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出倒没他这么淡定,她借着缓缓亮起的晨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南王墓地,越是看,心中的肃穆越浓——这里的建筑台阶都是由整石雕成,两侧松柏森森,草地显然也有专人打理,平整如地毯,绿莹莹的,间或石碑嶙峋,整个感觉,就好像时光就此静止了一样。
“你要不要顺便去你父母的墓前……”云出紧走几步,赶到南司月身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南司月头也未回地答道,“不用。”
云出‘哦’了一声,低头又跟了几步,目光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瞥,然后,整个人呆住了,“师傅?”
不过,这还是不是最吃惊的,吃惊的是她后面的这个名字,“南之闲?”
在一座岩石砌成的圆墓前,南之闲与刘红裳并肩而站,看他们的神情,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
难道,他们相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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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司月听到云出的声音,也怔了怔,他缓缓地转向那边,似乎,对他们相认也没有多大的心理准备。
云出却已经快了一步,跑了过去。
“师傅!”她冲着刘红裳大声喊道,手也应声挥舞着,很是开心。
虽然与刘红裳的相处时日不长,她的性格又古里古怪的,但毕竟是共过患难,她也认真地教过她许多东西,云出对刘红裳的感情,还是有几分眷念的。
更难得的是,刘红裳竟也记得她。
听到她的声音,刘红裳也转过头看向她,苍老可怖的脸上,几乎有一丝称之为笑意的东西在慢慢弥漫。
“南公子,这是我的徒弟,叫——”等云出跑到她身边后,刘红裳指着云出,向南之闲介绍道。
“我叫云出,师傅。”云出唯恐她记不起自己的名字,赶紧抢着回答。说完后,心里又忍不住疑惑起来:她叫南之闲为公子?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有相认?
既没有相认,他们又是如何走在一起的?
“大哥。”南之闲当然认得云出,见到她,也是微微一惊,很快,便看到了随云出走过来的南司月。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不要出王府吗?”南司月的声音冷冷的,如冰凌一样,没有一点温度。
好像是初见时的模样。
云出这几日与他没大没小,冷不丁见他这样,反而有点不习惯,不过,也没有太当真。
她知道,其实南司月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冷。
“只是刚巧想起很久没有拜祭父王母妃了,所以想来看看。”南之闲早已习惯了南司月的冷淡,不以为意,和声道,“对了,我在门口遇到了这位……这位夫人,她说以前与父王他们是朋友,我问了一些往事,她也能一一回答得出来。大哥,你认得她么?”
“认得。”南司月淡淡回答。
“哦,是吗?那这位夫人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小时候,她还抱过我?”南之闲惊喜地问,投降刘红裳的目光也更加温和亲切。
“嗯。”
“那,夫人,你与父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应该很亲近吧?”南之闲好奇地问刘红裳。
“她是——”
“是很久以前的朋友了,不说也罢。”南司月正在说话,刘红裳却打断他,低声道,“能再见到你们,我余愿已了,南王殿下,我能与你借一步说话么?”
南司月沉吟了一会,转身往旁边的大道上走去。
刘红裳也跟了过去。
只剩下云出,呆呆地看着刘红裳,不知为何,心中涩涩的,鼻子也有点发酸。
面前的,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偏偏不能相认。
她现在的模样,这样的经历,自然是不想让南之闲知道的,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母亲曾经是一个怎样的罪人,怎样被他的父王囚禁关押,怎样,变得这般面目全非。
所以,唯有不认!
南之闲却没有什么知觉,他看了刘红裳的背影几眼,尚自语道,“她还抱过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云出立刻就囧了。
江湖中人,那么多想去见南之闲,只因他贯知天文地理。
却不知,这位大祭司,连自己的生母都对面不识。
真正讽刺。
“喂,南之闲。”所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这么好运气遇到了南之闲,云出也可以将心中的疑问一股脑地问出来了。
“你和大哥……”南之闲抬眸轻轻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南司月,摇头道,“算了,如果南王府该有此劫,那就只能应劫了。”
“什么劫不劫的。”云出翻翻眼,才不想跟他继续绕这个神棍的话题,“我问你,你之前说的真正夜王,是不是就是夜泉?”
“是。”
“你说用夜王的心头血解蝶变,是不是真话?或者,你是用假话来骗我的?”对此,云出已经不止一次怀疑过了。
“我平生只说过一个谎言,便是帮了夜嘉。”南之闲坦然地看着她道,“关于夜泉的事情,我并没有骗你。”
南之闲的气质本有点脱俗超然,这样慎重地说话时,更觉得凛然不可疑,让云出不得不信他。
“除此之外呢,再无它法了?”云出又问。
“没有。”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要夜王的心头血,夜泉的血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云出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那么古怪没有道理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