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想了想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心便是下意识的一疼的,可是这面上却仍然堆着笑意,或许是因为假装假装就变成了真的了吧,面上满满的笑意,心口似乎也跟着牵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邵以眠觉得自己的心里并没有那般的难过了吧。
或许,理解万岁。
深吸一口气,看着苏钰便开口道:“假如有一天,我见到了年姐姐为你披上凤冠霞帔,你也因为年姐姐而穿上了新郎的喜服,我……我便是会恭喜你们的。”如果有那么一天,或许这天就在将来的某一天,不远也不近,这一天,我最在乎的两个人成婚的话,我会祝福的,会用最真的心去祝福,虽然,我和无奈。
“我不要!”苏钰颇为激动的一把抓住邵以眠的肩膀,眸光定定的看着她,眸底满满的挣扎。
“以眠,你也说了,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这般从小便培养起来的情意,自然是一般人比拟不了的。我们既然有这般深厚的感情在,心中想着与对方在一处,便是情理之中,也应当是水到渠成的。以眠,我便实话同你说了吧,这纸婚约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若不是从边关气愤而回,你父亲同我言说,并拿出我父皇当时拟定的圣旨之后,我便是从始至终都被蒙在了鼓里的。以眠,当时我在气愤之中,除见了那圣旨,心中虽然讶异,却也觉得以此来报复你与君殇对于我的背叛是极好的。其实你父亲当时问过我,是否心甘情愿,我此时想来,恐是你父亲顾及你姐姐的幸福,想要同我商量的。”
“我当时还因你与君殇在一处的事情极其的气愤,便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的。此时想来,若是我当时反驳一下,是否还可以有回旋的余地。如今……便是什么都回不去了。那日你进宫,同我解释之后,我便后悔万分。这纸婚约本就不是我所愿,为何要强加在我的身上。我不是皇么?万人之上的皇么?怎么我拥有这般大的权利,还是不能够主宰自己想要的呢?以眠!”苏钰眸光中满满的复杂情绪,将抓着邵以眠肩膀的手紧了几分,眸光定定的便开口道:“以眠,你能想想么?在你同我解释之后,我意识到这一切都回不去了的心情,我……很绝望。其实那天你从宫中离开,我去相送了的。但是……我躲在暗处,并未去见你,我怕……我心中愧疚……我……我不知道见到你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你笑着说再见,还是对你说……以眠,不要走,永远的留下来……我,很纠结,很苦恼,很痛苦。我就躲在暗处,看着胡言将你送上马车,我记得你是一回眸,在那之前,我本是想要出来的,但是未曾想到你会回眸,便又忙将身子躲在暗处了。以眠,你进了马车之后,我目送你走远,越来越远。那一刻,我的心是荒凉的,因为我有一种感觉,恐怕你今日走后,再见你,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苏钰说着说着,便觉心口疼的厉害,因之前在沙漠的时候,心脉受损过一次,因而此时只要情绪稍微波动一会儿,心脉那处就会有剧痛之感。
邵以眠此时就在他面前,他不敢将自己难受表露出来,他好怕他会难过,伤心。
因为心口处疼的厉害,苏钰便不得不将抓着邵以眠胳膊的手给松开了,一双手颓然垂下,眸光隐忍看上邵以眠的面,才知道此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那般绝色的人啊!哭起来让人心疼不已,苏钰只觉的心口处的疼更加厉害了,口中忽然腥甜一片,喉咙发痒的厉害,下一秒,苏钰当着邵以眠的面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伴随着咳嗽声,还有鲜血从口中溢出来。
这模样,把正在哭的伤心的邵以眠给下了一跳,她忙反应过来要去搀扶苏钰的时候,却还是晚了一步,苏钰身形如同被抽光了所有骨髓一般,颓然倒地。
“苏钰!”
邵以眠大叫一声,忙跪倒在地上去扶他,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伸手为他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眸中的泪水不仅没有止住,因苏钰突入而来的这般模样,她便是哭的更加伤心了。
“苏钰,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苏钰!苏钰!苏钰你醒醒啊!苏钰!”
