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对那句“千千万万个子孙”给予严重地鄙视外加唾弃。
虽然,罗兰小朋友对于梨子大小姐的一些看法,是有很大区别的。
但是,关于在海族的“超级生产”上这一点,这两人的观点还是保持着非常一致的步履——海族有没有后代,关俺鸟事?难道俺的出生,只是为了把后半生的自由用来验证海族的繁荣昌盛?
只要一说到海族的“超生游击队”上,罗兰小朋友就和梨子一样,咬牙切齿地保持沉默。
他一沉默,青云就问话了:“主人,您怎么不说话了?”
“没啥好说的。”
罗兰铁青着脸,一想到后半生全用来生产千千万万只小人鱼,他就连自杀的力气也没啦。
这个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听到这句托付“重任”的话了。
“主人,如何去完成这个千千万万的任务,您都想好了吗?”
他压根没想过,干脆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青云穿梭在暴风雪的包围圈中,它感觉这里的霜气虽然凝重,它有些呼吸困难。
只能不停地喘,来维持生命……
霜雪像细针,扎向它的眼睛,它抖动着眼睫,像很快的,冰雪就大面积地堆积在了它的上眼睑。
四周在它的眼中,变成了一堵透明的玻璃墙。
它前进的速度渐次的变慢了下来……
它感觉自己的耳朵似乎有些失聪,要不然,为什么耳边呼啸而过的暴风雪的声音,它完全听不到了呢?
它侧着耳,很努力地去聆听旁边的未知声响,但是,一丁点儿的响动,都被封闭了。
好像自己完全被隔绝了一般。
青云笑了一下,暗界层,对神兽而言,是窒命的伤害。
可是,这也是上天界最便捷的路线了。
为了主人,它们无条件服从。
罗兰被团团的风雪,挡得看不见前方的路。
他拍了拍青云的龙角,问道:
“喂,笨龙,我看不清前方的路了。你看得见吗?”
“……”
青云没说话,只是点着头。
它虽然听不见了,但是触觉还是有的。
它扭动着越来越笨拙的庞大身躯,很努力地向前着。
罗兰抓着它的龙角,又问:“为什么不说话呀,笨龙,你真的能行吗?”
它咧开大嘴,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可是还是回答:“包在我身上,没问题的。”
他们在暴风雪中迸发前进,而在另一处暗界层里,朱儿正带着贝儿在黑暗中奋力前行。
朱儿他们正陷入冰寒的深潭中。
由于,贝儿是海族的人鱼,所以水性相当的好。
可是,朱儿是属火系元素的神兽,跟水是天敌,水是它的克物,特别是寒冷的水。
而我们俊美又优雅非凡的安葵曼华,大家也已经知道是,他不识水性,最多勉强算是一只能游小浅沙滩的旱鸭子。
他根本就游不动,如果是浸在寒水中,他就更惨了。
贝儿抖开粉色的大鱼尾,在深潭寒水中带路。
寒冷的冰水,像冰刀一般割过,她的嘴角,她冷得发抖……
细小的冰块,缠上她的满头粉色秀发,她柔顺卷曲的长发,纠成了一块又一块的冰凌。
贝儿张开双臂,用力地向前游着,她得努力把朱儿带出这个冰潭。
他们走的是天界的冰潭层,直接绕过天界的第一至第五层。
朱儿决定走天界的暗层,准备奋力一搏。
可是,要走最便捷的路,总是要牺牲一些东西的。
朱儿必须得接受考验,那些暗界层与冰潭层,是神兽的禁忌之地。
在这些地方,神兽几乎失去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贝儿冻得双颊通红,可是又必须得放慢脚步等朱儿跟上来。
朱儿的动作很慢,很慢,在冰潭之下,它的翅膀已经被冻住了,基本上扇动一下,都要费好多劲。
贝儿停下脚步,等它靠近。
冰层下的鱼尾,非常美丽,仿佛是一块冰琥珀里凝固的风景。
安葵曼华,盯着守护结界外的玻璃屋,深水之下的冰潭全是纯色的透明。
越是纯净的物体,其实越是冰冷。
美丽而纯洁的东西呀,伤害人的时候,可以没有任何理由。
他的手心冰冷般的收紧,从很久的以前,就一直是如此的冰冷。
伊纱贝儿曾经用温暖的双手握紧过。可是,再温暖的火焰,也温暖不了他的身体……
血族,永久地埋藏在黑暗冰冷的世界里。
他纯蓝色的瞳孔里,映潋着这个冰凉又冷彻的深潭,陷入一种沉思。
天界的背后,原来跟血族差不了多少。
为了有光明,就必须有人苟活在黑暗之中。
所以,天界的背面,总是充满着肮脏和血腥。
如此的冰冷,只能说明了一个道理,背对着阳光,有时候,是为了等待重生的那一天。
这个黑暗的冷世界,也许也在等待着阳光的照临。
所有的痛苦也许全是为了等待光明的宠幸。
贝儿还在前面带路着。
她的动作,轻盈如燕,娇小玲珑的身子,如一只小小的粉色蝴蝶,奋力地前进和激游。
她的心,包裹着坚强的韧性,所以那时候,他才会如此的喜欢她吧。
即使,她总是喜欢跟他顶嘴。
喜欢跟他吵闹,喜欢反抗他的命令。
她所有的举动,也许仅是想引起他更多的注意吧。
哦,亲爱的伊纱贝儿,我应该怎么样对待你呢。
你是我的宠物,亲爱的宠物。也是我遥不可及的梦。
关于光明的,关于温暖的,关于爱的梦。
所以,我对于你而言,总是尽力地想挽留你的天真,你的善良。
我不要,也不愿意,让你成为血族的一员!
冰冷,不应该属于你。
有一个我,存活于冰冷中就可以了。
就让我独自承受这种感觉吧。
你是阳光下的花朵,应该拥有幸福和快乐。
曼华眯起倾城的眼眸,有一瞬间,他的瞳孔内现出一丝血腥之气。
他突然间闻到一股血腥气,不仔细地闻,似乎若有若无,可是不经意间,这种甜腥之气,还是直冲着他敏锐的鼻翼间。
血族向来对鲜血最为敏感,虽然隔着距离,也能轻意地闻得到甜腥的血气。
血族天生嗜血,这是命运使然。
他们别无选择,终生与鲜血为生。
虽然,安葵曼华并不一定非得整天以鲜血为食,可是,没有鲜血,血族也就不复存在了。
他站起身,望着玻璃窗外的风景,才发现,冰潭之下,有淡色的血丝正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