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未能得到回应,想了想,大着胆子便去掀被子了。
将被子一把掀起,便是看见了瑟缩成一团,哭的不成样子的邵以眠。
木昙心惊,昨日风公子不是说二小姐大好了么?怎么今日又哭成这般模样了。
忙伸手,将邵以眠扶起,使她靠在墙上之后,木昙眸光中满满的不忍与怜惜,只道:“二小姐,你怎么了?你跟木昙说说,跟木昙说说。”
邵以眠将自己环抱,脸深深的埋进腿上,哀恸的哭着。
她想桃桃,她想看见桃桃,她想见桃桃在自己手上,伸出小舌头舔着自己手心的模样,她想要将桃桃拿在手心里,放置眼前的时候吻它。
她想桃桃,她实在是太想桃桃了。
木昙见自己怎么开口同邵以眠说话,她都不肯开口,无奈,便只有去寻风连了,可是心中担忧,害怕风连不能够开导的了邵以眠,便又让紫荷前去汝仙居请邵以年。
风连同邵以年是一前一后到的,同时去唤的,却一前一后才到,便是因为风连离汝谪居近一些,而邵以年远一些。
邵以年到的时候,风连正抱着邵以眠,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的开口安慰。
这对于邵以眠与风连本是没什么的,因两人自小便这样。
可是在邵以年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心里很是不舒服,站在门口处,看着两人看了许久,这才皱着眉头走了进来。
风连听到脚步声,回身去看,便见是邵以年,眸光淡淡,也没说什么,却是依旧将邵以眠紧紧的抱着的。
邵以眠从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此时她面上还有泪,在风连的怀里抽噎。
邵以年见两人都看见自己站在他们的面前了,竟然还这般的亲密无间,心中便有了几分怒意。
眸光之中满满的不悦,看着风连便开口道:“风公子,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抱着以眠,实在是有些不妥,如此,还是我来吧。”
风连便是看也未曾看邵以年一眼的,伸手摸上邵以眠的发,便开口道:“我与以眠自小便在一处,她便是将我当做哥哥一般的,我便也是将她当做妹妹一般的,妹妹这个时候不开心,做哥哥的,当然有义务安慰她。”话说成这般,就算邵以年心中有不悦,却也是住了口的。
即使是风连对待邵以眠像妹妹这般,邵以年这心里,也有些嫉妒。
很多时候,邵以年都在想,要是自己是邵以眠就好了,这样的话,此时此刻,被风连抱在怀中的人,便是自己了。
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旁人没发现,觅瑾却是发现了。
心中猜想着可能是因为见不得风连公子与二小姐这般亲密的模样吧。
思及此,觅瑾上前,同邵以眠与风连欠了欠身,开口道:“风连公子,其实,女儿家的心事,还是女儿家最为清楚的。”话音顿了顿,回眸看了身后的邵以年一眼,便又道:“而且,有些女儿家的话,便也是女儿家才能够理解的,因此,既然我家大小姐过来了,二小姐平日里又时常同我家大小姐说一些体己的话,所以,风公子,还是让我家小姐来安慰安慰二小姐吧。”
风连听了,便觉得觅瑾说的有几分道理,眸光看向邵以年,邵以年见此,忙同他点了点头,意思便是“交给我吧”。
见此,风连便低着头对怀中的邵以眠开口道:“以眠,你同你年姐姐聊一会儿,可好?”
邵以眠闻言并未说话,风连只当她是同意了的,便准备抽身离开,未曾想,胸前的衣服却被她紧紧的抓着。
风连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心中疑惑是不是邵以眠不愿意的时候,她却陡然的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这……
就在这时,邵以眠抬起头,看着风连,轻声的开口道:“风连,你去忙吧,有年姐姐在这儿就好了。”
风连见此,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去了。
方才邵以眠并不想让风连离开,可是又因想到邵以年喜欢风连,自己这般同他亲密,虽说是清白的很的,可是恐她会误会,并且心中难受。
风连刚走,邵以年便坐在了邵以眠的床榻边,眸光看着邵以眠,便开口道:“以眠,你怎么了?可还是因为昨日的事儿?”
邵以眠在邵以年的面前不想伪装,抬起头看着她,面上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
邵以年眸光冷淡了下来,看着她便开口道:“以眠,不过是一只小兔子而已,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恩?”顿了顿,却是又开口道:“以眠,你没有将用桃桃换去羊脂玉的事情告诉风连吧?”
听闻邵以年这般的问,邵以眠莫名的觉得难受,几乎已经止住的泪水,竟又冒了出来。
她这话的意思,是害怕自己告诉风连么?
