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师,我……既然他走了,那我回去了。”
王之然再从乔晰哲的卧室出来的时候,低着头这样说。
乔晰哲转脸看她,满面的娇羞似乎还在害臊的样子,眼皮耷拉着,自始至终不与他正视。乔晰哲心里一落,他就知道会这样,冷静半生被生理上的冲动毁一世英名啊!他又一次欲哭无泪!
可虽然唐突了佳人,起身,还得保留最后一点绅士,便道:“那我送你吧?”
见王之然没有异议,心才缓和了几分,像得了最大的恩赦一样,赶紧换好鞋子、拿上车钥匙。
一路无语,乔晰哲几次三番想找个话题聊聊,偷眼瞟王之然,她都将脸别向窗外。这态度让乔晰哲觉得她是不太想理他,于是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她该不会觉得我是流氓吧?她能懂男人面对心仪的女人时的那点情不自禁吗?我真不是故意的!谁让她那么……那么让人喜欢呢?!
抓了抓额头,40多岁的老司机,完全一副小男生追不到女神的愁样儿!
一直到,开到王之然家楼下,停好车,王之然转过脸来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乔晰哲的嘴角,问:“还疼吗?”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乔晰哲喜出望外的感动,看着她,忍不住溢出幸福的笑:“不疼,一点都不疼!”
王之然淡淡扬了扬嘴角,她说:“乔老师,我真的很感谢你用身体保护我,我知道的,要不是这样,你才不会站那儿挨周睿的打呢!我……喜欢你的正直善良对我好,但……在我没有理清自己前,我不愿意贸贸然的对你承诺些什么,毕竟——第一,喜欢不是爱;第二,我不想你当备胎,那对你不公平。第三,周睿的事毕竟对我有些影响,我对他仍耿耿于怀,我……不知道,我其实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了,但是……还是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
“我明白。”乔晰哲温柔的道。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略带愧疚的又道:“你不怪我之前那样对你就好。”
王之然脸一红,丢下一句“下不为例”后要下车,被乔晰哲一把拉住,又道:“你心情不好,维婚那里,就请几天假休息一下吧。”
王之然“嗯”了一声。
乔晰哲这才目送她走进楼道,往后靠到车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乔老师早。”
“早啊乔老师。”
周一走进办公室,一路都是这样的问候。乔晰哲微微皱眉:“乔老师、乔老师”,真是讨厌的称谓!不知道谁第一个开始叫的!
恨恨的坐进旋转沙发椅,有人敲了敲门:“乔老师。”
“干嘛?!”乔晰哲口气冷冷的回了一句。
惹得走到他面前的左翼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望着他。乔晰哲抬头与他对视,继而道:“左翼,我跟你认识那么久了,你除了叫我‘乔老师’以外,就不能换个亲切点的称呼吗?”
“啊?”左翼一脸蒙。
“你叫我晰哲,或者老乔,都比叫‘乔老师’有感情。‘乔老师’,这个称呼无形间就拉开了人跟人的距离,就好像一个在讲台上,一个在课堂下的不对等。以后别叫我‘乔老师’了。”
左翼挠挠头,他实在不懂乔晰哲这是怎么了,今天在别扭个什么劲儿,虽然想说:可我就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你就是我老师啊。
终究撇了撇嘴,还是很聪明的选择了对这个话题保持沉默。转而将一份文件放到乔晰哲的桌上,道:“您上次让查的事有结果了,这是监狱刑满释放所有人员名单。”
乔晰哲一听,确立刻放下情绪,点头道:“知道了,辛苦你了。”
左翼问:“您要这个干嘛?咱们工作室要接案件吗?”
见乔晰哲翻那几页纸看的仔细没有回答,识时务的转身走了出去。
晚上,乔晰哲约见了一个人——邹克海。老邹今年58岁,因一个腿残废,如今已不在岗位,虽然如此,乔晰哲与他会面之时,还能领略这位昔日大队副队长的神采!
他眉飞色舞的跟乔晰哲讲述了16年前——
那是一个特别平凡的午后,7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蒸发着体力,江市和城银行林憩路支行的工作人员们在柜台后犯困的操作,忽的,门口驰来一辆白色无牌面包车,带着来势汹汹的杀气,6个蒙面汉手持枪支闯了进来!
在场的所有人一时确反应不过来,所以没有任何尖叫声的,就被这6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制服了!
过程中,和城银行林憩路支行的大堂经理想趁着劫匪不注意,去按离自己仅一米远的警铃。不成想,这悄悄挪脚的动作被其中一个劫匪发现,不由分说,便“砰砰”开了两枪!
正是这两枪,惊动了林憩路上的路人报了警。然而,这6人依旧不疾不徐的完成了所有抢劫动作!
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敏捷,在此之前设计好了逃跑路线!
这场抢劫案,其中的所有参与人员之后都被警方下发A级通缉令,此后的2个月,江市淮河区林荫大道路派出所的所有人员不眠不休,终于将在逃犯罪人员全部抓捕归案!
老邹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喝了两瓶啤酒的脸上,红扑扑现出感慨之意。拍了一下他那条残疾的大腿,道:“我这,就是那一次给废的。我们是在郊区东县的一户农户家,抓到的几个人。实施抢劫时,开枪打人的是两兄弟,绰号‘大头’、‘小头’。他二人是这起抢劫案的主犯,团伙就是他们建立的!
‘大头’那时候40多岁,在老家还背了两条人命,10年前因为强JIAN罪被判入狱过,出来后曾找过几个工作,因为嫌弃正当行业挣钱吃苦受累,于是走上了入室抢劫的路。抢银行的想法源于他认识银行安保系统的一个老乡,几经游说将人拿下。
他自己知道血债血偿,所以抓他的时候,他不像其他几个一样乖乖就范,而是拼命反抗!我为了保护手下的新兵,被他打伤,拖着腿去追他的时候,‘小头’为帮他哥哥,把我撞倒,从我腿上压了过去……”
老邹笑了笑:“幸好,人没事。就是废了一条腿。”
乔晰哲看着他,替他倒酒:“我曾在网上看过相关报道,‘大头’、‘小头’最后被判了死刑,其他参与人员被判的年限最久的也应该出狱了,他们现在怎么样,您有了解吗?”
老邹喝了一口酒点了点头:“实施抢劫的龙七、曾树、王文福、杜诚,其中,龙七在狱中得癌死了,曾树出来后弄了个煎饼摊子做到现在,王文福和杜诚去了嘉安市也改了正行。混的最好的大概是当年给他们开车的王航远,判了4年,表现良好提前1年出狱后,去工地上从搬砖做起,听说是在隔壁的近江市开了建筑公司。至于那个泄露银行安全系统问题的老乡,本来是判的最轻的,结果人不服管,又是打架、又是斗殴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沾上了毒品,这人就跟龙七似的,一命呜呼了。”
乔晰哲点了点头:“邹叔,您能联系上他们吗?”
老邹道:“不一定,现在人手机号换的勤。不过我能帮你试一试,你想找哪个?”
乔晰哲笑,说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