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转身,往一旁的柜子中翻去,企图找出一件稍微像样点的衣服来,一边道:“北擎苍,这房间里还有其他的衣服吗?”
见她忙碌的身影,北擎苍勾唇一笑,答道:“没有。”
这里是夜府,夜府又没有女主人,哪来的女子衣服?就她身上这套,可是他凌晨时亲自去市坊买回来的。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玲珑有致的曲线,光洁美丽的脊背,细长柔美的长臂,红色的长裙衬得她的肌肤越发洁白,这样简单又不失气质的裙子,与她正配,好看的不行啊!
他慢慢地走过去,修长的手臂一捞,将她拉向自己的身前,阻止她胡来的行动。将左手上的灰色大衣给她罩上,贴心地道:“把这件狐裘给穿上不就全部遮住了吗?”
身上忽然传来温暖的感觉,让忙碌的柳雪乔一怔,再次看向铜镜时,自己露出来的地方全部给遮住了,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你看,是不是美了很多?”北擎苍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微微地一勾,浮出一抹邪笑来。
柳雪乔看向铜镜,柳眉深深地一皱,穿成这样她能走路吗?她还能拿枪吗?还能上马吗?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讨厌一切繁文缛节,讨厌一切繁琐的穿着!
北擎苍看出她的不悦来,嘴角的笑意顿时收敛了起来,冷声说道:“不知好歹!”
听出他的嘲讽来,柳雪乔扭头看向他,呵呵一笑:“看来闲王很懂得怎么打扮女人吗?这就是你的品味吗?”她将狐裘大衣拉开,露出丰满的玉 胸、紧致裹住的柳腰!
看她如此胆大,北擎苍阴鸷的瞳孔一冷,伸手一揽,手穿过大衣贴近了她紧致裹身的长裙,掌心缓缓向上,在她的肩上抚摸而过,笑得邪戾。
“本王什么品味你还不知道?”
红唇忽的被人含住,温热宽厚的大掌在肩上游走,触到伤口,令她忍不住张口冷嗤。就这个时候,一道力量忽然钻入了口中,舌尖传来冷锐的疼痛,嘴角流出一抹鲜血来。
看见她嘴边的血,北擎苍才松开了手,又细心地给她把衣服裹好,低声地说道:“你父亲为官这么多年,自是懂得如何取舍。本王现在什么都没有,他自然不会将你嫁给我!可二皇子在拉拢你父亲,你不想跟北风岩为伍,最好就配合我一些!”
柳雪乔迟钝地点了点头,伸手擦了擦嘴边的血,推开大门走出。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门外,一颗心忽的变得怅然若失了起来,仿佛心口缺了一角似的。
剑眉微皱,眉间笼着一抹阴鸷,好像是真的要发生不好的事情一般。这种无法掌控住局面,真的令人难受!
“主子?”暗处的寒浔走了出来,低头行礼,面色难看。
“出了何事?”
“据守城将士说,昨日里大公主连夜出了城,一路向南去了。”
“她跑了?”
紧拧的眉头上扬,瞳孔中射出一道冰冷的寒光来,北擎苍大步走到外面去。寒浔匆匆跟上,看见主子的眼底忽的掠过一道杀气来。
一道寒风猛然而至,风浪翻卷,带着巨大的力量扑了过来。寒浔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便被击倒在地,身子往后飞出了几米。
他闷哼一声,噗出一口鲜血。
“这次就当是对你小小的惩戒,下次若还是这么晚再告诉我消息,掉的就是你的脑袋了。”
冷冷的警告消失在耳畔,寒浔抹去嘴角的血,爬了起来。
此时正碰见夜展离出来,看见寒浔倒在自己的一片药地里,砸断了一大片药材的茎叶,心疼得皱起了眉头。
夜展离走过去,将一瓶药递给寒浔,无奈地叹息一声,拍拍他肩膀,宽慰道:“别怪他狠心,他以前对冷锋比现在还要狠一些呢!”
寒浔微微颔首,可眼底闪过一些不解。
夜展离又道:“今时不同往日,翊天城里的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掀起血雨腥风,若是迟迟得不到消息,兴许掉的就是自己的脑袋了!”
说完夜展离走入那片药地中,将断落的草叶一片片的捡了起来。
寒浔好似明白了什么,对夜展离感激地一笑,告辞离开。
柳雪乔一回柳府,果不其然被柳殊给关了禁闭,这次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柳殊给她的院墙外面装了许多的地刺,还加高了墙壁的高度,还派了好多人护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柳玄奕将她送回渺风院后,宽慰了几句,又说了会话,才离开。
柳雪乔这才明白过来,如今朝中二皇子的势力如日中天,许多的朝中大臣皆已投靠了二皇子。而二皇子近日来也常在下朝之后找到柳殊谈话,今早甚至亲自来了柳府一趟!
