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魔界变成了人间地狱,冥界炼场一般,死气沉沉,哀戚的孤廖让这里 充满了荒凉与贫瘠,幽怨的孽魂开始四处飘荡,可还没飘多久就被汤溟吸纳入腹 ,生生世世不得轮回。魔界,甚至连一丝游走飘荡的怨魂也看不到了。”
苏姝接过木槿递给过来的一杯水,仰头饮了两口,清清嗓子接着又道;“由于汤溟控制不住体内灵气到处乱窜,他便躲开天界追兵,藏身弦浵洞,悄悄闭关修炼,将亡魂的怨戾之气强力压制,直至运用自如。”
“当上神天兵们找到他的时候,汤溟入魔已深,一双水蓝的眸子幽光闪闪,骇人的萧杀之意与游魂怨戾之气将他紧紧包围,众神大惊;“怨灵附体,邪妖出世!”。汤溟残忍地将在场数十位天神全部杀死,吸食天神灵魂。一上神见势不妙,狼狈地逃回天界欲搬救兵前来镇压,魔君嗜血成性,杀气迸现,一路追杀那上神至天界,天界与魔君再次开战,血流成河,积骨成堆,不少仙将皆命丧他手下,天帝愭惧难安不知如何是好,眼见天界危在旦夕就要被他攻下。”
白木槿顿时屏气凝神。
“万般危难时刻,司命星君东熵予主动请命,要求天帝准他降服魔君,天界早已千疮百孔,人员稀少,仙降们死的死,伤的伤,天帝求之不得地准命,无奈之下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东熵予这个看起来不满弱冠年华的年轻公子上。”
“汤溟见东熵予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嗤笑道;“天界神仙都死绝了吗?尔等竟派这黄口小儿与本尊交战,不自量力!”说着,灵雎魔力攻向东熵予,灵动的光体如繁星点点蛟龙游水却包裹着致命的杀伤力。东熵予迅速地避开,缓缓转动手中命格辭盘“溟有伧觫,命由天定,孽䏁须还,圜气幪凢,五方五炁,驱雷伏神。”
“统领火将,涤荡乾坤!,……”清冷的声音似魔咒一般幽幽传进汤溟的耳朵里,顿时感觉头痛欲裂,摔倒在地,痛苦哀嚎,凄厉惨绝,渐渐化为原身黑狐。”
是他,太大意了。
“最后汤溟被司命星君命格辭盘炼化而亡。”
“因魔君生平作恶太多,罪孽极大,其魂魄幽戾之气久久不散,飘荡三界,被称魔魂,不知何去。”
“此后,三界六道之中再无魔界,亦再无魔君汤溟。”
“后来,上古神兽血狼一族定居魔界,意外发现弦浵洞中有一本修炼心得,叫。。夤。。夤什么来着。。?”苏姝蹙紧眉头,伸手挠挠脑袋,歪头想了片刻,就是想不起来。
“血狼一族可以断定,这书是魔君汤溟留下来的,据说此书记载了多种妖魔精元之利害,禁忌之术也是数不胜数,但凡修炼者稍一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怨念瞿生,残害生灵,久而久之他们也就不去碰它了,只是将它列为禁书,封存在这弦浵洞中。”
白木槿恍然,“原来以前的魔界就是如今的妖界,眼前这弦浵洞便是当年汤溟大败后的藏身之所!”
