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王之然并没有接周睿的电话,也许是张品言“放慢脚步”的建议起了作用,也许是在艾玫酒店遭到的冷遇仍在持续发酵,自认识周睿以后,王之然第一次不发花痴的静静看着智能手表,任那个牵扯她心的男人,一遍又一遍的打过来!
3通。3通电话以后,周睿发了条长长的消息,他说:之然,如果为了讨好你,而心心念念、煞费苦心的讨好你身边的人,也算一种错误,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如,你来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算把事情办到了你的心坎上?
沉寂。拉上窗帘陷在黑暗里的王之然,鲜少觉得这一线城市的夜晚如此沉寂。仿佛绚烂的璀璨不过一种表象,唯有用心去感受,才觉出,那喧嚣下的孤独!
她说不清为什么,痴痴的对着小小的屏幕,将那条消息直看到视线模糊,抬头,泪,无缘无故就流了下来……
次日在一阵敲门声中惊醒,带着发肿的眼睛和依旧郁闷的心情,当王之然看到周睿出现在自己家门外的时候,脑袋,又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忘了问他怎么会在这儿,忘了问他来干什么,她只是呆呆的站在那儿,任由他将自己拉了出去!
他换了一辆低调一点的车,普普通通,黑色SUV。他说:“你知道吗之然?我一个晚上没睡好,就因为你昨天的态度!我今天一大早就醒了,在家里纠结了很久很久才下定决心过来!之然,如果你认识以前的我,你根本就不能相信现在的我,居然会低三下四跑过来用我的热脸贴你的冷屁股!之然,你感觉不到我的心吗?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王之然低着头,静静的听他牢骚。说实话,面对他“费力的讨好”、“不像自己的低三下四”,王之然真的无言以对!她想也许确实是她太矫情了,明明人家做的那么好、解释的那么通透,偏偏,她还要使一点小性子刷存在感吗?
于是深呼吸一口,微微一笑,道:“没有了。只是……以后不要再带我去那么高级的地方了,菜一般般还那么贵!”
“呵……”周睿仿佛终于松了一口气的笑了,只是这笑容里,多少,有点苦涩的味道。他说:“你们女人,真是好难懂。去贵的地方吧,嫌浪费。那下次我要带你去便宜的地方,你肯定又觉得我不把你放心上!”
瞥了王之然一眼,嘀咕了一句:“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发动了车。
王之然一愣:“嘿!我还没刷牙洗脸换衣服呢!你带我去哪儿?”
周睿微笑道:“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素颜也好看!衣服么……我给你去商场买一套就好啦!”
“那……那我不刷牙啦?!”
“一会儿吃点口味重的盖上不就行了?”
“你……你怎么这么恶心?!”
“哈哈哈!发现我的另一面了?以后你会发现更多的……”
于是重修旧好的两个人终于认认真真的约了一天会,吃饭、看电影、逛科技馆,还去了3D照相馆照相,最后周睿把王之然带到了自己的公司。
“睿智玩具”最吸引王之然的,确实是陈列柜上的玩具们!周睿告诉王之然,它们见证了这间公司的成长,从最开始的布偶、长毛绒,到初代转型电子的“电子宠物”,到如今的智能机器人“小佳”,仿佛一部辉宏的历史剧,从一个星辰看到整个太阳系的令人肃然起敬!
王之然想起那一日周睿跟乔晰哲的寒暄,她记得乔晰哲说,眼前这位长得温润如玉的男人,是“玩具大王”老周总的儿子!于是不由得又开始自卑——尽管,那不是她的本意——还是免不了的问出了口:“周睿,我很想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周睿看着她,明亮的灯光下,不施一点粉黛的王之然,显得清水出芙蓉。这份亲切的美丽,自然是一个女人吸引男人的初始。但,如果就这样回答她,周睿知道,她是一定不会满意的!
于是拉着她的手走到陈列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侧着身子,一个胳膊肘撑着脑袋的,慢悠悠的道:“我想,你大概已经知道我曾经有过一段婚史了。”
王之然听他开头这一句,不由得耳根烫了起来,就仿佛被他听去了心底的秘密,才不过昨晚的事,那么快,他就有所表现了!
所以……除了再次感叹他这个人情商高,王之然还能说什么呢?
便眨巴着眼,继续听他讲。
“我前妻,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对家庭、对我,处处周到贴心。这可能跟她是幼儿园老师有关,带孩子,她是既温柔又细腻。一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她善良美丽。但很可惜,我们不是一类人。”
周睿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脸上闪过仿佛……痛苦的表情。王之然捕捉到眼里,心,是忽然的一紧!却听他继续道:“可能还是跟环境有关。她传统、守旧、按部就班。她做任何事都好像有一个无形的教条在那儿指挥她循规蹈矩,所以结婚第一年她就积极备孕,不顺利小产以后她陷在自责里很久很久!
其实我不止跟她说过一次,我觉得人生来的责任是按自己的意愿健康快乐、积极美好的活着,在这样的前提下,再进行创造、革新,为社会做一点贡献!她始终不能同意那个前提,自己给自己很多压力、很多负担,一直到,那些东西把她压垮……
离婚,是她提出来的。她说她见我做风投感觉要疯了,她没法儿看我创业,她想要一个更为安稳的人生……”
抿了抿唇,双眼红彤彤的握着王之然的手:“之然,你曾经说过,你想要一份纯粹的爱情——无关外貌、学历、出身、家世,只因为人。所以,你不会在乎我在做的事是不是冒险,你不会纠结我某天忽然的一无所有,因为你在乎的是人!是不是?”
王之然定定的看着他,点头,她认真回答:“是。但凡我认定一个人,我不管他是做什么的、他有钱没钱,我都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我不在乎他在做的事是不是冒险、我不在乎他某天的一无所有,因为,我从没想过,要靠着男人发财!只要这个人他对我好,同样至死不渝的爱着我,那跟他熬成什么样,我都心甘情愿!因为,那是我的选择——我没有怨言!”
周睿的泪掉下来!他把王之然紧紧的搂入怀里!“何其有幸,我竟遇见你。之然,我们住一起吧!我想每天都看到你!”
嗯。
嗯?!
王之然,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