柳殊是故意离开柳府去接她的,也好躲开二皇子的拉拢,可这么下去迟早不是办法。
北风岩与北擎苍自小有仇,她与北擎苍的事情在翊天城中又闹得沸沸扬扬,她若是再也北擎苍走得很近,势必会给柳府带来麻烦。将来若是北风岩极为,柳府绝对不能保全!
柳玄奕没有向柳殊求情,也是因为此事。
柳雪乔明白他的心情,可她现在绝对不能被囚禁在这方天地中啊,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她本就不能使用武力,再加上现在还受了伤,怎么都不可能逃得出柳府的?
她沉着眉头,眼底浮出一抹忧色来。
忽的,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高亢的争吵声。
柳雪乔走到门口,便看见护卫和绿衣打在一起,询问原因,竟是柳殊不准任何人见她,连她的丫头都不准。
南宫歆瑶一醒来之后,就命人将绿衣送出了宫。绿衣回到了渺风院,却不想看见柳雪乔被柳殊关在渺风院中。
门口的护卫不让绿衣进去,主仆两隔门相对,柳雪乔厉眼冷冷扫过护卫一眼,道:“放她进来。”
那护卫闻所未动,反而将长刀拦在了绿衣的身前,绿衣震惊不已,出口骂道:“下了你的狗眼了,大小姐受了伤,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你能担待得起吗?”
那人看向绿衣,毫不客气地道:“奴才也是听老爷的吩咐,你若是有何问题,去找老爷禀明就是。”
绿衣狠狠一跺脚,就要跑去书房,却被柳雪乔喝止道。
柳雪乔脸色微微一变,眼底掠过一抹流光,缓缓地走近了那护卫,低声地道:“这位大哥,你不让我的侍女进来,让我和她说几句话行吗?就说几句,然后我就让她出去。”
那护卫依旧不肯,柳雪乔无法,从头上拔下金钗就贴近了自己的脖子,冷声要挟道:“我只想让我的侍女给我送些治伤的药你,你若不肯,我便自杀在这里。”
她出手狠毒,将金钗逼近了脖子,锋利的钗子划破肌肤,沁出一条血线来。
护卫被她吓得不行,急忙拿开了刀,让绿衣进去。
绿衣担心地看着柳雪乔,着急地道:“姑娘,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万一伤着怎么办?”
柳雪乔将她拉入屋里,忙问:“姑姑怎么样了?”
昨夜她们被刺客追杀,那么长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一个禁卫军出现,不是别人的精心安排又是什么?而在皇宫中能有这么高权力的人,就只有北溟天、司空炫庭、宫辰傲,这三人中的一人!
若是真要杀人,一击不中,恐怕还会动手的!故而她才会着急地询问。
绿衣答道:“姑娘放心,瑶妃没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
“昨夜出事之后,禁卫军统领司空炫庭便立刻去了御书房禀告,他说自己在事发地的殿后方发现了大公主北秋潇。而北溟天在御书房想想整整一夜,准备天亮时找大公主问话,却发现大公主不知所踪,现在全城上下都在找她。”
“秦王出征前不是就与宫家站在了一起吗,大公主还时常前去丞相府拜访,故而司空炫庭怀疑是宫辰傲与大公主串谋,想要谋害瑶妃和姑娘!他这么一说之后,群臣震惊,连后宫也议论纷纷。”
“有件事旁人不知,我却是知道的。”
眸光半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来,北风岩是司空炫庭与宸妃的儿子,司空炫庭一定会想尽办法除去阻碍北风岩登基的绊脚石的。
而不管事情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北秋潇已经不见了,可见她是做贼心虚,如果她一直不被找到,那众人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宫辰傲的身上。宫家被推上风口浪尖,正是司空炫庭所希望的。
但令柳雪乔怀疑的是,想要杀她的人根本不是北秋潇和宫辰傲,而且北溟天,否则北秋潇也不会逃走。北秋潇一定是在害怕着什么?能让她舍弃堂堂大公主的身份,抛却翊天城的繁华富贵,一定是与性命相关的东西。
想到此,柳雪乔已经明白过来了。
北溟天是陷害南宫家的主谋,如今纪府、秦君昊已被死去,而尚有一人还知道这个真相,那就是北秋潇,难道是……
虎毒不食子,没想到北溟天竟然这般残忍!
看着柳雪乔越来越震惊的脸色,绿衣惊讶不已,忙问:“姑娘可是知道了什么?”
柳雪乔点头,“我是想要北秋潇的命,可现在我却觉得她好可怜。一直喜爱的人战死沙场,一直崇敬的父亲却要她的命。她现在孤苦无依,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绿衣不明白,可越听越觉得寒意直冒,忽的想到什么,道:“姑娘别忘了,她的母亲出自雪靖国,她一定是去雪靖国寻求帮助了。”
脸色忽的大变,柳雪乔脸色冷冷地沉了下去,“没错,她肯定是去雪靖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