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是邵以眠在边关时候未能同苏钰寄出的信,此时想来,便是庆幸当时没有将信件寄出的,寄出他便也是收不到的。
找了这院子凝土松软的一处,将这些个未曾寄出的信件一一埋葬,这般湿润的泥土,恐不久之后信件就会被腐蚀,最后,信笺上的相思同信上的字一起被深深的掩埋在红土之下。
做了这些之后,抬头看了看天色,便觉此时风连便应当是醒了的,如此,该前去同他商议占卜一事了。
同年同月,若音宗宗主云水即位,因皇家暗卫一直都是若音宗提供,云水即为之后,便受邀当今圣上苏钰的邀请,进皇宫一见。
当日,云水着一身墨色锦衣,盈盈一握的腰间束上同色的锦缎腰带,左侧腰间挂着只有若音宗才会有的令牌,而身份不同,令牌的样式也不同。云水身上挂着的,是一块雕刻着麒麟图案的令牌。这块令牌,只要若音宗上上下下众人见了之后,无不单膝下跪,同云水行上只有她才能够享受的大礼。
若音宗宗主被害之后,云水作为其关门弟子,便是顺意而为的成为了若音宗的新一任宗主。云水便是在若音宗上上下下的面前,承诺了会将凶手给找出来,为宗主报仇,因她这番仁义所为,虽为刚刚继任的宗主,呼声却异常的高,可谓说众人拥戴。
收到皇家的邀请之后,云水便快马加鞭的赶来了。
苏钰早得到消息知晓她今日会到,便早早的派胡言在门口迎接。
胡言于皇宫门口处,听闻由远至近的马蹄声,便是知晓这云水人已经快到了的。
思虑间,便见远处奔来一个快马加鞭的身影,一头青丝翻飞,便见面上表情很是严肃,墨色的衣袂飘飘,与胯下枣红色的血马之间相互衬托,说不尽的江湖儿女的肆意怅然。
胡言早就听闻这若音宗新一任的宗主虽为女流却气概非凡,今日不过马上一见,便觉传言不虚。
行至宫门前,云水将马勒停,只听得一声破天的长啸,前蹄高高抬起,盛傲人之姿,后又快速放下。
胡言耳边还在欣赏着这马儿的一声长啸的时候,云水便已经走至胡言的面前,看上他的面,利落的拱手一拜,道:“敢问这便是胡公公吧!”若音宗的暗影遍布皇宫的每个角落,在保护皇宫的同时,便也知晓着皇宫发生的一切,云水因此能够得知这皇宫之中,与苏钰最为亲密的人是何人。
这胡言日日守在苏钰的身边,便是他最为亲密之人。云水心中早已经知晓了胡言的身份,可是这见了面,却是不能够直接同此人说认识的,若是这番开口说了,很是唐突。
胡言闻声看上云水的面,瞳孔瞬间睁的大大的,方才瞧看着云水在马上的英姿,便是未曾看仔细她生的一副天人之姿的。
如今看来,这面容竟也这般的绝世无双。
一张鹅蛋脸,瞧看着很是英气的细斜眉形,英眉之下是一双杏眸,眸中神采耀然生辉,又觉这眸幽深不见底,可又觉这眸很是肆意磊落。总之这眸便是这面上最美的地方,让人看着,忍不住想要再多看几眼。眸下便是傲挺的鼻子,鼻子下方是一张薄唇。
这胡言见多识广,听闻唇越薄,这颗心便也是凉薄的,这般性情的人,多眸光淡淡,非凡间之物,那性子,便也是凉薄的很的。
只是这云宗主虽然唇瓣薄薄的,可是这一双眸却是满含深意的,想必并非那凉薄的人。
这般想着,便也同云水施上一礼,看着她便开口道:“正是,老奴已在此处等候姑娘多时,请!”话毕,便是将胳膊伸展开来,做出请的姿势,邀云水进宫。
如此,云水倒也洒脱,同胡言也道了一句“请”之后,便走进宫门。
这皇宫,她不是第一次来了,不过以前来的时候,她还小,也还不是现在这么个身份。
此时苏钰在偏殿等候云水,胡言引领着云水,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快行至偏殿的时候,云水远瞧着前方一位盛装打扮,模样很是绝色,气质很是端庄的女子。
听闻这皇上近日来刚刚大婚,想必此人便是皇上娶得那位皇后吧。
据自己的人禀报,这皇后的身份很是不一般,是当朝宰相的大女儿,名唤邵以年。
皇家与宰相府的联姻,可谓是双双利好。
嘴角浅浅的勾着,眸光之中藏着深意,待两人行至邵以年的面前的时候,站定,同她拱手一拜,道:“若音宗宗主云水,参见皇后娘娘。”
邵以年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女子,抬了抬手,便道:“起身吧!”
默了,看上胡言的面,柔声问道:“这可是今日皇上请来的贵客?”
