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拎着袋子走出商店大门，顾淇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他还要一个小时才能过来，又问她们买了什么东西。
沐苏杭回答：“买的都是你儿子喜欢的东西。”那语气亲昵得就像老夫老妻在对答。
电话那头的顾淇奥笑了起来，以为顾敦行完成了他交代的任务，于是问：“他喜欢的你不喜欢吗？”
“还好，但是你不觉得你们这种教育方式不太好吗？”给孩子一张卡，叫他刷自己喜欢的，又没有教给孩子金额的概念，让孩子养成不好的习惯怎么办？
“我主外你主内，以后孩子的教育都听你的。”
沐苏杭想摔手机，他们还不是夫妻好吧！就算是夫妻，也没有这样分工的好吗？她丢下一句“你忙吧”就挂了电话。
顾淇奥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刚开完会的郁闷心情瞬间好转。进了办公室，汪惠然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那小子很警觉，我朋友刚开始着手，我就请了裴警长安排人手待命，一找到地址就和他们一起扑了过去，结果还是扑了个空。这是在那小子住的地方拍的照片。”
汪惠然说着拿出一摞照片，一间狭小黑暗又杂乱无章的屋子，简直跟狗窝没什么两样，墙壁上有粘贴的痕迹，地板上、桌上满是吃剩下的饭盒、方便面盒子，隔着照片都能闻到那浓重的味。
汪惠然继续说：“什么都没留下，没带走的那些硬盘全部扔在洗手盆里，进了水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复。裴警长说，看这人的手法，不像是新手，而收集到的指纹只有一个人的，但因为我国的指纹鉴别系统还没有全面覆盖，根本无法甄别。”
“找了房东，没想到那人连身份证都是假的。房东说人是瘦高型，一副黑框眼镜遮了大半张脸，应该是三十上下，话不多有点木讷。三个月前来租的房子，一口气就付了一季度房租，因此除了办入住手续那一次，房东后来也没有再见过他。工作状态不清楚，房东说看着他搬了很多机器，问了但是对方没回答。其他的租户都说根本不知道隔壁有人租了，门总是关着没有动静，还以为里面没人住。”
“既然他足不出户，又是怎么得到叶斯言酒吧买醉的视频和音像资料的？还有我和沐苏杭前天出机场的照片又是怎么得来的？”
汪惠然笑了笑，“现在的科技发达，不出门即知天下事，何况他一个黑客？如果真心想黑你，还怕没有办法？我朋友说这人若只是做点这样的事，真是太可惜了，还想收了他当小弟呢！”
“改天把你朋友带出来，见个面，我交他这个朋友。”顾淇奥说，他可不是主动结交朋友的人。
汪惠然点头，“他不在滨城，过段时间我约他过来。”
“那两个在酒吧的记者查了吗？”
“查了，一个是都市晚报社会版的记者，一个是星娱周刊的记者，两个是同学，没想到那晚一碰头竟然听到这么大一个爆料。都市晚报的总编跟我很熟，昨天一收到报道就把资料传给我了，我让他压下来了。星娱周刊是新成立的，好像岑女士在里面有股份，据说是传给了岑女士，等她的批示。”
一想到母上大人，顾淇奥的头又开始痛了。“这两人除了给自家写新闻，有卖消息给其他家吗？”
“我亲自问过，两人都说没有，毕竟独家才是最赚钱的。两人说除了她们，当时酒吧还有很多人，也许是别人爆出去的。”说着汪惠然又拿出两人的相片，很年轻的两个女人。
顾淇奥沉吟不语，事情发展成这样，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
汪惠然又拿出另一张手画稿出来，“这是警局那边根据房东的描述做的嫌疑人画像。”
顾淇奥拿起来打量，很普通的一张脸，简单一张画像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邓竞流敲门，从外面进来，一见两人便秘般的神情便知道，黑客事件没有进展了，看了两眼画像，“感觉我们要走刑侦剧的风格了啊……呀！这两个美女，身材真不错，怎么顾老板你移情别恋了？”
顾淇奥斜他一眼，“你进来是插科打诨的？”
“当时不是！正事！你在兰香镇受伤的事，叶斯言全球后援会提供了些线索，我已经发给兰香镇的派出所了，来跟你说一声。”邓竞流赶紧摆出严肃面孔。
“什么线索？”
