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人,气氛也柔和下来。以前大家都在京城的时候,经常这样聚在一起,不是在纪府就是在月见楼,只是后来各自忙起来,能这样一起的时光也少了许多。
晏子卿刚把宋云染放了下来,赵晋就喜笑颜开的跳到宋云染眼前重重的抱住了她,“师姐,我好想你啊。”
赵晋不过十七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窜高一大截,宋云染感觉两个月前这家伙还只不过比她高半头,现在她就已经只到他脖子了,不过他那一身孩子气倒是一点没变,到什么时候都活的像十岁一样。
“赵小晋,你要把我勒死吗?”宋云染憋红了脸,也没能从赵晋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何信初说你受伤了,到底是哪受伤了,快让我看看,严不严重。”赵晋终于放开了宋云染,又上蹿下跳的把她扯过来拽过去的检查了个遍。
“小晋,别没大没小的了,她的腿被水泡的太久了,现在不能站着,扶她坐下。”晏子卿边说着边先是若无旁人的坐下,甚至眼都不抬,就发号施令起来,赵晋忍不住腹诽道,最没大没小的分明是师兄才是,明知师姐是公主,不还是说抱起来就抱起来。
“其实没有多严重,我现在已经恢复一些知觉了。”宋云染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没过一天就又下了床,自以为生龙活虎了起来。
晏子卿一个眼刀射过去,宋云染就蔫了下来,讪讪的闭嘴,在赵晋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明天让阿初去给你看看,再敢下床乱走,我不介意把你锁在屋里。”晏子卿看向何信初,他虽然体质差些,习武不精,但是一手医术,可比普通的郎中强多了。
“你们怎么会过来,小晋你明天不用当值了吗?”宋云染不想再理会晏子卿,自顾自的和赵晋说起了话。
“向陛下告假了,哼,现在有我赵晋在,我看哪个不怕死的还敢来找麻烦。”赵晋咬牙切齿的说道,敢欺负他师姐的人,统统不可原谅!
宋云染心里想着赵晋远在京城都已经听说她屡遭刺杀的事,看来她查了贪污案的事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虽然树大必定招风,但这件事并不是只有坏处,至少现在她的名号已经在百姓中打响了,想要最终得到这皇位江山,没有民心即便坐上了至尊之位,也难以安稳长久,这样的道理宋云染向来是懂的。
能这么快把这些消息散布出去,八成就是晏子卿的手笔了,以赵晋见到她紧张的态度来看,这其中一定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尽管他还没有给她一个交代,但他确实一直在帮她解决一切的事情,宋云染虽然总是说讨厌他,却还是忍不住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可晏子卿依旧那样平静的坐在那细细的品尝着并不上好的茶,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这边宋云染已经放弃了再多想,与赵晋相谈甚欢,那边何信初和晏子卿静静坐在那里看似平静,其实各自心事重重。
“喂,你们两个坐在那干嘛呢,入定了吗?”宋云染停下来,转过头看着何信初和晏子卿。
赵晋也连声附和,“就是就是,都已经多久没有像这样在一起过了,怎么这么沉闷呢。”
晏子卿出征走了没有半年也有四五个月,宋云染到临江城两个多月,何信初时不时出燃犀阁的任务各地跑,只有赵晋作为羽林军的左统领几乎日日当值,只能一个人留在京中,孤独的心情自是不必说,现在能和大家再聚在一起,最高兴的人就是他。
“夜已深了,不急在这一时,小晋和阿初等过几日和我们一起回京,宋云染现在也不宜久坐,今天就先回去吧。”晏子卿放下茶杯淡淡说道。
这样说,倒是有些扫兴,只是再过一个多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确实该休息了,宋云染也就没再说什么,叫了郁无伤进来。
“你就别回去了,今天在这将就一晚。”晏子卿起身,不打算让宋云染再折腾。
“在这……不合适吧!”宋云染没多想条件反射的抽抽嘴角。
晏子卿正打算去卷铺盖,见宋云染这个反应,也是无奈了,连一个嫌弃的眼神也懒得给她,“我去偏院睡,一会让绿茹和悔儿来给你换床被褥。”
其实晏子卿每次抱着宋云染走动的时候都会牵动自己的伤口,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抱她走回去了。
宋云染大囧,刚刚自己竟然以为晏子卿说的意思是要她和他在这将就一晚,看着何信初和赵晋在一边想笑却忍着不敢笑的样子,更觉得尴尬,连忙摆手道:“走吧走吧,我困了,快走吧。”
三人一一与宋云染道了别,离开了西厢。很快,绿茹和悔儿拿来了新的被褥,烛光渐暗,黑暗渐浓,宋云染安心的歇下,结束了这一个漫长的夜晚。然而对于晏子卿和何信初来说,这一夜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