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夜,他看见她为了一个负心汉而伤心难受的时候,心就好似被针扎一般。
北擎苍的眼底分明只有另一个女人,他只是在利用她而已,可她为什么还要那么难过?
就这样,他的心底渐渐地沉下一分不甘来。
“国公,”未过多时,离开的侍女再次走了回来,她将门轻轻地关上,撩开珠帘走近塌边,恭敬地福了福身,“姜汤已经熬好了,需要奴婢给柳姑娘服下吗?”
难得的安静被人给打破了,周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接过侍女手中的汤碗。
侍女心领神会,悄然退到珠帘之后,闻着房间里的香味淡了,便殷勤地走到香炉旁,重新换了一片香进去。尔后余光扫了一眼软塌上的男子,悄然退了出去。
周胜将柳雪乔轻轻地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边,正要给她喂汤,却见她缓缓地睁开了眼。
迷离的眼模模糊糊地看见一角褐红色衣袍,使劲地摇了摇头之后,眼前才变得清晰许多。见是周胜,慌张地退后了一步,将被子裹在了身上。
看见柳雪乔的动作,周胜眼底掠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怒气,她就这么不喜欢与他靠近吗?
那她对他的好,所作所为,都是虚情假意的吗?她只是在利用他吗?
室内的温度,刹那之间变得冰冷了起来。
柳雪乔彻底清醒之后,脸上浮出一抹歉意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床穿鞋。
“原来是胜儿啊,我还以为是别的人呢!”
她急忙解释道,她也不知为何,在刚才看见周胜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怒气时,心中有一种不爽的感觉来。其实刚才她之所以会仓惶地离开他的怀抱,是因为多年来的一个习惯,她常年行军,早已养成了一个警觉的习惯,如果不是特别亲近之人,会立马地动手。
前世,她睡觉之时,总会将一柄匕首藏在枕头之下。有时候她都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小心翼翼了?可是在外领军,她也确实遭人刺杀过,便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若是救大姐姐回来的那个人是闲王呢?大姐姐也会这么推开他吗?”
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一手猛然拽住了柳雪乔,目光冷冷逼视过去,阻止了她下床的动作。
柳雪乔看向他,疼得皱眉,“胜儿,你这是干什么?”
周胜双眸充血一般,扫视过柳雪乔淡漠的面容,忽的吼道:“柳雪乔,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傻子的事情,可你一直不说。你还暗中给我透露信息,让我知道宫初月是害我全家的凶手,你想让我这个傻子,替你引开其他人的怀疑,是不是?”
此话一出,登时安静了下来,连呼吸声也变得微弱了起来。
片刻,柳雪乔扯开了嘴角,冰冷一笑,她很想摇头,可看见周胜扭曲的面孔,便直言道,“是,在我眼底,你根本就还是个傻子而已。”
与其再让他牵扯进皇位之争的事情来,不如让他远离自己,再也不要与柳府有任何的瓜葛。
闻言,阴鸷的瞳孔猛然收缩,掠出一抹阴狠的冷色来。
将她拉至身前,心痛地问道:“我想知道,我之所以会抓住段秋,是不是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这样不好吗?”柳雪乔反唇相讥,“我回府之前,你设计让自己恢复了身份,还培养了一批对自己死心塌地的护卫。那几日你天天派人跟踪我,不就是想知道段秋的身份?”
“你知道?”
“我怎会不知道,”轻笑一声,继续道,“我知道你复仇心切,可段秋虽然能作证是宫初月杀害了你满门,但段秋又怎会冒着生命危险,指证宫初月?所以我故意放走他,让他暴露在宫呈凛的人面前,好让你救下他,这样他就会对你心存感激之情,就会为宫家作证了。可我没想到,他会伤得那么重,以至于在扳倒宫家之后,他才好了起来。”
话毕,周胜的目光渐渐地暗淡了下去,顺势坐回了软塌。原来是这样,他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她却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胜儿,我只希望你不再受人欺负,好好地活下去,”眸光微微一变,眼底浮出一抹更深的忧色来了。
两人皆是沉默了下去,柳雪乔走下床榻,开始穿鞋,等她站起身准备离开之时,听见身后传来的质问声。
“那你对我,就只是姐弟之情吗?”那声音,有几分的颤抖,也带了几分的盼望。
“没有。”
柳雪乔沉声答道,蓦然一闭眼,虽然她早就知道了周胜对她的感情,却一直逃避着,以为就此可以让周胜打消念头,没想到他还是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话毕,便毫不留恋地离开。
脚步轻移,却见褐红色身影掠过,便挡住了自己的去路。两人正对站立,脸上都升起了一抹异样的红晕来。
周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柳雪乔离开之时,心中的那道不舍更加浓烈了。脚步一跨过拦在了柳雪乔的身前,望见她红晕的脸色,吹弹可破的肌肤,腹间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来。
鼻尖飞入了一道异香,柳雪乔忽然转头,看见桌上的香炉之时立刻明白了过来。
催、情、香!