“后援会说叶斯言生日那天，他们组织了一次庆祝活动，有一名私生饭在群里说，叶斯言敢结婚他就敢杀人。这话当时在群里掀起轩然大波，后来那人抵不住压力，才删了。不久后，叶斯言参加活动，他们前去应援，就发现有一名男子与他们格格不入，但在群里的身份竟然是高级粉。后来又有人同样在其他地方的应援会上见过他，都是一脸阴沉不与人沟通的模样。”
“叶斯言在微博上晒结婚请柬时，一个匿名ID在群里发言，她结婚那一天，他就会杀了新郎再自杀。只不过这条信息很快就删除了，看见的人不多。这是他们提供的集会照片，画圈的这个男人就是他们的怀疑对象，你看看是否跟你见过的人相符。”邓竞流说完又撇嘴，女生追星也就算了，一个大男人追星追得这么变态，也真是醉了。
顾淇奥拿起几张照片，男子都在角落里，脸有特别放大，他认真打量了一下，发现还是无法确认。
“让警局去查吧。”
汪惠然也看了相片，提出疑义，“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顾淇奥和邓竞流同时看过来，邓竞流说：“这两个人的脸型还真有点像！如果画稿里的人去掉镜框……”
顾淇奥仔细对比一下，说：“把这资料交给裴警长去查一下。”
汪惠然马上点头，然后走出去。
邓竞流看看时间，“老板，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可以走了吗？我今晚约了婉婉吃饭。”
顾淇奥白他一眼，“除了吃，你也干不成别的。”
“刚才的线索是不是我找出来的？你除了发号施令也干不成别的，哼！”他老这么打击人，就不怕某天自己甩手不干了吗？
顾淇奥走出办公室，跟汪惠然说了一声就下楼了。
在路上的时候，顾敦行已经打电话来催了，“爸爸，你来了没有？我们等你好久了！”
顾淇奥笑，“很快就到了，你们先把车开出来吧，把电话给妈妈，我在路口等你们。”
沐苏杭应了一声知道了。
等她们赶到的时候，邓竞流和顾淇奥已经下车在等了。看到车子过来，邓竞流还迎了过来，“姐姐，好久不见啦！呀！今天变漂亮些了！”
沐苏杭毫不客气赠送他一个大白眼，“情话对着你家婉婉去说。”
邓竞流嘿嘿笑两声，递给她一张卡：“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姐！好好保养一下你的脸吧！来，这卡给你，是她上次参加商场的活动，人家送的，反正她用不着就给你了。”
沐苏杭看一眼卡片上的字，面部去角质、提升紧致一次198元，“还轮不到你来嫌我丑。”
“谁嫌你丑了？顾老板吗？我保证不打他！只是姐啊，女为悦己者容，你还可以更漂亮啊！去吧，别浪费我一番心意。”
顾淇奥一把扯开他，“你任务完成，快滚吧！你这卡的档次我还看不上，再说，我觉得她现在这样挺好的。”丑一点好，避免招蜂引蝶。
沐苏杭想到医院里凌琳说的话，又伸手出去：“来，给我。”以前本来还有几分姿色，现在真的没法看，不为悦己者，起码也要为她自己而容。
邓竞流立马双手奉上。
沐苏杭说：“改天带婉婉出来一起吃饭。”
“收到！开车慢点啊！拜拜！”邓竞流叹息，为了他老板的幸福，他真是操碎了心讷！
而车里，沐苏杭斜了几眼顾淇奥，很想问，他说觉得她现在这样挺好，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感觉她收下卡片，他比她更高兴啊！
男人果然也是虚伪的动物。
而虚伪的某人正在跟顾敦行对话，都买了些什么，怎么除了一个写着某某童装的购物袋，什么都没有啊。
而小吃货顾敦行完全不记得答应过什么事，说买了好多吃的，都在后备箱里放着，说了沐苏杭今晚要做的菜，又惦记着他的薯条和鸡翅，突然想到电视里看过的画面，于是提议：“爸爸妈妈，我们明天去了学校，中午在外面野餐吧？”
顾淇奥看一眼沐苏杭，点头，“我觉得可以。可以去学校十公里外的植物园，这时候荷花应该开了。”
顾敦行马上拍手欢呼，“好啊好啊！明天穿妈妈买的亲子装去，肯定羡慕死别人了！”
顾淇奥笑，购物袋里装的原来是亲子装吗？不知道有没有他的一份。
“爸爸，你也有哦，带条纹的衬衣，妈妈是裙子，我挑的！”
“干得漂亮！”
沐苏杭一直没说话，她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困境，她想逃离出去，可又沉溺于其中的温暖。她又安慰自己，再等等吧，或许是逃离的契机还没有到，到了那一天，她绝不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