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铎回到府中,风冽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风冽没有带侍灵回来,只是带了一封侍灵的信。沐铎迫不及待的看过信的内容,但却是满心的失望。侍灵只是说要回玄阴教闭关一段日子,暂时不能为他分忧了。
沐铎坐在主位上,紧攥着信。心里却知道侍灵定是受了重伤,否则定不会回玄阴教。沐铎想到此处怒气更胜!将一并的罪过都加在了华曦身上。来日方长,他不会让她得意太久。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霍贵妃!
“风冽,继续寻找名医!本王就不信无人能治母妃的病!”沐铎向风冽吩咐着,此时管家从书房外匆匆而来并带着几分喜色。
“启禀王爷,霍二公子,霍三公子,霍小姐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霍羽和霍清回京了!”沐铎一听是霍氏三兄妹,脸色的阴翳立刻一扫而光。快步离开了书房向前厅而去。
此刻景王府的前厅里正坐着两名男子,一位身着玄色劲装,英武萧逸,另一位身着一件灰色水墨缎袍,发丝未束,却是无比的清逸。二人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霍馨,皆是一脸笑意。
“表哥!”霍馨先看到了匆匆而来的沐铎,带着几分女儿家的羞涩便迎了过去。厅中的两名男子也顺着霍馨的声音看过去,脸上拂过淡淡笑容。
“小妹担心你为姑母的病着急!我们刚回府就被她拖来了!我看,你还是早点娶她过门才好!”霍羽先开口,一开口却是逗霍馨的一句玩笑话。只是这言语间没有身份的束缚,倒是多了几分浓浓的亲怡和随意。
“二哥……我去花园逛逛!”霍馨被霍羽这一番说,粉色的雪腮殷红。立刻一脸羞赧的离开了前厅。沐铎也没阻拦,对于霍羽这调笑早已习惯。从小到大,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
“你们总算回来了!还算是有良心!”沐铎轻轻一拳,抵在霍羽的胸口,却是满满的情谊。眸光又看向完全变样的霍清,带着兄弟之间的默契淡然一笑。这两人一个去冀州镇守历练,一个四处游学。将他丢在京师,一走就是六年,如今回来,定会为他的大业增色不少。
“知道你最近在朝堂上不顺心,这不就立刻回京了吗?人不在,心可是在!北齐这一仗果然是打的漂亮!”霍清起身,不禁向沐铎称赞道。只可惜还留了华奕这个尾巴,终是有点遗憾。
“你是最没良心的,只是输了一场比试,就出走六年。你可知舅舅有多担心你!”沐铎落座,瞪了一眼霍清。虽有埋怨却也是透着无尽的关心。
“我这次回来就是来一洗前耻的。而霍家也不能总是在武场上打混混!如今的形式,皇上明显重文轻武。再加上霍家锋芒太过,是时候要换个路数了。”霍清眸光带着一丝狡黠之色,似乎已有了万全的对策。
“三弟说的有理!我这次回京述职,皇上竟然立刻就批了!可见心里有多戒备霍家。而且我刚听说,皇上重新启用了司徒禹,而且还将他那两个孙儿都留在了神策营,这意图已是再明显不过了。”霍羽听着霍清之言,也略略感到一丝不安。皇上对霍氏已经是越来越不放心了。
“你们说的的确有道理。我也觉得父皇对母妃已不如从前。连母妃的协理六宫之权也被卸了,如今又染上这样的怪病,以后怕是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沐铎思量着霍氏兄弟的话,也觉得自己竟然到了这样一个绝境。当年势头似乎正在渐渐地离他远去。
“姑母的病你也不用太愁心了,我在冀州曾结识一位神医,如今已经派人去请了。相信很快到京城。姑母一定会好的。”霍羽听沐铎提起霍氏,立刻上前安慰道。霍贵妃为霍氏一族的繁荣牺牲颇多,他们又岂能坐视不理。
“如今的局面还不算最糟,只要将沐睿从太子宝座上拉下来,朝廷的风向就立即会变!好在这次武举还掌在表哥手中!至于文举嘛!我会让沐钺终生难忘的!”霍清浅酌着手中的茶,眸色带着几分阴寒。嘴角略略微扬,看向了有些疑惑的沐铎和霍羽。二人很快明白了霍清话中的深意,愁绪的脸上立刻绽出一记同样的冷笑。
霍家自古仁杰皆在战场,而这霍清也算是霍氏的一个奇葩。不仅有一副温文尔雅的皮囊,还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当年若不是太过浮躁,与沐钺的那场比试,输赢还真是未可知。
沐铎听着霍清之言,这几日心中的郁结也算得到了舒缓。只要这次能将文武状元一并拿下,这西秦还是他沐铎的。至于与华曦的账,他会慢慢的算。
华曦闲暇去了一趟怀恩候府看望文翰。而这一次文翰给她感觉却是有些大大的不同。屋里屋外少了很多侍婢,房中各式的玩意基本一件都没有了,反而是多了很多书。一身浅色的缎袍,正坐在案几前读书。气色也比前几日精神了许多,恬静中多了几分随性。倒是没那么看着让人心烦了。
“郡主来了!”文翰见华曦进来,显得有些局促,立刻放下书。
“小侯爷这几日倒是变了爱好。”华曦对他这样巨大的变化,自然很是惊诧。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个又属于什么情况?