自己每时每刻,都在为她着想,用桃桃换羊脂玉,也是为了她,自己对于她与风连的感情是支持的,可是她……不仅不心疼自己失去了桃桃,还……还一副很担心自己将真相告诉风连,怕风连会讨厌她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
曾经那个对自己很好,时时刻刻的关心自己,总是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年姐姐是怎么了?
因为风连,就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抛之脑后了,是么?
邵以眠觉得,此时此刻,不仅仅失去桃桃,连邵以年,她也觉得快要失去了。
有些话,邵以眠觉得,不说的话,她会难过死的。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邵以年便开口道:“年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邵以年下意识的愣了一下,回神之后,看着她,道:“什么问题,你问吧!”口中虽然这般讲,可是心里却还是在隐隐的担忧,怕邵以眠将羊脂玉这件事情,告知于风连,那般的话,恐自己的形象在风连的心里大打折扣。
“年姐姐,以眠想问,在年姐姐的心里,以眠重要,还是风连重要?”
邵以年实在没想到,邵以眠会问这个问题。
心中挣扎了一会儿,看着邵以眠,有些莫名的开口道:“以眠,你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问题的?”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邵以眠将头低下来,覆又抬起。
眸光在邵以年的面上认真的瞧看了瞧看,后便开口道:“我这般问得愿意,年姐姐当真不知道么?”
“呵!”便见邵以年眸光微闪,口中轻呵一声:“以眠,你不会是还在怪姐姐逼你用桃桃换了羊脂玉吧。”
邵以眠看着此时邵以年的模样,道:“年姐姐,我不怪你,从始到终我都不怪你。失去桃桃,我很心痛,真的很心痛。可是比这更心痛的是,年姐姐曾经那么温婉善良的一个人,现在却让我觉得很是自私。我失去桃桃,有多难受,我知道,别人理解不了,但是年姐姐,你从始到终可有站在我的立场去考虑一点点。同意拿桃桃唤羊脂玉的时候我有多挣扎,也只有我自己知道了。我如今因为失去桃桃都难过成这个样子了,就算年姐姐你不能够体会,也总该是能从我的难过中看出我有多喜欢桃桃了吧!可是呢?年姐姐你有安慰过我么?你有因这件事情感觉到愧疚么?用我最心爱的东西,换了你最心爱的东西,年姐姐当真以为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么?”
邵以年只觉一时间心绪复杂,回身看了看身后低着头的觅瑾,又看了看木昙,开口道:“你二人先出去吧。”
觅瑾与木昙领旨,便是欠身退下了的。
“以眠,你应当知晓,我很喜欢风连,这件羊脂玉,你知道我是准备送给他的。”
“这是理由么?年姐姐?也对!对于你来说,这是理由。对!也正因为如此,方才我才问,年姐姐,对于你来说,风连重要,还是我重要。不过我现在已经知晓答案了,在年姐姐的心里,风连比我重要多了。”
“以眠,不是的,我……”
“不要解释了!”邵以眠看着邵以年,道。
顿了顿,伸出手指了指门口的地方,开口道:“年姐姐,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很不想见到你,所以,你可以先出去么?”
邵以年心惊,她这是要赶自己走么?
“以眠……”
“不要说了!求你了!”泪水夺眶而出,邵以眠指着门口,高声道:“年姐姐,你走吧,好么?你在这里,我就会想到是因为你,我才失去桃桃的。我……恐怕一时半会儿,根本就不能够再面对你,所以,麻烦你,出去吧……还有,年姐姐,你从汝谪居搬走吧,如果人手不够,就让木昙帮忙,走吧……”
邵以年慌忙的从邵以眠的床榻边起身,眸中满满的慌乱,在看了她几眼之后,心中的震撼感依旧久久不散。
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再说话的机会了,她……她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对于邵以眠将她从汝谪居赶出这件事,便是有深深的刺激到她。
就因为一个小兔子,就要将自己从汝谪居里赶出去么?
邵以年心口也是难受,下意识的捂上心口的地方,踉跄着步子,便是走出了邵以眠耳朵房门的。
门口有觅瑾在守着,见邵以年这般模样出来,忙上前,口中关切道:“大小姐,怎么了?”
“没事!”同觅瑾摆了摆手,却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因邵以年举觉着,要是不扶着些什么,恐怕她真的会跌倒。
觅瑾眸中的担心并未因为她方才的话而散去,反而又增添了几分。
“大小姐,真的没事么?”
邵以年喘着气同她道:“无妨,我们,回汝仙居再说吧!”
又要回去么?不留在汝谪居?
口中的疑惑还未问出,便闻邵以年又道:“觅瑾,去找几名下人来,将我的东西全部搬回汝仙居。”
觅瑾有些吃惊,这……这次是彻底要从汝谪居搬走了吗?
方才屋内只剩下大小姐与二小姐的时候,两人到底聊了些什么?怎么大小姐从里面出来,就这般决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