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雪乔走得很急,没想到会与一个人迎面相撞,而那人却是北擎苍。她抬眸看去,正碰见推着北擎苍的宫初月目光挑衅地看过来。
柳雪乔暗暗地吃惊,昨日不是好说的好好要娶自己嘛,怎么这么快就与宫初月勾搭在一起了?她微微福身,算是行礼,然后迈步离开。
可刚迈开步伐就被北擎苍给抓住了手,男子似笑非笑,看着她邀请道:“柳姑娘怎么匆匆忙忙地干什么,不如与我们一同去芜琴湖畔的凉亭散散步?”
柳雪乔冷眼回瞪过去,她现在可没这样的闲情逸致去陪这对狗男女散步,拒绝道:“闲王爷与宫小姐还是自己去吧,雪乔有约了。”说着挣扎着手。
“有约了?”北擎苍皱起好看的眉头,眼底闪过一抹怒气,目光幽幽地看过去,似是在警告,昨天还答应得好好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
柳雪乔心虚地闪了闪眸子,可随即又变得镇定起来,她心虚什么,做贼心虚的是他,是谁说的要娶她,第二天就约了另一个女人了。
柳雪乔轻轻地咳了一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忙着回家,与兄长一同用午膳。”
宫初月嘴角勾起讥笑,“柳姑娘还能吃得下饭呢?就不怕刑部去查柳府吗?”
柳雪乔听出她话中的弦外之意,眉头微微地皱起,问道:“怎么你也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谣传吗?”
宫初月笑道:“如何不信呢?这满大街的都在议论国公府被灭门一事,协助查出灾民暴动之事的人不正是柳府的大公子吗?再说了前段时间柳家二小姐替嫁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柳府应该给个交待吧?”
柳雪乔呵呵地笑道,看着宫初月的眸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暗道莫不是她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说。
北擎苍松开柳雪乔的手,对宫初月说道:“走吧!”又淡淡地看了柳雪乔一眼,
柳雪乔愣了愣,立刻跟了上去。
花颂跟在宫初月身后,见主子不开心,也嘲讽地道:“有些人啊就是脸皮厚,刚刚还说不去的,这会又跟了上来,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酒霜朝花颂瞪去,目光寒冷似冰,沉声地道:“你拐着弯骂谁呢?闲王爷邀请姑娘去芜琴湖畔碍着你什么了,你要是嫌自己多长了一只眼,本姑娘帮你剜出来。”
花颂握紧了手,回看向酒霜,只见这个素来沉默寡言的安静女子不知何时面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越发挑衅地道:“哎哟,有人狗仗人势了,是不是被我说中怒不可言了?”
宫初月噗哧一笑,花颂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 要说巧言令色,还没几人能比得过她,看酒霜吃瘪的模样,心中别提多痛快了。今天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接受到北擎苍的邀请的,怎能让柳雪乔就毁了她的约会。
酒霜冷冷地一笑,目光看向远处的芜琴湖畔,忽然间一手扣住了花颂的肩膀,带着她往芜琴湖飞去。
宫初月蓦地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看着花颂被酒霜扔到了芜琴湖。
只听扑通一声,来人驻足,纷纷观看花颂在湖底扑打着,有的人已经开始责骂酒霜。
柳雪乔看了宫初月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朝酒霜吼道:“花颂姑娘不会水,你还不救她起来?”
酒霜得令,又一把将花颂给捞了起来,带着她往远处飞去,边道:“奴婢带花颂姑娘去换套衣服。”
一抹惊鸿在眼前飞过,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北擎苍满意地看向柳雪乔,暗道一声孺子可教也,便道:“今日劳烦两位前来陪我游湖,实在是过意不去。”
宫初月半蹲下身子,娇俏的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神色,缓缓地开口:“能与闲王一同游湖看柳是初月之幸,王爷太客气了。”
柳雪乔看着宫初月恨不得将自己的脸都贴到北擎苍身上去,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要不是刚才北擎苍硬拉着她,还用眼神示意自己,她才不会跟着他们来。
她远远地站在后面,听着北擎苍言不由衷地道:“前几次因为我身体实在太差才不敢接待客人,初月妹妹该不会以为我实在躲着你吧?”
