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苏杭冷笑着没动,而秋珑更是像个木头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墨白听工作人员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明白,心里不由的大怒。朗华初真是太过分了,他相信同样的事,她会做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不用去求证,第一是因为顾淇奥不会胡说,第二是秋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学教师,与人为善,唯一不该的就是惹了他。
墨白掏出一张金卡拍在前台桌上,“她们所有的帐我承担!”说完就拉着秋珑往外走。
秋珑挣扎:“你要干什么?放手!”
“如果你不想我做更过分的事,就乖乖跟我走!”墨白语气不善。
沐苏杭本来想上前的,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冲秋珑的背影说:“我在这等你,帮你看着行李。”唉,好一场虐恋情深,何苦?
墨白把人拖到外面的小花园,在一棵海棠树下停住脚步,回头看,秋珑白着一张脸,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他很想把人抱进怀里,到底忍住了。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所有事?顾淇奥和沐苏杭的身份差距比我们还大,可是他们依旧在一起了,你我为什么不行?我不够爱你吗?还是你……”不够爱我?
秋珑感觉到他力量的松懈,挣了一下,就挣开了他的束缚。
秋珑忍下心里的酸楚,垂着头,退到三步外:“是啊,我还没有爱到你可以放下世间的所有一切,我不够勇敢。忘了我吧,今天离开之后,我再也不会踏进滨城半步。”
“当年为什么要打掉我们的孩子?”
“它……”秋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巴缓缓后退,“墨白,从一跟你在一起,我就胆战心惊的,我总怕有一天你会跟我分手,我们爱得不对等,我很辛苦。我曾经问过你,假如有一天我撑不下去了,你一定要放我走,你答应过我的。”
“放我走吧?已经两年了,我已经走出来了,你也忘记过去的一切,跟墨太太好好过日子吧?”
她觉得小腹上传来的痛快要将她击溃,她想起小诊所里,医生冷漠的脸,还是冰冷的钳子钻进自己身体里的那种痛。
对于当年事情的真相,她今天终于可以告诉他了。她白着一张脸,脸上笑比哭还难看:“你是一个好医生,却不是一个好男友,你经常不做措施,我就只能事后吃药。当时告诉你的时候,我以为孩子可以留下来,后来仔细想了想,我是吃过药的。我本来想告诉你再把孩子打掉,可是……”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孩子没了,我们分手了,我离开滨城了,你结婚了。就这样了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即使遇到也当彼此是陌生人好吗?我走了,祝我们彼此都幸福。”
“可是什么?”墨白在她身后生冷地开口。
秋珑的手搭在腹部,不由的用了几分力,知道他在问什么,可是她说不出口。脚步沉重的往前移,“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等我醒来就已经在诊所的手术台上了。”
“你说谎!那家诊所离你学校二十多公里远,你也没有家住在那种地方的学生,你不小心摔一跤,怎么摔的?一摔摔出二十公里?我知道在那之前,你见过我母亲,她跟你说什么了?”
秋珑想加快脚步离开这里,却被墨白拉住了:“你说,我只想知道真相,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找你,只当你是个陌生人。”
“我不记得了,我没有见过你母亲,我本来是去家访,从学生家里离开后,出租车不好叫,我多走了几步,后来……后来发生的事我不记得了,你不要再问我了好不好?我的肚子好痛,我不愿再想起那些事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秋珑第一次失控的哭喊起来,那是她人生的噩梦,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没有遇到过墨白,她只是个平凡又普通的女孩子,她人生中唯一的不该是曾经做过麻雀变凤凰的美梦。可事实证明,那不是美梦,是噩梦。
墨白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实成分有多少,他查到的消息是说她那天有个家访,但学生家长却说根本没有见过她。她说没有见过她母亲,他却在一个茶室的路口见过他母亲的车和她进去的身影。
“你的肚子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好像一开始,她就频频把手放到腹部,是吃坏东西了?
