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语气森冷冰寒。北擎苍听完,蓦地闭上了眼,都道是皇家无情,为了稳固自己的皇位,竟然连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北擎苍灿然笑道,“那好,你要北秋潇的命,我要顾辰的命,父皇可同意?”
瞳孔间忽的射出一道冷光来,如尖锐的冰刺一般,北溟天眯了眯眼,忽然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大殿内,异常响亮。
“以前是朕小看了你,看来你才是朕三个儿子中最会算计的那个,可是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女子与朕谈条件吗?”北溟天顿了顿,脸色肃然冷静,继而又道:“你给朕提了一个交易,那朕也给你提一个建议,若是让你放弃柳雪乔,将潇儿交给朕,朕赐你太子之位,你会怎么选择?”
他身子往前一倾,眸光紧紧盯着北擎苍, 似要看清他脸上的每个表情般。
北擎苍脸色未变,嘴角始终挂着清浅的笑意,一字一句清脆地道:“我、不、接、受。”
这个皇位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得到,又有何意思?他与北风岩的较量都还未开始呢!
北溟天坐了回去,越发看不透自己儿子的心思了,还是说他把儿女之情看得更重?
“父皇,怎么样,什么时候让我去大理市?”
北擎苍缓缓地走上了前,于北溟天身旁站定,眸光温和,宛若夜明珠皎洁的光辉般,看着自己的父皇。
可北溟天却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逍遥在外与世无争的儿子了。他从案上拿出一枚两指般大小的黑色令牌,递给北擎苍,道:“这个令牌可令你随意进入大理市,你要顾辰死可以,但一定要做得密不透风,否则朕不会放过你。”
北擎苍再次笑了笑,恭敬地行了礼,拿着令牌出了御书房。刚走出,他便收敛了嘴角笑意,瞬间变得阴鸷冰冷了起来。
他早已领会了皇家的残忍和冷漠,要想稳稳地坐上那个龙座,肯定是要浮出许多代价的。
可北秋潇、北容修,皆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冷漠至此,也怪不得自己狠心了。
寒浔一直在外等候,见北擎苍走出,立刻追了上去。
北擎苍忽然停下,低声说道:“所幸我们的人捡到了这枚北宫令,可以暂时要挟住北溟天,否则柳雪乔性命不保。”
寒浔点头,“属下担心,主子救出柳姑娘后,皇上要是让主子交出大公主来,那可怎么办?”
阴鸷的瞳孔蓦地一沉,眼底浮出更多的冷色来,北擎苍开口道:“先把她救出来再说,其他的事情本王还没考虑到那么多。”
“那属下这就潜入大理市,将人偷偷地杀了。”
“不,”北擎苍果断地拒绝,“此事我亲自去办,你先派人去刑部大牢外潜伏着,那里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告诉我。”
“主子,”寒浔皱眉,担心地道:“杀顾辰的事情还是交给属下来办吧,万一……”
“没有万一,要救她只能将顾辰给杀了,而且还要让别人误以为他是自杀的,这件事只能我去办。”
见北擎苍如此固执,寒浔不得不答应下来。
主仆两人往宫外走去,往前走了几步,北擎苍忽又想起什么,嘱咐道:“北秋潇很聪明,她在路上故意将北宫令落下,极有可能是误导你们,而她真正要走的路肯定不是那一条。”
“那现在要追上她,恐怕已经不行了。”
“不管如何,还是派人全力追捕她!”
