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
夜云轻本来是打算看好戏的,可屋子里一阵咣里咣当过后,便再无半点声音。
他有些耐不住了,悄悄靠近门边,就在这时,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他下意识抬头,这一看不要紧,刚才那两个婢子正被人五花大绑,皮球一样一脚从门里踢了出来!
而那始作俑者正是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
夜云轻英俊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
然而这笑容不过一秒。
因为他下一秒就瞧见了躺在他父亲床上的林嬷嬷!
扭来扭去的像一只巨大的毛毛虫!
他的身形,下一刻便冲进屋去,到了床边就是一脚,愣是将林嬷嬷从床上踢飞了出去,在墙上撞了一下,跌到地上时已经去了半条命。
只是她的嘴巴还被自己的臭袜子堵住,发不出声音,只能像只小狗一样“呜呜”……
夜云轻伸手去探老爷子的脉,他不懂医术,但还是能看出来他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借气”一说他也是第一次听到那祭司提起来,不知真假,但倘若“借错”了气,总归是不好。
“来人,把这刁妇拖下去喂狗……”夜云轻尚未吩咐完,外间便传来门被带上的声音。宫泠羽轻纱衣外面已经套了件外衫,她关了门走过来,垂眸看向昏睡的不省人事的夜老王爷,轻轻开口:“我能救他。”
意料之中的,这句话换来夜云轻一个轻蔑的眼神和一声冷笑:“你一个乡下来的……”
“他是中毒。”
这四个字让夜云轻面容微变,语气却依旧清淡:“我不相信你。”
宫泠羽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夜云轻动容了,她继续说道:“是一种很罕见的毒,我不知道叫什么,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解,而我恰巧是其中之一。”她睨了眼地上呜呜咽咽寻找存在感的林嬷嬷,道:“我话说到这里,她听到的已经够多了……”
夜云轻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算不用她说,他也不会留她们性命了。老爷子中毒一事只有他知道,对外都称是重病。最让人放心的守口如瓶的方式,便是让其成为死人。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他广袖间腾出一道寒光,血飞如虹,瞬间结束了林嬷嬷性命。宫泠羽见到满地的鲜血,不仅没有露出慌张的神情,反而从腰间抽出一包银针,淡然的坐到了床边。
施针时,夜云轻的剑悄无声息的架到了宫泠羽的颈上。
宫泠羽恍然未觉,几次身子晃动时都擦着剑刃而过,倒是夜云轻,暗暗将剑刃挪开了半寸。
都说无巧不成书,夜老王爷中的这种毒叫做“隐息”,正是当年宫泠羽配出来送给燕倾的生日礼物——能杀人于无形,让人看起来像正常的病死,直到慢慢消耗完生命的最后一刻,身为世子的燕倾实在是太需要了。她说的的确也都是实话,这种毒,世界上能解的人不多。她是这毒药的研发者,也知道关于此毒的一切,可是她不能告知夜云轻。
施针完毕后,夜老爷子的面色竟然真的好了很多,就连脸上那层若有似无的死气似乎也消散了。
宫泠羽端坐床边,脖子上是一把寒光凛然的剑。
夜云轻收了剑,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你一个养蚕的竟然还会医?”
“我一个养蚕的?”宫泠羽重复了半句话,忽然掩唇笑道:“我这个养蚕的可是你小妈呀。”
“……”
“你爹娶了我,你以后就是我儿子了,自然要喊我一声小妈。”
“小妈?”夜云轻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忽然欺身靠近,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儿子今日既然替老子拜了堂,不如好事做到底,这洞房也一并入了吧!”他语气轻浮,说着竟然就去扯宫泠羽的腰带,她拍掉他的爪子:“你想在这里演一出活春宫?”
夜云轻看了一眼床上的夜老王爷,若有所思道:“那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其实我并不想跟你私相授受,珠胎暗结。”
“本小王不会让你受孕的,我……”
“小王爷有闲工夫不如多关心一下老爷?”宫泠羽颇有自信又没什么所谓的态度让夜云轻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气,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看着床上的老爷子,面上情欲瞬间褪去,怒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个女人,既然能够看出老爷子中毒,能够为老爷子解毒,同样也能够下毒的不是?
宫泠羽道:“我不是不会做这种事,只是我还不想。”
夜云轻狐疑的看向她,“没想到乡下竟然会有你这种蛇蝎女人。”
宫泠羽笑道:“如今乡下的村子也很发达,人的思想也进步了,小王爷有空真该出去走走。”她停了一下,说:“你若不信我,大可让人去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你查。”
夜云轻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半晌没有说出半个字。
她竟然在嘲笑他见得世面少,还让他出去走走?
这个该死的女人!
宫泠羽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随口扯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出去走走?”
夜云轻拂袖欲走,“日后你最好规矩一些,我会时刻派人盯着你。”
语落,他抬步要离开,宫泠羽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这具尸体如何处理?”
“我在家里弄死个下人还有谁会来追我的责任不成?”夜云轻微哼:“我自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