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摆设考究,帘幕层叠,又有宝珠翠石饰之,处处可见象征着这屋子主人母仪天下地位的凤凰纹路。凤栖宫内,罗绮斜倚在凤椅上闭目养神,那一张脸精致艳丽,没有一丝皱纹,一点也不似年近四十的人。除去母家的地位,自己的手腕,天生有一张这样的脸也难怪能宠冠六宫多年,力压后宫众妃。
一个宫女神色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轻轻附在罗绮耳边说了几句。罗绮听完猛地睁开眼坐起来,银牙一咬,眉头紧促。
“娘娘,安南公主来了。”罗绮还没有回过神来了,新月姑姑就不适时的带着宋云染走了进来。
罗绮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不见,取而代之浮起了笑意,走下来状似亲密的拉起了宋云染的手,“安南来了啊,快坐。”说着她牵着宋云染到了屋里,自己也回到凤椅上。
宋云染点点头坐下,恭顺的问道:“不知皇后娘娘今日要安南来是为何事?”
“本宫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为了霁儿,他这几日住在你那,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罗绮示意一旁的宫女奉上了热茶。
宋云染接过,想着快点走,所以并没有要喝的意思,不动声色的放在了一边,“霁儿是我弟弟,我照顾他是自然的,,哪有麻烦这一说,皇后娘娘放心,太医的嘱咐安南都记得照做,药也有按时看着他喝完。”
“本宫知道你会对霁儿好,他身体看起来身也好了许多,这自己建府了之后也不到本宫这后宫来走动了,这不特地请你过来,咱们母女叙叙家常。”罗绮向新月姑姑使了个眼色,新月姑姑意会领着一干宫女太监退了出去。
宋云染一见这样的阵势便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皇后娘娘要与安南叙家常,安南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娘娘也是知道的,父皇这几日交下了很重的任务,安南实在忙的无暇分身,娘娘大概也不是只为了家常,专程召安南来这一趟的吧?”
罗绮见宋云染说的这么不留情也,不就不打算再隐瞒,直截了当道:“本宫听说慎儿在你生日那天晚上大闹了一场,虽说是你们小辈间的玩闹,但毕竟你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和陛下都觉得他这样有些过分了。”
“安南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父皇和娘娘多虑了。”
“既然你不介意,那本宫也就放心了,”罗绮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满意的继续说,“罗慎,出来吧!”
锦屏之后,罗慎一脸不情愿的走了出来,宋云染心里一惊,摸不准这一出是敬帝授意还是罗皇后自作主张。
“还不快给公主道歉。”罗绮严肃的对罗慎说。
“对不起。”罗慎用云阳怪气的声音说出这三个字,罗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是以往,别说这只是当着罗皇后的面,就是当着敬帝的面,宋云染也会没好气的呛他几句,今日到是一点不介意,心里还是隐隐有些自责,只低声回了句,“该道歉的是我,安南让父皇和娘娘操心了。”
“唉,”罗绮轻叹了口气,“安南你到底是女孩子,也不小了,本宫见你们两个孩子年纪相当,本来是想……”
“姑母!”
“娘娘!”
没想到两人会同时开口打断,宋云染和罗慎面面相觑,又都没好气的把头撇向两边。
“本宫知道你们两个不合适,往后也不会再撮合你们两个了,只是你们还是该好好相处,都不能再这样胡闹了”罗绮知道让这两个人在一起已是不可能的事,敬帝还特意与她提了,语气不是商量,而是禁止,今日趁着两人都在,正好摊牌,把这页翻过去,正说着又从一旁拿出了一个雕花精致的玉盒来,“罗慎,把这个拿给殿下。”
罗慎上前接过,宋云然也起身去捧过来,虽说并不屑一顾,但还是挺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这是……?”
“这里面装的是一种草药,名叫火茸草,年前本宫的兄长送来的,太医说它的生长条件极其苛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贵药材,这便当作是我替慎儿补给你的生辰贺礼。”罗皇后一出手就是如此贵重之物,宋云染更不懂她的意思了,只好起身推辞道:“这安南断不能收,霁儿的身体还很虚弱,皇后娘娘还是把这药留给他吧。”
“霁儿身体的底子弱,这药性太烈,他是无福消受了,不然本宫岂能这样便宜了你。”罗绮一脸轻松的开起了玩笑,宋云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接过,配合着笑笑。
之后又是一阵毫无意义的闲谈,罗皇后这才把宋云染放走。
宋云染攥着那个装着珍奇草药的玉盒,一边走一边想有关皇后的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宫门口,一抬眼,没想到晏子卿竟还在那。
“皇后找你什么事?”
“啊?他让罗慎给我道歉,还给了我这个火茸草。”晏子卿一问宋云染条件反射的就回答了他,然后才觉得哪里不对,她本来没以为他是在这等她的,“你怎么会在这,怎么会知道我被皇后叫去了。”
晏子卿并不回答他,而是直接从她手里拿过那个玉盒,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缝来看,“火茸草啊,还真是。想要拉拢你吗?也对,她现在可是有很棘手的事要处理了。”
“什么事啊?”宋云染听的直迷糊,心里有一大堆的问题。
“这你就不用管了,把这火茸草好好收着就行。”晏子卿还是不答。
“那阿初查到了么,我母亲的事……”
“不是早就知道了并非正常因病去世,但这么久远的事了,到底是谁做的还没那么容易查清楚,不过你也知道皇后操控此事的可能性很大。”这次他到是回答了她。
“这样啊……”宋云染失神片刻,“那你呢,你是在担心我所以才会在这等我吗?”再抬头看向晏子卿刚才站的地方,却发现他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