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灵堂被搅和,对方又如此目中无人的当场杀人,符凛终于有些按耐不住,却又顾忌不知对方是何人,故此也只得沉下声音道:“阁下,此处乃犬子灵堂,您这是何意???”
寒倾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一声道:“正是符家小少爷弥留之际让我们来此,不过这狗太不懂规矩,该死。”
方才那一幕也让风溯锦心里窝着火,虽是在笑着,但笑意不达眼底:“寒兄所言甚是,凭她,哪里有资格碰小雪儿??”
雪离是最为圣洁的存在,各种意义上的圣洁。
即便是寒倾自己都将雪离视作珍宝,哪里又容得了别人亵渎???
听得寒倾和风溯锦狂妄至极的说辞,符凛的表情愈发的阴沉,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老江湖怎会察觉不出危险?
但其他人仍旧没长教训,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开始哭天抢地的哭喊咒骂,言辞不堪入耳,没有半分女子该有的模样,反倒是像那市井泼妇,怕是那风尘女子都比她们多了几分风骨柔情。
寒倾嗤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怕是趁早了结了他们免得去祸害别人的好。
符凛眼力不差,一眼便看出那两个男子极为重视正在昏睡的白衣少女,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那少女苏醒,怕是其中有些缘由。
再仔细一瞧,连符凛都不由得吸了口冷气,那少女满身青灰色,但仍旧看得出容貌倾城,像极了个死去已久的尸体美人儿。
如今这般情势对自己已然是极为不利,从那红袍男子出手便看得出自己绝不是那男人的对手,符家一向保命为上,说是贪生怕死也不为过,从符音为自己活命出卖本家便看得出来在他眼中自己的性命才是头等大事。
符凛心中顿时来了主意,当下未敢拖沓便道:“公子,姑娘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老夫自信于毒不输于任何人,何不让老夫一试?”
不愧是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家伙,一下就抓住了寒倾和风溯锦的弱点,水箐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却没说话。
梦唯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这老家伙真当他们是无信无义之人?既然已经决定了与殷家合作,自然不会做那脚踏两条船的事情。
寒倾更是不傻,见惯了阴险之事,他可不信符凛是那种会以德报怨的人,杀了人家儿子还指望人家帮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风溯锦笑着道:“这就不劳您费心了,不过我等此次前来,却又一物向符家主讨要,不知家主舍是不舍?”
这话说的已然没什么尊重之意了,甚至是用力‘讨要’一词,最后一句话也有些威胁之意。
符凛一愣,看来他们果真有所求,当下心底便松了口气,只要寒倾等人是真的有所求,那他也算是有几分筹码握在手中。
“公子请说。”符凛没有拒绝,但也没答应。
寒倾抱着雪离径直走向了没有半分尸气的棺材,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坐了上去,未曾拖沓勾唇道:“孕婴草。”
符凛楞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晦涩,看了一眼寒倾坐着的棺材,皱纹遍布的枯瘦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公子胃口可是不小。”
符家本家的确有一株孕婴草,孕婴草实乃神物,只可惜每隔十年才会结果一次,若是想要孕婴草重新生长结果便要牺牲高手的内力催生。
当年殷家主便是以此法催生孕婴草以至于消耗太多内力才会中招。
而今距离当年也已经几十年,若是如同殷远所说,符家的孕婴草是当年从殷彦义那里得去的,怕是到如今孕婴草也已经结果多次,这等良药,怕是符家也存了不少。
若是符家说拿不出,寒倾自然是不信的。
“给是不给?一句话。”寒倾行事,一贯的干脆利落,那股子霸气不容反驳。
寒倾这话便是不容反驳了,符凛知道,若是说了一个不字,怕是寒倾会当场翻脸然后屠尽符家。
想到这里符凛就有些憋屈,符家怎么着也是大户人家,平日里在景湖城混的那也是风生水起。
任谁见了符家的人不都得绕着走?哪里赶来得罪??
偏偏就来了这么一群牛鬼蛇神,搞得他是连反抗都不敢,心头这个憋屈。
好在今儿也不是头七出殡,吊唁之人更是不多,否则符家的脸面也算是丢光了。
“给!”
符凛心底暗暗一叹,这不给定是不行的。
周围的女眷吓得噤声,听闻家主妥协,再瞧瞧那先前不长眼的人惨死的模样,更是只言片语都不敢有。
寒倾暗自嗤笑,符凛这一大把年纪也算是会做人,不管怎样,先将孕婴草的果实得到手再说。
符凛轻咳了一声:“咳,这孕婴草……孕婴草的果实,这些年不过五颗,已经……已经……只剩下一颗了。”
能听得出来,符凛有些不舍。
但符凛也不是傻子,立刻继续道:“不过若是公子想要,那便与我一同去取。”
寒倾眉梢高挑,上一次符音也说与其一同去取孕婴草,结果摆了他一道。寒倾这一生最讨厌欺骗,险些失去了理智。
父子俩若是用同样的手段,那便是找死了。
不过……符凛所说五颗果实,也就是说五十年,若是算起来,当年殷彦义遇害至今,也已经五十年左右了,时间倒是差不多。
薄唇上扬,好听的声音暗藏着威胁的语气:“本……公子,最讨厌欺骗,符家主,可要慎重行事。”
寒倾差一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方才一个激动险些便将‘本座’这个自称说了出来,好在临时改了口,否则怕是又要引人怀疑。
风溯锦等人也不免担忧,自古这儿子随老子,符音什么德行,符凛也好不到哪去,父子俩蛇鼠一窝。
殷远和殷玉倒是不急,虽说殷远来符家的目的并不单纯是为了孕婴草,但是若符家真的拿出了孕婴草,再加上先前所说的时间。
怕是……当初殷家之变,与符家定然是脱不得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