她眉头一沉,便深深地望了一眼周胜,只是这一看,身体就更加地难受了起来,浑身的温度急速地升了起来。
她快步走向大门,伸手去拉门闩,然而手刚触及冰凉的木头,手就被人给擒住了,紧接着便是一阵强烈的眩晕感。
“不准走,你现在不能离开这里。”
周胜发疯似的保住柳雪乔,此刻意识已渐渐地迷失,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柳雪乔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会这么疯狂地去阻止柳雪乔的动作。
柳雪乔受伤之后身体就非常差,被他紧紧地抱住,根本动弹不得,连武功也用不上来。
肌肤间碰摩擦的感觉让周胜觉得甚为舒心,腹间的火热也在顷刻间升腾起来,他感觉到体内仿佛有阵阵翻涌出来的火焰般,而这道火焰,就只有身前的这个人可以帮他解决掉。
“周胜,你快放开我,我们都中毒了。”
事情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再耽搁下去,只怕会出大事。
柳雪乔用力挣扎起来,双手拍打着周胜的身体,然而她因为中毒使不上力,拳头软绵绵地落在周胜身上,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反应。
“大姐姐。”
一声轻呢,仿佛是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漂浮的浮木般,周胜感觉心中好空,手指在触碰上柳雪乔那弹指可破的肌肤上,浑身一阵阵的轻颤。
“放开我,放开。”
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眼神也变得越来越迷离,身体在摩擦间是那般的舒服。
不知不觉中,意识也被抽离了身体,好似只有眼前的人才可以为她接触这种难忍的痛苦。
甚至间,双手转而攀上了对方的脖子,柔滑的触感稍一触碰,便荡起巨大的海浪来。
见人不再挣扎了,周胜一手将她揽过来,手指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裳,看见她裸露洁白的肌肤时,眼底掠过一抹惊艳的光芒。
大、姐、姐。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
这一声呼唤,猛地牵回了柳雪乔的意识,她的手离开周胜的身体,胡乱地旁边摸着什么。
指尖忽然触及到一个瓷瓶,将它高高的举起,毫不犹豫地砸向了周胜。
头破、血流。
紧抱住她的人眼底掠过一抹疼痛来,随即便昏迷了过去。
柳雪乔狠狠地推开他,望了一眼桌上的香炉,眸光沉了沉,推开门往外走去。
寒冽的风扑面而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撞倒一个人的怀中。朦朦胧胧地抬起眼来,看见冷峻焦急的一张面孔,那般的熟悉,那样地让人安心。
这一瞬间,柳雪乔倏地明白了一件事。
有的人,她不自觉地远离,是因为她的不喜。
有的人,她一直想要远离,却又偷偷地思念,是因为她的爱恋。
“北擎苍,”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上那冷峻分明,却透着一点点怒色的俊容,轻微地道了一句“你怎么才来?”
听见她的话,心中的怒气全都没了,将她横抱起来,脚尖一点纵身跃出国公府的大门,离开了。
怀中人的温度烫得吓人,那双手一直不安分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一路上他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看见他如此无动于衷的样子,女子似乎有些生气,体中异常难受,可她又不知该怎么做,最后只能紧攀住北擎苍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她。
“夜展离呢?夜展离在哪?”
走入墨渊居,北擎苍便对寒浔问道,一双眸冷得似冰,令人无由地害怕。
寒浔忙道:“夜公子被晴岚公主叫走了,晴岚公主生病了。”
北擎苍眸光一沉,随即就抱着柳雪乔进了院子。
现在去将夜展离叫来肯定是来不及了,对了,她自己不就是大夫吗?
思及此,北擎苍拍了拍柳雪乔的脸蛋,轻声地问道:“柳雪乔,告诉本王,解毒的药是什么?”
刚被放下来,柳雪乔就睁开了眼,意识迷离着,哪听见了他说什么,呢喃地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