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个问题问得邵以眠有些懵,因听闻她口中第一句话的时候便知晓她后面问的定然是关于她二人婚约之事,因此时苏钰也没有给她一个正面的回答,她不仅不知道该如何同邵以年说之外,还有些难过。
她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苏钰对于她的心意,苏钰也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知晓自己对于他的情意,可是即使这般,苏钰他还是没有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结果。
“年姐姐!”邵以眠低着头,便是不愿意让邵以年看出她面色上的情绪的,感觉到邵以年的目光就在头顶,邵以眠便闷声开口道:“年姐姐,这个……我们两个人确实有提到过,我想可能是因为定下这个婚约的人是先皇吧,所以苏钰他……他对于这个婚约,似乎也无可奈何!”
“连他也无可奈何么?”
“……是。”
“那该如何办呢?”邵以年的眉头深深的皱起:“以眠,你是知道的,我心里根本就没有苏钰,我喜欢的是别人,可是因为这一纸婚约,不仅将你与苏钰拆散,还……将我……将我对于那个人的企盼……几乎尽数化作灰烬一般,不能如此,以眠,倘若有一天我真的跟苏钰成了婚,你想想,你好好的想想,不仅仅是你难过,我难过,连苏钰也会很难过,而我的那个心上人……虽然我不知晓他心中的想法,却是……却是……却是连一点点希望都不愿意放弃的。”话毕,便是一把抓住邵以眠的肩膀,邵以眠因此不得不将头抬起来,彼时,邵以年口中还有话没说完,却在邵以眠抬起头,看上她的面的时候,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此时的邵以眠,竟然泪流满面。
方才……方才邵以年只顾着说话,便是没有发觉她竟然默默的在哭,如今看着,便是心疼不已。
“以眠……”小心谨慎的唤出了声,邵以年的眸光有些犹移,因她心中猜想到了邵以眠哭的原因,所以……一时间也不知晓该如何安慰她。
却也是因邵以年的这声唤,邵以眠哭的更凶了,眼泪便是如同决堤了一般,止不住的流,可是……没有丝毫的哭声。
“以眠……”邵以年便是又唤了一声的:“不要哭了,好么?我知道你伤心是因为我与苏钰的婚约一事,我……我这心里便也是不好受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有想过去母亲那儿说说,让母亲同父亲说说,将这个婚约给解除了,可是我思索了之后,却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的。若是一般的小事情,我去同母亲说说,倒还有旁的转机,可是这个婚约是先皇为我与苏钰定下来的,我想就算我同母亲说了,恐怕在她那儿就将我不愿意成婚的想法给驳回了。虽说母亲平日里看似什么都不管似的那般清闲,可是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又何时逃得过她的法眼了!”
“唉……”话毕,便是重重的一声叹息。
“年姐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这面上的泪一边留着,邵以眠看着邵以眠,泪眼朦胧的便呜咽道:“年姐姐,我懂!我都懂!我难过的是,苏钰明明知晓我的心意,而他也并非是对我毫无心意,我们两情相悦,就算苏钰他暂时不知晓这婚约一事应当该如何去处理,可最起码,最起码他也应当同我说些什么!什么都好!我希望他同我说些什么的!哪怕是他的一些想法,哪怕是他有努力的去想要解决这件事的一点一点意向,哪怕……哪怕他什么都不跟我保证,只是同我说一说他不喜欢这个婚约,不想与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这之类的话,随便哪一句都好,只要……只要他同我说说……”此番说着,便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的哭了出来,因越说越委屈,这哭声便也有些撕心裂肺了。
“以眠!”邵以年看着邵以眠这般要心疼死了,忙伸出胳膊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手覆上她的背部轻轻的拍着,一下又一下,可是感觉到邵以眠在剧烈的抽噎之后,就知道这样子也不起丝毫的作用,邵以年便是不拍了的,紧紧的抱着邵以眠企图让她感觉到温暖而不再这么难过。
“呜呜……呜呜呜……年姐姐,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我喜欢苏钰,我真的喜欢苏钰,我想要跟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可是年姐姐,为什么这么难呢?为什么他就不能给我一些希望呢?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他……他什么都不跟我解释呢?他难道不知道他的沉默会让我觉得很难过么?会让我觉得我被忽略了!被他不在乎了!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我觉得心凉么?年姐姐!年姐姐!我好难过!”邵以眠越哭越凶,索性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道了出来,可是即使这样,她仍旧没有感觉都有一丝丝的好受。
苏钰的沉默,苏钰的不解释,苏钰对于这件事情上所作所为,都让邵以眠感觉不到一点点他在乎她的感觉,她不敢心凉,她只是好难过。
“而且年姐姐,你知道么?今天我从皇宫坐马车回来的时候,他……他竟然连送的都没送我,只派了他身边的胡言来送我,他应当是知道的,胡言又怎么可能代替的了他呢?我都要走了,他都不出来见我最后一面,莫不是我在他心里不重要么?”只觉想到这点之后,邵以眠的心里更加的难受了,从邵以年的怀里探出头,看着邵以年满是担忧的面便开口问道:“年姐姐,你说,你同我说说,苏钰他是不是不在乎我了?是不是我在他心里不重要了,是不是?是不是?”