“正是如此!”苏姝喝光了杯子里的水,仰头对她道。
木槿转过身怔怔地望着那古朴的幽暗青铜洞门,目光迷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姝!木槿!姑姑叫你们过去一趟!”一身着淡绿色宫装的小宫女在假山旁冲她们喊道。
“挨—— ,来了!”苏姝收拾了一下打扫的物什,拍拍木槿的肩膀“槿槿,走了”
夕阳下,弦浵洞青铜大门泛着冷嗖嗖的寒光,却又看起来雅致古朴,锃亮的门被胭脂红的夕阳轻轻镀了一层极似金色的光,灿灿地耀眼,竟也多了几分肃穆。
白木槿回头看了它最后一眼,这画面将永远刻在她的记忆里……
适夜,一轮弯弯的上弦月静静地悬挂在天空之上,像散发着莹莹光泽的钩子,向漆黑一片的大地倾洒下细弱的光辉。
寂静无声的房间内,月光悄悄穿过窗棂向房间投射进淡淡的晕黄,薄薄得洒在地板上,恍如笼了一张薄质轻纱。帐幔翻飞,白色的小榻,躺在上面的人儿睡得正香,忽房内漆黑的门前闪过一道墨黑的身影,闪电般的速度快如鬼魅。
原本熟睡的白木槿‘唰’地睁开眼眸,闪亮的黑眸满是警惕,自有了泠逸觞一千年的灵力后她变得敏锐了许多。
紧盯着床前这道颀长的身影,她动作极快地翻身小床,本想怒喝;“是谁!”,却听到熟悉低沉的男声后,紧绷的神经立即松懈下来。
“木槿。”冷轩辰从黑暗中缓步走出来。
“天子殿下,您怎么来了?”看到是他,她惊讶地问道,虽是这般,手下穿衣的动作未停,将外袍披在只着月牙白里衣的身上。
“对不起,槿儿,吓到你了。”他面带愧色,毫无顾忌地揉揉她凌乱的头发,似在安慰。
极轻柔似山涧跳跃的泉水一样悦耳的声音让她深深着迷,控制不住地想要再多听些,木槿抬眼望他水波荡漾出浓浓的温情“殿下怎么……”怎么下妖界了?
“深夜孤寂,辗转难眠,心念佳人,相思不却。”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似灌满了蜜糖传进她的耳朵里字字清晰缓缓流淌,一直融入心田,甜滋滋。
“轩辰,你……”白木槿也脸红心跳起来,微微低头看着铺满在地的月光,躲避他炙人的目光。
冷轩辰戚戚地捧起她的脸,消瘦的脸衬得小身板很是瘦弱,“木槿,你瘦了,在妖界过得不好么?是在这里受欺负了么?”
白木槿只沉溺于他眼里的疼惜与柔情,并未注意他说的什么,呆呆地点头。
“跟我回天界吧,我娶你为妻,就由我来保护你一生一世,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冷轩辰神色极其郑重,仿佛在立下什么惊天动地的誓言。
她刚才还略微惺忪的睡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冲得四分五裂,几乎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讷讷道;“娶……娶我……可……我只是妖界一只百年的小妖,怎么能……”她垂头丧气,自己怎么能配得上纤尘不染的天界之子呢?虽然她私底下曾无数次幻想着自己穿着火红的嫁衣嫁给轩辰的场景,可那也只是臆想罢了,况且自己身份卑微,犹如蝼蚁一般。
她自嘲地笑了笑,只当他那是玩笑话。
“你只说你是妖,先天后也是妖,她上得九重天,当得天后,既是如此,你又如何当不得。”
先天后本是上古神兽血狼一族,也是现今妖王的生母。木槿苦笑:“那若是仙人反对……”神兽一族本身高贵,自己怎么能跟天后相提并论。
“谁敢非议,斩杀了便是!”
冷轩辰态度坚决,竟也让她动摇。
“我只想你当我手心里的宝。”他拥她入怀,在她耳边温声软语,黑暗中轩辰温柔缱睠的墨眸若午夜辰天星子般璀璨,仿佛凝聚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石。
木槿看着那深邃深情的眸子,似乎有一股魔力将她吸附,卷裹在他柔情万分的话语里,迷失了自己……任由着自己贪念这温存,“唯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压抑在心底许久的情一旦爆发便如滔滔洪水急速凶猛,顷刻间决堤。
白木槿转过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幅画卷,递给轩辰时极认真地问道;“轩辰,你爱我吗?”
“我爱你,此生,也唯爱你一人。”
“我亦是。”白木槿清清澄澄的眼里渐渐蒙上一层轻烟,甜蜜的泪快要将她淹没。
“给你”她将画卷递给他,轻声道;“不要骗我,我这人很傻,很好骗的。”
他怜爱地拂去她眼角滑下的泪珠,“我心里有你,哪里舍得伤你。”
“槿儿,等我,三日之后,你便是我的天妃,自此,唯汝是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