“是。”
这一夜,柳雪乔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四周很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偶尔能听见几声老鼠的吱吱声,再无其他。她穿得单薄,再加上伤口没有愈合,很快地陷入了昏迷中。
刑部的死牢是全封闭的,连一道窗口都没有,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她所在的房间更是偏僻,四周一个囚犯都没有。
这样的死寂,不由地令人绝望、惊恐。
她蜷缩在角落中,紧闭着双目,深夜里寒气侵来,冷得浑身发颤。她的意识昏昏沉沉,偶然醒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发烧了。睁开眼,依旧是无尽的黑暗,仿佛可以吞噬人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看见了一丝光明从远处照来,铁牢的门很厚重,被推开时发出了嘎吱的刺耳声。
自从慕雨衣和宫初月来过之后,她便不抱任何希望,依照慕雨衣所说,顾辰已经在群臣面前将真相说了出来,她犯的是死罪,北溟天不会放过她的。可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所以还是往那光明的地方看了一眼,如她所料,来的人并不是认识的人。
一个手拿着大刀的狱卒走了进来,他在门口站定,目光往柳雪乔的方向同情地看了一眼,便又望向了门外。
柳雪乔突地瞪大了眼,看见从那门口处走来一个个身穿囚服裸露着身体的囚犯,他们也带着手铐脚镣,一走动,便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进去吧,这也算是给你们的一点福利,但是千万要记得,不要把那个女子给轻易弄死了,要慢慢地来。”
那狱卒将三人引了进来,对他们嘱咐道,嘴角勾起一抹淫 荡的邪笑。
当头的一个囚犯往柳雪乔方向一看,嘴角勾起兴奋的笑意来,对狱卒伸出了手去,道:“既然大哥都让我们进来了,就劳烦帮我们解开这个手铐和脚镣吧,做起事来也方便一些。”
那狱卒犹豫了一下,又听得那人说道:“刑部大牢防守这个严密,即使把手铐脚镣去掉,我们也逃不了,我们只不过是想好好地玩一下而已,还请大哥帮个忙。”
狱卒细细一思考,上头的交待了让这些囚犯好好地招待柳雪乔,想必给这三人解开了铁链,也无什么关系。他便点了点头,从腰间取下钥匙,一一打开了三人手上脚上的锁链。
狱卒又将一个火折子递给了其中一人,吩咐道:“去把灯火点亮,不然待会什么都看不着。”
那人点头,遵从了命令去点着墙壁上的火把。
狱卒满意地点头,转身走了出去,站在门前,将一把钥匙仍了进去,道:“这是那间牢房的钥匙,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其中一个囚犯点头,将钥匙拿起,飞快地跑到了柳雪乔所在牢房的外面。
外面的大门,轰隆一声,再次关上了,隔绝住了死牢中的人。
柳雪乔看见那三人的走近,脑中蓦地闪过前世死前的惨幕,猛地握紧了手。她很快地站了起来,从头顶上取下金簪放入手中。
“美人,”一个囚犯将牢房的锁打开,隔着铁栅看着柳雪乔苍白美丽的脸蛋,忍不住轻轻地唤了一声。
而柳雪乔在他打开门的刹那,便已做好了杀人的准备。她虽有伤,可还不至于连几个大汉都对付不了。
一人冲了进来,第一人以为她一个弱女子,毫无还手之力,便直接扑了过来。柳雪乔冷笑一声,将金簪的一大部分都藏在手下,只露出了尖锐的簪头,待那人扑来之时,猛地出手。
谁都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便一簪刺入了那人的脖子,鲜血汩汩地冒出。而那人还并未死去,倒在地上,伸长了脖子,艰难地出手去摸,可手伸到半空中,便不明白地闭上了眼。
“你们也想与他一样,死在我手里吗?”柳雪乔冷冷问道,也从牢房中走了出来。
“哼,不过一个弱女子。”
其中一人眼尖,看见了柳雪乔肩上的鲜血,对另一人道:“她有伤在身,打她的肩膀,便可制服住她。”
到底是被囚禁了多年的恶徒,一得到可以出去的机会,便会奋不顾身地扑上来。
进来之前,那狱卒已经答应他们,若是好好地招待这个女子一番,便可以放他们出狱。再加上他们见这个女子长得不错,所以即使是死,也会办到狱卒交待的事。
柳雪乔没想到这两人会如此不怕死,嘴角缓缓地勾起,眼底掠过一抹冰冷的杀气。
“动手,”其中一人喝道,出手就朝柳雪乔的弱处打去,掌风狠辣。
柳雪乔堪堪避过,望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原来刚才她能杀人,不过是因为那人没有丝毫准备,而这两人都是练家子。看他们的身手,应该是行凶作恶之人,才被抓了进来。
没想到有的人为了害她,竟然会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
两人的攻势越发凶狠,那模样仿佛隐忍了许多年的刽子手一般,柳雪乔一边躲着,一边以金簪攻击。只可惜,金簪太短,只能近身搏斗。
打了大半天,她的力气越来越弱,她被迫抵靠在铁门之上,眸光一沉,下了决定。
待其中一人袭击过来之时,故意装作动作慢了一拍,她的胸口中了一掌,可金簪也在那人的手臂上划过一条长长的血口。
鲜血染红衣衫,大滴大滴地流下来,触目惊心,浓浓的血腥味也散发到空气中。
“别打了,你们想要什么,我出去给你们?”
肩膀的伤口再次扯开,疼痛蔓延向整个手臂,握簪的力气也在渐渐地消失。柳雪乔沉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人,提出了建议。
“你跟我们一样都是待罪之人,能给我们什么?”
“我不会死,不出三日,我就会出去,到时候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哼,与其等待三日后,不如现在就把你给办了,还能早点获得自由之身。”
见诱惑没用,柳雪乔只能抓紧了簪子,就在这时,那两人一同出手,一人攻她受伤的肩膀,一人攻她小腿。
攻势猛烈,她在狭窄的空间中后退一步,身子猛低下,手掌接住那一拳,随后被人打得后退。同一时间,金簪猛掷而出,直刺身后那人的眼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