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农庄已是上午11点,乔晰哲跟他的朋友一阵寒暄后,便安排大家来到农庄的草坪上BBQ,天朗气清,又值冬日的正午,所有人都感到惬意舒适,于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除了李子,自下车后就一直绷着一张尴尬脸,老鼠眼总朝菲儿瞟啊瞟的,似乎有话,却又不敢说,转弯抹角、磨磨唧唧的跟王之然打听。
“她还生气呢?你们聊什么没有?”
王之然看他一眼,轻飘飘的答:“聊啦。”一边低着头叫:“李子哥!你干嘛把鸡翅膀放我肉串上?!”
李子心不在焉的把鸡翅膀放到一旁,凑在王之然身边抓耳挠腮:“之然,我跟你说……”
王之然绕过烧烤架去对面桌子拿胡椒粉,李子也跟着过去:“嗳嗳,我跟你说,其实那个陶小洁,她、她早回去了!真的!我对她早没感情了,也就见她可怜,才收留了她两天……”
“两天?!”王之然极会抓重点的转过脸来打断,把眼睛睁得溜儿圆,眨啊眨,“那这两天……她睡哪儿啊?”
“睡……”李子一愣,继而大声道:“王之然!你想什么呢?!小小年纪不学好,思想怎么那么龌龊呢?!我是谁?!我能做那种下三滥的……”
“那可不一定。”云淡风轻的又一次打断,“不是你教我的吗?‘男人不论多少岁,都还有那方面的功能。既然有,就得用。’是不是你说的?”
李子一口血简直要喷出来!瞪着眼睛望着她,却是被呕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乔晰哲两手拿了烤好的骨肉相连走过来,一边递给二人吃,一边道:“说什么呢?那么激动。”
王之然扬了扬眉毛:“李子哥跟我探讨《论克制的重要性》呢!”“哈哈”大笑着去品言那儿拿饮料。
李子恶狠狠的咬下一块肉,辣的龇牙咧嘴的冲着王之然背影道:“这个小妖孽!早晚得找个人治了她!”
乔晰哲笑了:“谁让你那么笨,老是一下子被看穿?你跟陶小洁,是有发生点什么吧?”
李子“噌”的脸红:“老乔!你你你……”
“好了。”乔晰哲拍了拍他肩膀,将刚刚烤好的一个鸡翅膀塞到他嘴里,“来,含着,以后把舌头和脑袋全都捋顺了再开口行事吧。”
顿了顿,又道:“你自己想想,人凭什么背负你的过去呢?是吧?”
人凭什么背负你的过去?
李子无语。拿着饮料,正巧走到乔晰哲不远处的王之然,却是想起那一日他情绪反常的剖白,只是站在原地的、怔怔的想: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力量吗——能让人百分百从过去里跳脱,重新开始?
忽的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被明晃晃的阳光,照耀的有些……失神……
张品言叫:“都过来!”
于是大家围坐到一起。
张品言道:“咱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全都跟乔敏学,大大方方,直面自己!”
说着将手伸到地下刚刚喝空的酒瓶上,又道:“我们每个人全都第一选择真心话,实在不愿回答,再大冒险。那么,我来喽——”
一转:“老乔!”想了想:“你做过的最二的事情是什么?”
乔晰哲微笑答:“跳楼。”
“这么刺激?”李子插嘴。
乔晰哲看了他一眼:“小时候喜欢看抗战片,于是总跟自己说,‘要像革命烈士那样,有不怕死的精神’!然后就……”
没说完呢大家就笑得前俯后仰,乔晰哲用手指抓了抓额头,又加了一句:“最后磕在自己拉屎的痰盂罐上。”
“哈哈哈!”
“哎呀老乔,”李子摇头感叹,“你能活着,真不容易啊!”
一致满意,于是轮到乔晰哲,转到的,是张品言的老公、易浩然,乔晰哲不是个擅于玩笑、整蛊的人,于是正正经经问:“你喜欢品言什么?”
一语刚落,李子又来乱入:“老易,这个问题,要不你还是选择大冒险吧?”
被张品言瞪了一眼,却听易浩然“呵呵呵”的笑:“哎呀……这说来话长啊……我想想啊……我老婆这人吧,其实你们都知道,心理学博士,那她要拿下一个人,还是事儿吗?”
“对对对!”李子道,“她最能忽悠!当初就是这么把我忽悠到维婚的!老易,说实在的,哥哥我同情你啊!你说你跟她结婚至今,她给你烧过一顿饭吗?帮你刷过一次碗吗?她连个蛋至今都不给你下!我都想代表全体男同胞向她申讨:张品言!你说你作为一个女人,你都给老易做啥贡献了你?!”
张品言秋水无尘的双眸扫落叶般的横了李子一眼:“李子,你今天很嗨啊?”
李子点头:“对!我的宗旨就是: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
张品言淡淡的笑:“第一,我跟我们家老易吃饭,是去楼下我姐家跟我妈她们一起的,所以根本就不存在烧的问题。第二,刷碗我们有王之然。第三,什么年代了,女人的天职还是下蛋啊?两个人在一起非要贡献吗?我跟我们家老易那叫协作!在一起之初我们就有这样的共识:不论多么亲密的关系,人,始终都是独立的个体。可以建议、可以表述,但不能要求或代替对方做任何决定——因为我们知道,大家都是有判断能力的成年人!
所以我们结婚4年,至今AA,不是算计,不是设防,而是完全的信任对方!我们允许彼此有隐私,有秘密,有自己的空间,因为我们诚实的面对自己——我们是类似于神仙眷侣的关系,这种感情,你这种直男癌懂得了吗?”
李子“噗”的拍胸脯:“哎哟我的妈呀!还神仙眷侣呢!人就是人,得接地气明白吗?张品言,我倒想问问,在你自以为是的认为,刷碗就是你们家之然的职责的时候,你有没有替她想过?难道王之然生来就是刷碗的?难道她天天刷碗的同时,这不叫为家庭贡献?”
张品言冷冷一笑:“很奇怪,为什么在你心里,做家务、生孩子才叫贡献?我把自己交给他,不论他贫穷、富裕、疾病、痛苦,都发誓在他身边,爱他、包容他,这难道不是贡献?难道因为我的爱,我向他索取什么了吗?”
李子说;“这是应该的!我是问你为这个家做了什么?”
“我和他,就是家!所以只要我爱他,就是爱这个家!”
“哎哟!你得了吧!你们家老易不跟你计较,你还真当自己是十佳女王了!”
“谁……”
“嗳,好了好了。”眼见两个人要吵起来,大家纷纷劝。
待陷入冷场,“始作俑者”的乔晰哲幽幽开了口:“其实所谓贡献……如果深爱着一个人,是自然而然会去无偿付出的吧?当然前提是,那个人值得。”
一语,说的张品言愣了好半晌,在座的所有人,全体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