之后,她的手便也已经红彤彤的一片了,有几根还隐隐的透着血迹。
苏钰为她梳好了发,兴冲冲的去拿铜镜,想让邵以眠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邵以眠察觉到苏钰起身,便微微的偏了偏头看去,便看到苏钰满面春光的拿着以眠铜镜朝自己走来了。
心中猜想着他定然是要让自己照镜子吧,可是此番自己背对着他,又如何照镜子呢?
便将苏钰将镜子拿来之后先将其放于邵以眠的床榻上,伸出手扶着她的肩膀便开口道:“以眠,我想要让你看看我为你梳的发如何,你且稳着身子,随着我的手的移动移动,尽量不要牵扯到你膝盖上的伤,知道了么?”
心中明白这苏钰是要将她的身子挪过来,便道:“恩,我知道了。”
苏钰收到回复,便开始使力挪着邵以眠的身子,又慢又稳,片刻之后,邵以眠便面对着苏钰了。松开邵以眠的肩膀,看着她的面,深深的看了好几眼,口中什么也未说,笑了笑之后便伸手去拿方才放于她床榻上的那面铜镜。
将那铜镜当做宝贝似的搂在怀中,看着邵以眠便开口道:“以眠,你才我为你梳的是个什么发髻?”
此时邵以眠的手指头还在疼,可是苏钰因太过高兴,并未发现她的手上其实伤痕累累。强忍着手上的疼痛,兀自的想了想,片刻之后,邵以眠便开口道:“可是盘云髻?”这个发髻是平日里她梳的最多的一个发髻,若是苏钰为自己梳发,定然是会寻一个他见过的吧。
苏果异常果断的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是!”
“不是?”邵以眠发问,之后便又细细的琢磨了一会儿,眸光微定,看上苏钰的面便又开口道:“飞天髻?”
此话一出,倒让苏钰皱了皱眉眉头的,眸间满满的疑惑,看着邵以眠便开口道:“这宫中的发髻我见过不少,你说的飞天髻是什么发型?我怎么没见过?”
听闻苏钰这般问,邵以眠便是有些想笑了,这飞天髻她也只是在边关的时候,在鸣凰城的大街上见到有人这般梳过,这发型简单的很,倒是很适合像苏钰这样的新手。
想了想, 便耐心的同苏钰解释道:“这飞天髻我也是在边关时候的鸣凰城里见过,这发髻异常的简单,很好梳,我觉得要是你为人梳的话,便是极其合适的。”
“原来是这般!”苏钰闻言倒是兀自的思索开了。
“怎么?还不是么?”看向苏钰的面,邵以眠问道。
“恩!”苏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是。”
邵以眠嘴角勾起浅笑,好整以暇的看着苏钰便开口道:“你到底同我梳了个什么模样的发,竟然这般的难猜!”
“哈哈!”邵以眠这般一说,倒是惹得苏钰也笑了。
看着邵以眠的眸光满满的认真,道:“以眠,我不应让你猜的,因今日我为你梳这发恐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猜不出,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邵以眠的眉头浅皱,眸中有讶异之色,便开口道:“这般么?如此的话,你便是放我一马吧,且将铜镜给我,让我自己瞧瞧你为我到底梳的是个什么发!”邵以眠这心中便是有几分好奇的,可是这好奇归好奇,想到方才苏钰那般残忍的对待自己的头发,至于他梳的发究竟有没有他说的那般好,还有待考证。
话至此,苏钰便也是不再为难邵以眠的,兴冲冲的便将自己手中的铜镜拿给了她。
邵以眠接过铜镜便照了起来,当看见铜镜中的自己的时候,当真是吃了一惊的。
苏钰为邵以眠梳的发当真是世间少有,大部分的青丝全部披于肩膀上,只余少量的青丝绑于头顶,并且还不是绑在一起的,而是分开绑着的。不仅如此,目测苏钰将这余下的青丝绑好之后,还……还……还给卷成了两个小发髻,活脱脱的像是神话故事里哪吒头顶上顶着的那两个似的。
邵以眠看着自己的发型,当真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真的是不能接受自己这样子的发型的,将铜镜慢慢的拿离眼前,邵以眠看着苏钰,指着自己的头发便开口道:“你……你这真的觉得你给我梳的这个发型好看么?”努力的半天才将口中的话说完,伸手指着自己头顶的发型,邵以眠觉得自己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可是苏钰完全没有发现她这个时候的反常,还以为邵以眠很欣赏他给她弄的头发,忙兴奋的开口道:“当然了!我觉得这个发型特别适合你,以眠,你知道么?你长了一张小小的像是瓜子一样的脸,配这样的发型显得你非常可爱,非常的水灵,非常的招人喜欢,我真的是……非常喜欢你这个样子,你知道么?”即使将口中的话说完了,可是苏钰还是很激动,同邵以眠比手画脚道。
邵以眠有一瞬间的无语,都说男人心粗,苏钰当真心粗到这个份上么?自己明明非常不喜欢这个发型,难道他看不出来么?
唉……
这个发型这么难看,让自己怎么见芝鸳与芝茹啊!虽然自己根本就不用出门,可是……可是还是会顾及别人看到自己样子的感受的好不好?
梳这样的发型还不如自己披头散发来的好看呢!
苏钰他…… 到底是什么审美啊!
邵以眠的心中是无比挣扎的,在考虑这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苏钰,可是如果告诉他的话,他会不会就……就生气呢?一生气然后就……就惩罚芝鸳与芝茹呢?
可是……可是这个发型实在是太难看了,自己实在是忍不了啊!
纠结了半天,邵以眠还是决定将自己对于这个发型的不满委婉的告诉苏钰,想必只要自己用词得当,小心谨慎的跟他说,只要不惹怒到他,他就一定不会惩罚芝鸳与芝茹的吧。
心中思定之后,便看上苏钰的面,眸中一番思索便开口道:“苏钰,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你要不要听?”
听闻邵以眠这么问,苏钰明显的愣了愣,回过神便开口道:“以眠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干嘛要说的这么委婉呢?”
邵以眠心中欲哭,便是默默道:不委婉行么?不委婉你不动不动就要砍了芝鸳与芝茹的手么?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怎的你还要这般的问,果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