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婵娟揉揉眼睛，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乏累，但还不是特别严重，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紫鸢院那边派了个婢女过来通报说：“二小姐，时辰到了。请您到王府门口等待大小姐，大小姐还在梳妆，需要些时间。”
慕婵娟也没想什么，摆了摆手让她退下了。她刚才回来的时候没换衣服，身上穿的还是早上出门时的衣裙，是有些素净了，却也还算大方得体。
再次走出这扇院门，身旁的灵兰依然嬉笑着，慕婵娟表情自然，此情此景与之前如出一辙，想必灵兰也是挑不出自己什么的。
慕王府的正门着实奢华气派，慕婵娟能闻到新鲜油漆的味道，想必是新修过。虽然不懂建材，但这扇大门的取材应当是很好的，这是来自慕婵娟占星师的直觉。
雨后的空气带着些湿气，很多人往往会抱怨空气很闷，但慕婵娟对此十分着迷，她喜欢在春日的绵绵细雨后猛吸一口气，那种快感与压抑感并存，正是她在忧心或生气时解忧的良药。
等了片刻，慕忆茜姗姗来迟，慕婵娟注意到她身上的粉色罗裙换成了更为精致的鹅黄对襟襦裙，妆容明显是仔细上过的。慕婵娟心中啧啧，这张原本挺清秀漂亮的小脸，就败在了这古代的化妆品上了……
就算再怎么浮夸，毕竟也是现在慕王府里最尊贵的大小姐。慕婵娟知道心中抱有自己这种想法的肯定不止她一个，旁人指不定在心中悄悄笑话，只是面上，谁都不敢嘲笑慕忆茜。
“二妹妹。”慕忆茜轻移莲步，娇笑着走到慕婵娟身旁，“一会可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可别给王府丢脸了。”
要说丢脸的是你吧……慕婵娟心里默默咒骂，面上却带着腼腆窘迫的笑：“大、大姐说的是，婵娟一定争取不给王府丢脸。”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留痕迹地扫了在场各位一眼，看着慕忆茜不达眼底的虚伪的笑意，仆人们的偷笑，慕婵娟心中冷哼一声。
她最注意的还是灵兰的神情。当她的视线看向灵兰的时候，她的眼睛清楚地捕捉到了灵兰眼中的那份轻蔑与不屑。
慕婵娟眨了眨眸子，心中思绪万千。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简单极了。慕王妃，也许你真的低估我了。慕婵娟心中暗道。
“两位小姐，集市路途较远，请大小姐、二小姐上马车。”旁边一个侍卫模样的人道，“这是王妃特地为两位小姐配备的马车。”
那人名叫云霄，是慕忆茜的侍卫。在紫鸢院时也见过他，那时他站在一个离她座位不远的阴暗的角落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他周身透出的丝丝寒气。
“王妃真是好心肠！”慕婵娟傻傻地笑着，努力在众人面前留下“憨厚”的印象。
云霄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慕忆茜莞尔说道：“二妹妹说笑了，母妃只是尽了自己的那一份罢了。不过姐姐想，母妃若是听到妹妹的这番话，定会很高兴的。”
慕忆茜这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若是外人看了倒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慕婵娟带着傻笑应了一声，慕忆茜美眸转动，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挑。
隐隐听见了马车行驶的声音，没过一会，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就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慕婵娟能清楚地闻到马车中传出的浓郁香味，她不禁皱了皱眉，不知为何，闻到这股味道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云霄搀扶着慕忆茜上了马车，慕婵娟因为眩晕感所以错过了那一刹那，但她似乎看见了慕忆茜的眉眼之间有种情绪。至于是什么，她也没看清。
“二小姐。”云霄冷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抬头见他僵硬地对自己伸出手，尴尬地由他扶上了车，但他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转眼看慕忆茜，她背过慕婵娟悄悄地对云霄作出很不满的表情，云霄回以抱歉的眼神，慕忆茜别扭地回过头，云霄仿佛还想再表达些什么，但帘子已经被拉上了。
慕婵娟神情依旧，心中了然，慕忆茜和云霄也真当她是瞎子。不过这两人的关系，在她看来还是有些疑点的。慕忆茜这个千金大小姐，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能看得上容貌仅仅算清俊，并且出身清贫的云霄吗？虽然她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但是凭占星师的直觉，她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
而且，还有个地方慕婵娟也觉得不对劲，但是是哪里呢？慕婵娟努力地回想，可大脑没有给出一点反应。
同样拥有倾城容色的两个少女各怀着心事，在马车的行驶过程中一路无话。车厢内安静异常。
这辆马车非常平稳，加之京城道路平缓，所以坐在上面丝毫感受不到颠簸的感觉。
隔着帘子，慕婵娟能隐约听到道路两旁小贩的吆喝声，以及人们的谈话。
“大娘啊，这里不许摆摊儿的，不符合规定呐。”
“哎哟，我就摆这儿了，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大娘，还请你把摊子收了，免得影响大家往来。”
“这……”
马车渐渐走远了，两人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就听不到了。
城管的即视感？慕婵娟把注意力从慕忆茜的身上移向了马车外，外边儿的事听上去甚是有趣。
之后她也有听到一些这么“有意思”的对话。慕婵娟开始对这里产生了一些兴趣，琢磨着哪天看看书上的介绍，或是混入百姓间调查一下。打探打探这里的情况。
通往市集的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慕忆茜自然由云霄搀扶着下了马车，慕婵娟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于是就自己从另一侧下了马车。
慕忆茜看到后阴阳怪气地指责道：“二妹妹，怎得如此失礼。你我现在在外人面前，可都是王府的脸面，二妹妹可不能给王府丢了颜面才是。”
“云霄，一会你一定要看住二小姐，她从小性子野，你可别让她乱跑。”
云霄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冷了几分，慕婵娟装作委屈地睁大眼睛。
慕忆茜没怎么搭理慕婵娟，自顾自地带着身边的几个丫鬟婢子走进市集了。
慕婵娟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行人浩浩荡荡，咬了咬唇，跟在后面一起进去了。
天子脚下的集市虽然喧闹，但也不是很混乱，回想起刚才在车内听到的那个“城管”声音，想必这地方治安应该不差。
若是没有闹事者的话。
慕婵娟自认为自己的砍价水平算不错了，荷包中的银钱确实紧张，可估摸下来也是大概够用的。
眼见着清单上的物品渐渐齐了，慕婵娟也是松了一口气，开始采买下一样东西。
“甄柒，慕王府二代王妃，紫砂壶，青花瓷器。”
这两样看上去价格好像都不会太便宜啊，慕婵娟掂了掂手上的银钱，心中犯难。
看看身后的两个人，云霄抱着佩剑，爱理不理。灵兰眨巴着眼，满脸无辜单纯。他俩看来都指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