宫初月再次愣住,可心底却好像吃了蜜糖一样,她没想到北擎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将自己拒之门外,忙笑道:“初月怎么会生王爷的气,初月只希望闲王能把初月放在心底就好。”
柳雪乔听着北擎苍一口一个初月妹妹,翻了翻白眼,恨不得自己现在就离开,可又思及酒霜正在办的事情,便耐心地等待起来。
三人在芜琴湖畔站着,男的绝美女的漂亮,很快地引来了一大片目光,柳雪乔突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从背后看过来,转身看去,正好碰见一双灼热阴沉的眼,她急忙福身行礼,低声道:“参加二皇子。”
听到声音的宫初月也急忙行了个礼,北风岩微微抬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
而北擎苍则是直直地看向北风岩,含笑地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大哥,请恕我腿脚不便不能行礼了。”
北风岩淡淡一笑,目光很快地回到了柳雪乔的身上,问道:“你怎么会和三弟在一起?”他自动忽视了宫初月的存在,而这声质疑在别人听来,自然会觉得柳雪乔与北风岩很是熟悉。
柳雪乔唯唯诺诺,道:“路上碰见的,正巧宫小姐邀我一同散步,便跟来的。”
宫初月狠狠地瞪了柳雪乔一眼,她分明是睁着眼说瞎话,自己何时邀请过她了?
北风岩望向平静的湖片,眼底深邃黑暗,忽然间叹息道:“令妹的事情我很惋惜,如此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
柳雪乔脸色瞬间变得忧伤起来,心底却对北风岩忌惮得很,只听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自责地道:“也怪我不好,偏不好那个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爹爹怕得罪国公府才将妹妹嫁去了柳府。”
三人听在耳中,宫初月无由地好笑,偏偏那个时候生病,骗谁呢你!而北风岩心底却很开心,知道柳雪乔这是为了他才出此下策。只有北擎苍在冷笑,她这招狸猫换太子,不过是为了除去家中的一颗眼中钉而已。
宫初月看看北风岩,不以为意地道:“可外面人都在说是国公府的人杀了柳诗涵呢?初月也觉得事情另有蹊跷呢,先是柳家大小姐莫名其妙地病死,接着便是国公府血案,二皇子你说这两桩事是不是发生得太巧了?”
宫初月满以为会得到北风岩的支持,可北风岩却沉默不语。
见他不答,宫初月又道:“依我说,就应该让刑部的人查查与这场血案有关的所有人。”
话毕北风岩的神色突然间变得冷厉,宫初月已然不敢轻易开口。
只有柳雪乔知道,北风岩在顾忌什么,要是查到柳府里,他与柳诗涵的风流韵事也会被抖出来。
柳雪乔盈盈一礼,善良地说道:“雪乔也希望国公府血案可以真相大白,可是逝者已逝,就不要再牵扯无辜的人进来吧!”这无辜之人,指的就是柳诗涵。
北风岩这才知道谣言有多可怕,事情虽然没有波及到自己,可他刚刚处理掉太子手中对自己的把柄,不想再被推到风口浪尖,对众人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离开。
宫初月看着北风岩莫名其妙地离开,狐疑地望着她的背影。
此时酒霜也与换了衣服的花颂一同回来,花颂灰头土脸,眼中晦暗一片,见到这幕柳雪乔便已知道酒霜已经逼出了花颂的话。
柳雪乔朝北擎苍行了个礼,对他感激一笑,带着酒霜离开。
两人一走,宫初月便更加开怀起来,当然自动忽略了花颂眼底的晦暗!她推着北擎苍再往湖畔走近了一些,看见副芜琴湖面碧光幽幽,湖水清澈,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一般。蓝天白云倒影湖中,杨柳垂条,风景从未有过的美丽。
而北擎苍则望着柳雪乔消失的方向微微勾了勾唇:这次帮你,我可牺牲大了。
主仆二人很快地离开了芜琴湖畔朝柳府走回去,柳雪乔边走边低声地询问:“可问出什么来了?”
酒霜点头,同样只以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答道:“开始不肯说,后来我以性命相逼才套出话来,说宫初月昨夜去过刑部大牢,谣言也是宫初月命人散播出去的。”
听闻柳雪乔全身顿时浮现出一股浓烈的戾气来,冷哼一声,道:“她可真狠,为了报复我不惜残害这么多条人命。”
“姑娘的意思是……”酒霜瞳孔收缩,不可相信地问道。
“除了她还会有谁去杀国公府的人?她是想把事情闹大,把柳家推到风口浪尖去!”柳雪乔脚步微滞,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目光冰冷地望着城外,一双清澈的眼似乎透过重重高楼看到了凌晨城外的一幕。
残杀、屠戮、血腥,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求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