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确实看出了一点门道，不过碍于这两人在场，除了看她的眼神炙热了一些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手指还在不停颤抖。
祝由术！
那是他当年摒弃一切要想学的东西，这个丫头……
从那天在医院的种种，再到眼前的这张符，他已经能完全肯定，就算不是方雨筠会祝由术，她身边也一定有会的人，只要他……找到那个人！想到这里，在谁也没有注意的角度，有些浑浊的眼睛瞬间闪现过一抹灼热的光芒。
孙翰国很快回过神，一开始张老拿到符纸的时候他心中还咯噔了一下，好在只是一张平安福，这才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姜泽瑞则是收回目光，如果只是平安符的话，她根本用不着慌张，但她刚才的反应明显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围，看来那张平安符有点问题。
“哎呀，行了行了，一大清早就闹腾腾的，像什么话，都坐下来喝汤。”孙翰国也不管这汤究竟是给谁煲的，转身拿了两个碗盛了一点，哧溜——喝了一口。
喝完眼睛一瞪，别说，这个味道还真不错，要比张老头的似乎好很多的样子，仔细尝尝……还真是这样。
“师傅，味道怎么样？”方雨筠赶紧讨好，又帮他盛了一碗之后递过去。
“恩，味道还马马虎虎吧，下次少放点盐，咸死了。”
“哈哈，我觉得应该是少放点醋吧，我怎么感觉里面放了一整瓶醋一样。”张老砸吧砸吧嘴，把碗放在一边。“话说泽瑞啊，你喝了人家的汤也要有点表示啊，再怎么着也算是半个师兄对不对？”
“师兄？”方雨筠有些奇怪的看去，有些不解。
张老又是一笑，立马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原来姜泽瑞小的时候身体很弱，动不动就生病，后来家里实在没办法，就把孩子送到孙老这里来了。
这太极一学就是五年，那个时候能学这么久，按理说孙翰国也应该收他为徒了，谁知道他却说自会有人来收。
一开始还以为是有比他还厉害的角色，后来才知道，原来姜家世代从军，到了十一岁那年就把人接走了，而张老也是近两年才知道姜家的事情。
“这么说来，还真的算是我的师兄呢。”方雨筠恍然大悟，难怪一开始见到他就有一种他是军人的感觉。
“哈哈，可以可以的，快让你师兄教你两招，反正你师傅最近都不管你。”张老借机离间，气的孙翰国把没喝完的半碗汤拍在桌上，“张老头，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后院的草药全给你拔光了。”
说着作势就要站起来，两个老人孩子一般缠打在了一起。
原来张老也是会一些功夫的，不然刚才那一招她应该防的了。方雨筠有些心累的转过头，只见男人的早已经习以为常的来到院子里，自顾自的打起了太极。
一下子想到刚才张老的话，试探着喊道：“师兄？”
姜泽瑞浑身一僵，肌肉有些紧绷，手中的动作也缓了缓。
方雨筠见他没有抵触，一下子来了精神，“师兄，你现在太极几段了？”又或者说灵气到了什么程度了……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因为师傅之前说过他当年到感应到灵气，一路走来也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这已经算是很逆天的存在了，有的三十年、四十年都不见得会悟到，可见这样的人才有多稀缺。
几段？
男人手中动作不停，很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是……“九段。”吧？
“九……九段？”那不是巅峰的存在，只差打开大门就能悟到了？
见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方雨筠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如果当年他没有离开师傅的话，现在会不会早就已经踏进了那个境界？
赶紧跟在后面学着！
心念一动，于是跟着他的节奏在旁边演练起来，毕竟她去学校之后也很跟着孙老练功了。
一套太极打下来，方雨筠这才明白张老为什么那样说了。
无论是吸气吐纳还是动作，每一个招式看似软绵无力，却包含着莫大的劲气，就像是师傅在场一般。
“原来是这样。”方雨筠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沉思般演练起来，且动作越来越熟练。
姜泽瑞瞥了一眼，乌黑的眸子闪过一抹诧异，这个女孩确实很有天分。
当年家族把他送到孙老的身边，就是为了让他跟着学习，只可惜后来他达到九段想继续的时候，军区那边已经迫不及待的将他吸收进去了。
所以孙老算得上他的半个师傅了，眼前这个女孩……也算得上是半个小师妹吧。
“额，师……师兄？”
打着打着，就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游离，方雨筠不得不睁开眼睛看过来。
男人瞬间恢复常色，表情淡漠。
“我这几个招式总觉得有点问题，你……能不能教一下我？”反正捡到个师兄，不要白不要，他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一双漂亮的眼睛有些期待的看他，心情有些忐忑。
好在对方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演示起她刚才的招式起来。“你的招式缺少劲。”
“缺少劲？”
姜泽瑞点了点头，“太极讲究以柔克刚，以静待动，以圆化直，以小胜大，以弱胜强。其中八种劲，掤、捋、挤、按、采、挒、肘、靠，要经过长期的练习才能运用自如，掤算是最基本的。”
说着，姜泽瑞动了。
身上的衣服完全不受他动作影响一般，如白云般绵柔，配着那张线条硬朗的脸，却并没有什么不妥。
渐渐的，方雨筠发现了一个问题，也就是这个男人的劲全部放在腰上，当劲力上来的一瞬间转换，或掌、或拳。
如果对手换做自己的话……不由的，微眯双眼将自己带入其中，顺着他的动作在一边比划起来，不消一会却惊出一身冷汗。
每每他在掤的那一刻，她都能有一种失重感，对方却完全稳如泰山。
“额……你能不能再来一遍？”良久，方雨筠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可以。”姜泽瑞低沉的声线透着连他都没有察觉的柔和，或许是因为这两天昨天的事情让他对她的印象有了些许变化。
“掤劲算是站在第一防线的，要特别注意分寸，记得点到为止。”
想要一次性领悟其中的精髓，还是很勉强的，不过刚才方雨筠已经算是迈出了一大步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姜泽瑞不厌其烦的教导着，方雨筠也觉得丹田的灵气有了前所未有的进展。
“这就是掤……”方雨筠双目微闭，似与整个环境融为一体一般。
姜泽瑞收势，乌黑的眼珠有些深邃，只是这么一会她就能有所感悟，确实很有天分，孙老果然没有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