“自从上次听了郡主的劝言后,我也仔细的想了想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日子。却是有些愧对父亲,愧对先祖。所以我想试着改变自己,改掉自己曾经那些坏毛病。堂堂正正的撑起怀恩候府的门楣。”文翰说话时,带着几分对曾经往事的不堪回首悔意。倒不像是只是说说而已。
“浪子回头金不换!小侯爷能有这样的心思那就一定会做好的!”华曦内心虽然有些质疑,但是又不能去泼文翰的冷水。无论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痛改前非也都是值得鼓励的事。
“郡主,我若是不在像以前那样胡闹了,你会不会……”文翰欲言又止,眸光带着浓浓的情愫望向华曦。
“小侯爷,若是一个人痛改前非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我倒觉得不改也罢!因为他根本不是意识到自己错了,而是为了自己的妄念而已。”华曦听着未说完的半句话,立刻明白了他今日这些种种怪异的原由。心中带着几分不屑,又忍不住警告了文翰几句。
“郡主误会了!我虽然倾慕郡主,但是绝对未生半点不良的心思。我只是想问,若是我改了,郡主能不能不要再讨厌我?”文翰见华曦脸色变了,不禁有些懊恼。之前是留下了多坏的印象啊!她才会将他想的如此不堪。
“小侯爷若真是改了,那我们以后便是朋友!”华曦见他一脸紧张的急于解释,也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也许就像她之前说的,他本性并不坏,只不过是个宠坏的孩子。只要有良性的引导,走上正途也不是不可能。而她自然要给他这个希望。
“朋友?”文翰听着这个非常新意的词,诧异的问道。
“就是有朋自远方来的那个朋友!”华曦淡淡一笑,说着便上前为他检查。文翰的腿较之前已经可以小范围的活动了。伤口也早已愈合,除了固定的板子,以后也就不用再换药了。华曦又教了一些文翰自行功能训练的方法,留下了一张拐杖的图纸,便起身告辞了。
此时诗诗正巧从屋外端着药进来,与华曦撞到了一处。药液溅到了华曦粉蓝色的衣裙上,幸好不是很多。
“郡主,奴家不是有意的!”诗诗望着打翻的药汁,满脸的惶恐,立刻跪在了地上。67.356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文翰咒骂了一句,转而便关切的看向正在低头擦拭衣裙的华曦。他若不是行动不便,恐怕早已起身了。
“无妨,小事而已!小侯爷就不要怪她了!”华曦眸光扫了一眼胆怯的诗诗,总觉得今日的她有些仓惶之色。带着几分疑惑便出了房门。
华曦离开了文翰院子,便听到了文翰的谩骂声还有诗诗的哭声。若不是知晓她与文浩的关系,还真的会去同情她。只是如今,她的同情心是绝不会放在这种自作孽的人身上。
华曦上车弄着自己脏掉的衣裙,脸上挂着一丝不悦。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若是这药汁不能洗净,这件裙子便是废了。华曦这样想着,用手去揉搓,只是发现手上沾染了一层黑色如墨的东西。华曦小心的凑到鼻尖轻嗅,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惊色。随后拿出一小块碎银,在药渍上蹭了几下,银白色的银块就变成了黑色。华曦立刻明白了什么,忙吩咐暮雨停了车。
“暮雨,你去一趟怀恩候府,让文哲立刻到醉风楼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告。记住要避人耳目。还有盯着文翰所有入口的东西,若是见有人动不良心思,想办法换下来,但是不可打草惊蛇。”华曦吩咐着暮雨,却是一脸凝重之色。
“郡主放心!”暮雨看着华曦手中变色的银子,也知事情的严重性,领命之后便飞身离开了。华曦见他这般的迅速,不安的心稍稍有所平复。吩咐暮风将车赶至醉风楼。心中不禁在祈祷着,希望一切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