胡言微微弯了弯腰,面上带笑,道:“正是。”
邵以年自从嫁过来之后,很少见苏钰。她并非不愿意见他,而是他,从来都不会踏进她的宫门一步。邵以年心里明白是什么原因,倒也不怨,只不过,既然已经嫁给了苏钰,邵以年便是要遵从出嫁之前母亲的教导,出嫁从夫。
因而,平日里便是很是关注苏钰做的事情,听闻他今日会请一名很是重要的宾客,便是来瞧看瞧看。未曾想到,请的竟然是这般英姿飒爽的一个女子。
而方才这名女子自报家门,说是若音宗的宗主,如此年纪就有这般的作为,倒也是少之又少了。
心中不免的生出几分敬佩之意,抬眸看着云水的面,眸光触及她的眸光的时候,邵以年忽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此时,云水便也有这样的感觉。倒像是两个曾经就很是相识的人的碰面,两人眸光相对,邵以年仿若在云水的眸光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心神一动,邵以年便开口道:“云宗主,待与皇上一聚之后,可否赏给本宫一个薄面,到本宫处一叙呢?”
云水求之不得,忙拱手道:“皇后娘娘严重了,云水求之不得。”
如此,邵以年便是点了点头的,后而,胡言同邵以年行了拜别礼之后,便是引着云水走了。
邵以年眸光幽幽,看着云水的身影。收回眸光,看了身旁的觅瑾一眼,开口道:“觅瑾,你说,这若音宗宗主身上的潇洒之气,以眠身上是不是也有几分?”
觅瑾闻言,将方才云水与邵以年对话时候的模样细细的想了一番的,果真如同邵以年所言,如此,便道:“娘娘,确实是有几分。”
“恐这就是江湖儿女身上特有的气息吧!本宫这般的整日被关进这深宅大院里,怕是什么时候,身上都不会有这种潇洒。”这种浑身潇洒肆意的人,才是与风连那般的人相匹配之人。
觅瑾便是从邵以年的话语里听出了深深的羡慕之意,见此,看上她的面,此时她面上满满的落寞之感,觅瑾不忍,便开口道:“娘娘不要这般想,说不定,娘娘在艳羡旁人的同时,旁人也在艳羡我们呢!”
“艳羡我们?”邵以年眸光哀然,口中幽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之后,道:“我们有什么可值得被艳羡的,以前在宰相府的时候,就总是被宰相府的重重厚墙围困,如今入了宫了, 旁人以为本宫是最幸福的人,享受着旁人给予不了的荣华富贵,殊不知,不过是换了一座更高的墙被围困住罢了!人人心中都有一个自由的梦,本宫也不例外,可是作为宰相府的长女,本宫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以眠可以回九天殿,本宫却除了这硕大的皇宫,哪里也去不了。如果可以,本宫倒是想同以眠将这人生给换一换,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娘娘……”
觅瑾出声唤了邵以年,抬眸去看她时候才发现她竟然是哭了的,只是哭的那般额微不可闻,觅瑾却是发现的晚了。
这宫中是非甚多,觅瑾怕隔墙有耳,忙站至她面前,挡住她哭泣的面,便开口道:“娘娘,您要理智,这是皇宫,不比我们宰相府,人多嘴杂的很,还请娘娘先将眸中的泪水给止了,若是娘娘心中不悦,有什么话要说,我们便是回到寝宫内,说什么都可以。”
邵以年知晓觅瑾说的有理,她便也不是那种喜欢多生事端的人,如此,便是从怀中拿出素色锦帕擦了擦面上的泪水,待心情稳定了一些,看着觅瑾,便道:“好了,我们回宫吧。”
苏钰这次让云水前来宫中,一是见一见这新一任的若音宗宗主,二是要同她说一声,将宫中的暗卫撤掉一些。
云水闻言之中愣了愣,不过,超强的心理素质又让她不动声色的开口道:“皇上,这皇宫这般的大,宫中女眷又甚多,云水觉得,暗卫能够时时刻刻保护宫中人的安危,因而,暗卫不能撤。”
“不是说让你都撤掉,而是撤掉一部分。如今边关报捷,便是又大胜仗了的。如此大好的势头,依旧还弄这么多的暗卫在皇宫,不免有些人心惶惶,让人以为自己整日生活在思危之中。”苏钰眸光暗沉,面上神情严谨,如是说道。
云水这心里便是大大的不满的,只有这皇宫之中的暗卫足够的多,那么,自己对于皇宫的监管才能够如常进行,若是这暗卫减少了,恐怕自己对于皇宫的监管力度会大大的减弱。
眉头浅浅的皱着,云水心中暗自思量,莫非这苏钰已经知晓了自己在保护皇宫的同时监管着皇宫内大大小小的事情?
这可不行,无论如何不能够让苏钰发现任何的端倪。
如此,便是先将暗卫撤下来一些吧,暂时先将苏钰的疑心给压住,之后……另找机会将暗卫的数量增加。
兀自的点了点头,看着苏钰拱手便道:“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若是云水再多说些旁的,便是显得不忠,如此,便听从皇上的吩咐,将皇宫之中各处的暗卫撤掉一些。”
苏钰闻言,面上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