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像玉珠落玉盘一般的动听,散发着一种男性特有的磁性。可是音调又放得很平,很淡。
“我不是挑衅,我只是实话实说。”简萱宁不甘示弱,她讨厌别人曲解她的意思。“你们不应该破坏比赛规则。”
“只要我们想,我们可以拆了这个会场,灭了其他小门派,独家坐大。成为仙道第一门。”水烨煌淡淡的道,他的语气依旧是仿佛谈论天气一般的平淡。
“你在告诉我,你有这个实力救人,你也能够承受救人之后的后果吗?我并不是想让水风百死,我只是讨厌有人破坏规则。我又不想杀了他。”简萱宁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二十年后。来水清门挑战我。胜了,我拱手相让水清门。若你输了。我定灭了你容华门。”水烨煌看着简萱宁。他的语气突然有些狂妄,他的眼神骤起风暴,仿佛是猎人看到了上好的猎物一般的眼神,紧紧的锁定简萱宁。
简萱宁呆住了,但是她反应相当快,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她便恢复正常,“容华门不是我的,不应该拿容华门来做赌注。我也不认为我有什么错,可以大到连累我的师门。你未免太霸道,太嚣张。”
所有人都哗然。没有想到水烨煌居然提出这样一个条件。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必胜的条件。不过是过去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千年更罢,简萱宁根本不会胜过水烨煌。所有修炼者,仿佛自修炼的那一瞬间起,便听说过水烨煌的名头,鲜少有人知道他究竟多少岁,也不知道他的功力有多深。
突然一道红色身影飘浮到简萱宁的身后,握住了简萱宁的左手。那只手很凉,简萱宁诧异的扭头,居然是圣天情。她讶然了。
他的唇色很艳,鲜红的艳。“你大可针对我们魔门一族。二十以后,若你胜了,我拱手相让魔门一族。若你输了,把水清门送给我圣天情以及我未来的魔帝,怎么样?虽然我们是魔道,但是好歹也是一个门派吧。”
圣天情精致的五官上泛起柔软的笑。“风笑悲不敢拿容华门来做赌注,我来。孩子,咱们得为临也报仇。不是吗?”
“未来的魔帝?”水烨煌看着面前并列而站的圣天情和简萱宁,为什么一个仙道的不凡弟子,会和魔帝圣天情有什么渊源。
未来的魔帝不是圣临也吗?可是圣临也现在生死未卜。难道圣天情知道他的下落?将他雪藏?白莲圣水。他水烨煌梦寐以求的东西。
不仅他想不明白,怕是除了风笑悲,没有人能想得通了。
台上情势如此让人意外迭出,台下的众人都觉得不枉此行,历界聚仙大会都会有不同寻常之事发生,但是却没有想到今年的聚仙大会格外精采。
“谁说我不敢拿容华门做赌注的?”一声高喝响起,更加让人意外的是,风笑悲居然也飞到了简萱宁的身边,牵起了她的右手。“不能保护自己孩子的门派还怎么能够算作是家?我风笑悲以及我所有的弟子门人全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们为了萱宁,可以背水一战!”
台下再次哗然,这么(禁止)的情景,简直不能让人自抑。
尖叫声,高呼声,唏嘘声,甚至有人鼓掌。各种各样的声音汇聚在台下,可想而知,众人有多么的激动,多么的情绪高涨。
水烨煌单手托着下巴,状似思考。“风笑悲,我是不是该为你有这样子一个好弟子,恭喜你一声?我活了这么久,以至于很多时候,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我是不是还在活着?我是不是还应该继续活着?可是现在,当我看到简萱宁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又有了生活的激情,我想知道将她踩在脚下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他蓦地飞到简萱宁的身边,单手挑起她的下巴,他挑高眉头,“我还想知道,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够杀死她眼中的不驯。这样不服输的眼神,又挑起了我想要征服的。”
他放开简萱宁,低下眉眼,“风笑悲,你知道吗?那种孤独。那种寂寞。我觉得你是应该懂的。”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近似于叹息。此时,简萱宁才注意到,他的脚下步步开梅。朵朵粉色的梅花盘旋在他的脚下,像一个花做的圆盘。
梅花,多么寂寞的花朵。
“我不寂寞。因为我有爱。我总是在向我的孩子们付出爱,我喜欢与我的孩子们交流。倾听他们的心声。然后给予合适的指导。这种付出与得到,是你这种天生清冷吝啬的人,永远也不会懂的。”
风笑悲握紧简萱宁的手,“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是付出自己的心。你永远也不知道什么是得到爱。所以你永远孤独,永远寂寞。你的一颗心永远在徘徊。”
他的手很温暖,简萱宁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站在自己旁边的是自己的父亲。一个竭尽全力维护自己的父亲。
他将自己所有的弟子亲切的称为孩子。他的孩子。
简萱宁又看看左边的圣天情,这个艳丽的男子,她总是在他的身上看到师尊圣临也的影子。他应该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第一时间站出来,守护在自己的身边。
不管是因为她传承了圣临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可是他能够站出来,就让她十分感动了。他们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自己也有家。一个是魔门一族,一个是容华门。
她突然有种想掉泪的冲动。
“是吗?”水烨煌的表情有些疑惑,“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爱过人。爱是什么?”他脚下的盘旋着的梅花若隐若现,他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