邵以年虽然并不清楚苏钰的想法,却是知晓此时邵以眠已经这般的难过了,若是自己再火上浇油,那么她一定会更加难过,思来想去,便觉得应当站在苏钰的立场上说尽他的好话才能安慰邵以眠吧。
思及此,看着邵以眠便忙开口道:“以眠,你千万不要这般的想,他不去送你,或许是因为他之前与你在这件是事情上交谈不甚愉悦,怕见了你徒增伤感呢?而对于这个婚约,其实,我想苏钰他一定不会不考虑的在,至于他考虑了为何不同你说,想必是觉得自己的考虑还不够成熟,所以才不愿意告诉你的吧!”
想了想,便又开口道:“以眠,你好好的冷静冷静想一想,这个婚约是先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同我们的父亲定下来的,那么文武百官就是见证,假如这个婚约先皇只是私底下同我们的父亲说了说,却没有正式的同众人说的话,如今先皇没了,苏钰想要将这纸婚约作废,私底下同我们的父亲商量商量便是了。可是,事情却不是这么简单。如今这个婚约便是满朝文武尽知的,苏钰就算是有想要将这纸婚约废掉的打算,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以眠,站在这个角度理解一下苏钰,是不是他对你的那些所作所为就容易想通了?”邵以年看着邵以眠的哭声渐渐的小了,眸光中便也开始慢慢晃动,似在思索着什么,就知晓她定然是将自己说的话给听进去了。
心中觉着着了门道,便又继续开口道:“而且,以眠,据我在书中看的,书中说男人们总不似女人这般的容易发泄心中的情绪的,当他们有压力或者难以解决的事情的时候,皆然会藏在心中,不予外人道的。想必苏钰也是这般吧,他可能是考虑到,一时间也不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所以就将心中满腔对你的感情放进心里。”
邵以年话毕,见邵以眠已经不哭了,连呜咽声便也是没有了的,便怜惜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邵以眠伸手擦了擦模糊的眼睛,感觉眼前一片清明之后,看上邵以年的面便开口道:“年姐姐,当真会是你说的这般么?苏钰他是因心中有苦楚,所以才不愿意同我说太多!”
“当然了!”邵以年见邵以眠的神色恢复了些,心中高兴,便忙道:“以眠,你想想看,要是苏钰他心里没你,怎么会将你留在宫中照料三日呢?要是他心中没有你,又怎会在父亲面前周全,保你即使回到了宰相府也能免受责罚呢?”
邵以眠便是将邵以年口中说的话细细的思索了的很久,终于是堪堪的叹了一口气的,眸光越过邵以年看向她身后,她身后是房门,此时房门大开着,院子里的芬芳之气皆然透进来,邵以眠便觉闻着这芳香,心情真的好了很多。
目光便是望着门口处,透过门口处的风景,邵以眠的脑海中便是想起了苏钰的。此时,心中便猜想着此时他在做什么?是否在为这件事情而感到烦恼和神伤?是否因今日没有送自己而后悔。
听闻邵以年说了这般许多,邵以眠便是明白了的,苏钰他应当是有苦衷的。而他不愿意同自己说便也是因为觉得不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吧,苏钰既然能做出在父亲面前周旋帮自己,还不愿意将解决事情的经过告诉自己,那么对于这件不肯定的事情他隐瞒着心中的苦楚不同自己说便也是像极了他的作风的。
可是苏钰啊苏钰!你怎么不同我说呢?此时若非自己大哭之后年姐姐同自己开导了这般许多,恐怕自己还是不会站在他的立场上去为他考虑。
唉……
将眸光收回看向邵以年的面,邵以眠便开口道:“年姐姐,如今你同我说了这般许多,我便是想通了一些的,我想,苏钰他当真是有苦衷的吧!”
“是啊!”见邵以眠将自己说的话尽数的听进去了,邵以年实在是高兴,忙道:“以眠,只要你能理解苏钰就好,只要你理解了他,就不会这般的折磨自己来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