秋珑抹一把眼泪,站起来,一脸坚毅地说:“没事,大概是吃多了。我要走了,再见。”
再也不见。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一定在自己开始做美梦的那一刻就将自己打醒。我今天所遭遇的一切是我自己活该,贪图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行李已经装上车了,秋珑的行李箱简直像装了石头一般,沐苏杭想难道真的是朗华初做的?这女人也太不可思议了。
看到秋珑的身影出现在绿化后面,没看到墨白,沐苏杭迎了上去:“要不要去洗把脸?”脸上残留着泪痕。
秋珑一把抓住她,摇头,“不用了,我们走吧,谢谢你。”她其实还很想问,你为什么一直在这里?是同情我还是想看我笑话?可是她也真的很感激,这种时候没有让她一个人。
“好,那就上车再擦脸。”
沐苏杭让秋珑坐在后座,和顾敦行一起,她自己坐了副驾驶位,“敦敦,拿一张湿巾给秋阿姨擦擦脸。”
顾敦行拉开小背包,拿出湿巾递过去,“阿姨,给你。”
秋珑接过去,道了一声谢,她喜欢孩子,念的是师范大学,选的专业是小学教育,工作之后无数次后悔,小学生是天下最不可爱的人,早知道该选择幼儿教育的。好在去年经过一年的努力,她终于拿到了幼师证,在华城一家幼儿园找到了新工作。
工作了一年,遇到的熊孩子简直要刷新她的世界三观,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呢?由此可知养孩子不易,把孩子养得符合规范更加不易。
上车之后说了几句话,车厢里便沉默下来,秋珑其实很想问问沐苏杭她和顾淇奥之间的故事,可是对方曾经表示不会过问自己的事,自己若是问起来,也太突兀。
出了度假村的大门,就是一个小十字路口,老钟开车很稳,也很慢,车祸来的时候,三个大人谁都没有预料到,甚至连惊叫都没有发出一声,身上就传来巨痛。
两车相撞发出砰地巨响,如果不是已经开出隔离带,刚才的冲力足以让这辆车上卡进去,四个人不死也得重伤。
那辆车是直接横撞过来的,最大的冲力就在副驾驶位上,沐苏杭整个人被惯性甩了出去,又被安全带勒了回来。安全气囊弹出及时缓解了这股冲力,但她的意识还是有短暂的抽离。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子已然停下,她听到顾敦行惊慌失措的哭声,还有老钟焦急的喊声,秋珑的声音呢?
沐苏杭觉得自己的右半身整个麻木了,紧接着是一阵阵的巨痛,口腔里还有腥味。度假村的保安发现这边的异常,围了过来,还有胆大的人敲敲车窗向她喊话,以确认她的死活。
沐苏杭眼前一阵阵迷蒙,口腔里的腥味源源不断的流出来,然后她终于失去了意识。
秋珑的视线是朝外的,她当时看着那辆车加速冲了过来,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示警,两台车就撞上了。她只来得及扑上去抱着孩子的头和身,然后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力及压力,她甚至清晰的听到了自己身上骨头发出的断裂声。
她想起来了,两年前,当她在小诊所的手术台上醒来的时候,她听到外面一个阴冷的女声对医生说,搅烂她的整个子宫,让她一辈子做不了女人。
那个女声是朗华初。
秋珑忍着巨痛打开车门,问顾敦行:“你有没有受伤?”
顾敦行的目光呆呆地看着前方,妈妈嘴里流了好多血,她怎么了,她怎么不回头问问他有没有事。
保安打完电话报警叫救护车,看到车门打开,赶紧过来把人拉出来。而顾敦行却在此时惊叫起来,“妈妈!妈妈,快救我妈妈!”
老钟的意识回笼后,看到沐苏杭的情形,七魂六魄吓得一点不剩,他的手摸了好久也没有找到电话。车外的人打开车门,七手八脚的把他拉出来。那一边的车门严重变形,没人敢去拉,也没人敢去动沐苏杭。
老钟瘫在地上,“肇事车辆呢?”
保安答:“在旁边呢,我们兄弟看着呢!出了这么大车祸怎么能让他逃逸!”
“电话……我的电话……”
“我们已经打电话报警啦,救护车很快就来,唉!”
墨白正从外面进来,看到酒店的几位管理层成员匆匆往外面跑去,说着什么车祸,红色的宝马SUV,他脚步一顿,然后马上往外跑。
他刚才看到沐苏杭和秋珑上的车就是红色SUV!
而还没有回到蔚蓝集团的顾淇奥,接到电话之后,面如死灰,“小邓,老钟说他们遇到车祸了,苏杭……”一身是血,情况很严重。
车子咔叽一声停下来,然后又唰一下加速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