邵以眠见怎么叫也叫不醒他,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地方人烟稀少,就算是想要叫一个人来帮忙,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无奈覆又低下头去看苏钰,才发现他此时此刻幽幽转醒了。
“苏钰!你吓死我了!”邵以眠喜极而泣,看着苏钰又哭又笑的。
苏钰见邵以眠这个样子,心疼的要死,可是他现在这幅模样,却也是不能起身将她捞进怀里安慰一番的。
无奈,他只能虚弱的同邵以眠说道:“以眠,我……都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我……我可能是之前心脉受损的旧伤又复发了,以眠,我本来是想忍着的,我也不想看到你为了我身上的伤而难过,我不想你为了我……伤心。可是……可是我没想到我会咳血,没想到竟然一个没忍住,就……就……咳咳……咳咳……”话还没有说完,苏钰就已经说不下去了,感觉口中又一阵发痒,便没忍住,咳嗽出声,堪堪的又咳出许多血。
邵以眠见此,一边忙为他擦拭着口中的血迹,一边又忙开口道:“苏钰,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不要再说话了,好么?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懂,我都懂!”话说到这儿,邵以眠只觉眼睛上模糊一片。
忙伸手擦了擦,眸中清明一片的时候再去看苏钰,才发现此时此刻他已经昏过去了。
“苏钰!苏钰!苏钰!”
知道他心脉受损,便是不敢晃动他的,只能一声接着一声的去唤他,未曾想唤了好几声之后,仍旧不见他醒来。
邵以眠慌了,忙伸出手放在苏钰的脉搏上。片刻之后,邵以眠的瞳孔瞬间放大,防擦苏钰猜测的没有错,确实是他心脉受损的伤又重新复发了。
怎么办?怎么办?
这里荒无人烟的,不仅仅如此,苏钰带她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将来时候的路给记住。现在就算她能背的动苏钰,也没办法带着他离开这里。
怎么办?怎么办?
邵以眠此时此刻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无能了,除了哭便只能哭了。
苏钰他一定不能有事,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的话,自己也不要活了。
怎么办?怎么办?
邵以眠将苏钰稳稳的放在地上,起身环顾四周,希望可以找到离开这里的方向。可是当她环顾了一圈之后,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离开的路。
刚才怎么进的桃树林也不知道了,而且她又是个路痴,此时在桃树林里,方向感好的人还容易莫不清楚东西南北呢?更何况邵以眠这个大名鼎鼎的路痴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此时,呼救是唯一的自救的办法了。
可是,邵以眠根本就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用。
呼救了三声之后,发现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应,邵以眠只觉得窒息的感觉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体仿佛被掏空一般,颓然的跪倒在苏钰的面前,苏钰还是那副模样,看着便如同将死一般的人。
邵以眠觉得心痛的厉害,他宁愿此时此刻躺在这里的那个人是自己,她宁愿曾经在沙漠上心脉受损的那个人是自己,她宁愿,最痛苦的那个人是自己,她宁愿老天爷将给予苏钰的痛苦全部给予在她的身上,只要苏钰此时此刻能站起来,能跟她说说话,能……拥抱她。
可是,现在这样,这一切都变得痴心妄想,希望之后的空洞才让人觉得更加难过吧!
“苏钰,你醒一醒好不好?求求你了,你醒一醒好不好?”
邵以眠平时身上是带着药的,可是因为今天出府的目的是去买药,因而便没有将平日里带在身上的药材装进袖口内。
可是今天没有带这些,恰巧遇上苏钰,恰巧他又因自己心脉受损的旧症复发。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每一次苏钰受伤都是因为自己。明明自己是爱他的,为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收到伤害呢?
难道自己真的注定不能够跟他在一起么?
连老天爷也这么觉得么?
忽而天空阴暗下来,霎时间乌云密布,风雨交加,雨点无情的打在邵以眠与苏钰的身上。
邵以眠只觉得,更加的悲凉。
或许,在老天爷看来,两个人当真便不适合在一起的吧,要不然怎的会雪上加霜?
心中还是担忧着苏钰,见不得他的身体被这般的倾盆大雨给淋到,便将自己的身体轻轻的覆上了他的身体。
无边的凉意浇透着内心所有的希望,邵以眠一时间只觉置身于天寒地冻的极寒山脉。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周围荒芜的一切,就只有邵以眠一个人。
无助,彷徨,失落,死寂。
只要苏钰没事,就好了。
也不知道雨下了有多久,因邵以眠头痛欲裂的醒来之后,天气已经渐渐的晴朗了。
她从宰相府里出来的时候是是早上,同苏钰在桃林里,他发生意外倒在地上,邵以眠淋着大雨昏迷的时候,是及近正午。
如今雨过天晴,邵以眠幽幽转醒来,是正午时分。
当意识到雨过天晴的时候,邵以眠就将自己的身体离开了苏钰的身体,当看着他依旧紧闭着的双眼的时候,一时间放松心又忽然提起来。
忽觉袖口内有异动,邵以眠一怔,眸光骤然大亮,忙将袖口内不安分的小东西掏出来,拿在手上。
是桃桃,自己怎么将桃桃给忘记了,桃桃在的话就一定能找出桃林的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