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彼得堡大酒店。
半个小时前,她从他的钱包里找到了这张房卡。
以及,在房间里发现的一些需要签署的文件。
她可以小小的猜测一下,他应该是过来这边出差的。
卧室里昏黄奢侈的水晶吊灯尽显着欧式灯饰的风范,使原本就一言难尽的气氛更加的捉摸不透。
他就在眼前,这张她从离开起就开始思念的一张脸。
陆一游难受的翻了个身,胃里头一阵翻涌,头昏脑涨。
他薄唇轻启:“水……”
嗓子里像是冒着火一样的难受,他迷离的睁开墨眸,在看清床边坐着的人的时候,突兀的笑了开来。
呵呵,都说要戒酒了,每次一喝酒,都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她就在周围。
每次一喝醉,睁眼闭眼,都是她的影子。
这一次,也算是醉的深沉了吧。
尚飞舞一张清秀的脸上有些情绪在涌动,她从陶瓷的茶壶里倒出一杯水,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是夜。
圣彼得堡三月寒峭的夜晚,酒店的vvip房间里却温暖如画。
她柔软的唇一丝一点的扣在他的薄唇上,挺拔的鼻梁上,迷离朦胧的眼眸上,漆黑的发梢上。
他醉醺醺又急迫的说道,“怎么了?”
她娇嗔道:“冷。”
下一秒,横飞过来的雪绒被将他们顷盖。
他又瘦了。
精细的身体比少了以前的一些壮实了。
卧室里挂着的豪华挂钟发出微小的声响转动着,幸而这里天亮的迟,她还可以多在他的怀里温存。
尚飞舞站在门外,用指尖无意识的刮着白色优雅的墙纸。
粗粝的墙纸传达的磨砂感在手指上久久围绕。
这寒冷的城市风有些大,她收起了所有的犹豫,迅速的在电梯里按下一楼。
一路狂奔出酒店。
酒店不远处有一个公交站台,尚飞舞站在树叶凋零了的枝干下,孤单的等着回去学校的公交车。
清晨八点,圣彼得堡的天还未亮,有些漆黑迷朦,等车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今天的公交车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明明站台上显示着还有一站就来了。
可这一站,却开了二十来分钟。
尚飞舞无心坐在站台的座椅上,她有些担心的跺了跺脚。
焦虑的抬头看向身后的酒店,那最高层上面的那一间。
等不及了!她不能冒险。
于是,她手一拦,招了一辆出租车,慌忙的上车。
用仅懂的一点简单的俄语交代了学校的名称,这才得以迅速的逃离。
圣彼得堡大酒店的vvip房间里面,陆一游仓皇的从床上下来,只披了一件薄薄的睡衣。
他用力的打开卧室里的窗子,从上往下的一眼看去,朦胧的雾色,三三两两的行人,一个公交站台,以及来往零星的私家车跟一辆出租车……
陆一游的心忽然空荡荡的疼了一下。
Jack拿着另一张房卡着急的开门,在看到陆总就在眼前的时候,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陆总没冻死在美院附近。
陆一游沉闷的转过头去,墨眸里满是不悦与失落。
这眼神,惊得Jack连忙后退两步,扶着门问道:“怎,怎么了?”
他低头,转了转眼眸,“没怎么,下去吧。”
这一室的美好气味,让他实在难以相信。
Jack怀疑的留心了一下,吞吞吐吐的问道,“陆总,您,该不会是……”
“是什么。”
“昨晚,从酒吧里带了个金发女郎回来吧?”
不然这屋子里怎么会满室欢爱的气味呢?
陆一游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不是金发女郎。”
Jack大惊失色,“这么说,是真的带了女人回来了?”
惊天大消息,他要把这个报道卖给杂志社,传说中禁欲一年多的陆一游在别的国家破戒了!
陆一游眼睛一挑,“嗯,在梦里。”
“噗!”Jack有点被逗弄了的感觉。
“还不走是等着我请你出去吗?”
“不不不。”Jack的眼神停留在床单上,并且细致如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在感受到Jack灼热的目光之后,陆一游也转移了视线,“你在看什么?”
Jack忽觉一阵尴尬,“没,没什么!”
“滚!”
陆一游一声怒吼之后,大手一推,精瘦却有力的手臂径直的将门口处啰啰嗦嗦的人甩了出去。
“轰!”
是门被愤怒的关上的声音。
陆一游的眼睛有些危险的眯了起来。
门外传来Jack求饶的声音,“陆总,这事我就当没看见的,您千万别忘心里头去啊!”
“Jack,如果你在我话音落下的一秒钟里还没有滚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人间疾苦是多么折磨人的!”
Jack落荒而逃,唯留下陆一游一个人在床边发着呆。
整个房间都是欢爱过后的气味,但却没有她的一点踪影。
他呆滞的坐在床边,整个人都是放空的状态。
十七个月前,他得知尚耀龙在手术中死了,害怕她也出事,所以从美国坐专机,火急火燎的往A市赶。
却只得到了她惨死海中的消息。
他发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并且血债血偿。
但直到那些照片出现,亲密而露骨。
他这辈子,就再也不想去探寻关于她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