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早上,沐苏杭像往常一样,下楼前先去顾敦行的房间里。今天推开房门一看,被子掀开的,卫生间也没听到声响,今天早上要穿的衣服还在沙发上放着,沐苏杭叫了一声:“敦敦,你在厕所吗?”
没听到回应,沐苏杭打开卫生间的门一看,里面也没有人。心里暗暗疑惑,他今天起得很早吗?平时都是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才下楼的,除非是他不会穿的衣服,才会等着他们来给他换。今天要穿的衣服是T恤和牛仔裤,很简单的款式。
“敦敦……顾敦行?”沐苏杭听着空荡荡的屋子里,响起自己的回音,心头慢慢浮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顾淇奥!顾淇奥!”沐苏杭大叫,顾淇奥比她先起来,他每天早上晨练一个小时,这时候应该回来了。
顾淇奥正好冲了澡出来,穿着浴袍出来,心情颇好的问:“怎么了?叫得这么急,虽然时间不多了,但……”话头到一半停下来,沐苏杭的表情很凝重。
“你看到敦敦了吗?房间里没人,一楼也没有。”
顾淇奥笑容一收,快步走到顾敦行的房间里,叫了两声,没有听到回应,马上冲下楼。沐苏杭在后面说:“一楼我也找了。”顾敦行不是调皮孩子,绝对不会开这种玩笑。
“我早上起来没注意,我们现在到外面去找找看。”
两人绕着屋前屋后找一遍,根本没有顾敦行的身影。顾淇奥返回屋里:“你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先换衣服,再去物业那里看看监控。”
什么叫可疑的地方?难道昨晚真的有人摸进来了?家里的钱物没有丢失的,单单孩子不见了?难道是专门针对顾敦行来的?
黄鹂?!
就在沐苏杭发愣的时候,老钟已经到了,顾淇奥已经换好衣服下来。听到这个消息,老钟都吓傻了。然后跟着顾淇奥去保安室找监控。
顾淇奥一路都在打电话,通过各种关系请人尽快派两个专业做刑侦的老警员过来。
小区里住着的非富即贵,普通大众也不愿意将隐私都暴露在监控之下,何况这些人?因此小区的监控只能装在各个路口,不可能对准每家每户。
保安室一听发生小孩走失的情况,立即配合,发动所有员工在小区里找。保安队长把昨晚九点以后的所有监控都调了出来,一个一个的排查。
顾淇奥想起昨晚沐苏杭说听到异响的时间,“查零点之后至两点这个时间段,找到之后把视频发到我的手机上,老钟你在这里看着。”
“是,顾先生。”
等顾淇奥走了之后,保安队长才问:“你们小少爷有没有梦游的习惯?”他对小区的安全系统很放心,绝不可能有外人进来把孩子拐跑了。不过也不好说,四五岁的小孩在夜里走出来,随便隐在哪个暗处,他们的巡逻队员也可能发现不了。
“没有!他睡着了连夜都不会起,肯定是有人进来了!”老钟很肯定地回答。
“诶!这!十六号机出现一个可疑身影!”
“十九号机也出现一个可疑身影!”
队长和老钟赶紧看过去,画面很模糊,一个佝偻的身影,背上似乎托着什么东西,一个突起,脚步很慢。
“能把镜头切近一点吗?”老钟问,刑侦剧里不经常这么演。
“可以放大。放到最大!”
随着画面的慢慢放大,虽然那人一直低着头,看不到脸,可老钟看来怎么就觉得有种熟悉感?一个人影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却始终抓不住。
“你们这边看着她去哪里,其他人找,看这个人影是不是从八号楼出来的。”
沐苏杭呆呆地坐在楼梯口,一直反复想着黄鹂。如果真是她,她怎么进来的?周六在康复学校见到她时,她的情况不是很正常吗?
再一想到燕谨与护士的死可能与黄鹂有关,沐苏杭就打了个冷颤,如果真的是黄鹂把孩子带走了,她想干什么?
而脑海中一个被她遗忘的画面也渐渐清晰起来,周六中午她确实是提着打包盒出来的,到家的时候,她先抱顾敦行回屋,连车门都没锁,然后再返回去拿打包盒。当时的粥还有些烫,她便放在餐桌上,没有放进冰箱。可是等她一觉睡醒后,餐桌的打包盒不见了!
有人进过屋!
还有昨天晚上回来,她在房间里闻过的怪味,绝不是厨房垃圾传出来的味道,而是一个人身上长久不洗澡不换衣服传出来的尿馊味!
她跑到车库,打开顾淇奥的宾利车,后备箱里一片狼藉,黑色的车身上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指痕。是那天他们从康复学校离开时,黄鹂摸进了他们的后备箱,当时她坐在后面,隐隐是听到过什么声音,但她并没有多想,以为是正常的发动机的声音。
黄鹂摸进他们的车里,跟着他们进来,然后藏匿在别墅的某一处,饿了就出来吃东西。所以顾敦行的游戏房里会有痕迹留下。
车库的卫生和车辆日常的维护都是老钟在做,角落里还堆着些许维修工具,沐苏杭走过去,从垃圾筒里翻出了一个干干净净的打包盒,塑料袋上“渔人码头”这个LOGO清晰可见。
沐苏杭赶紧往屋里跑,打开冰箱,昨晚的剩菜已经没有了。顾淇奥买回来的点心也不见了,还有水果和其他零食,水也少了好几瓶。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沐苏杭抬头说:“是黄鹂!黄鹂进来了!”
顾淇奥安慰性的抱她一下,“不用担心,顾敦行一定可以找到的。我请了很厉害的人过来。”
沐苏杭抓住他的手,“是真的!那天打包的海鲜粥我确实拿回来了,放在桌上,可是一觉醒来就不见了,我刚才在车库的垃圾筒里找到饭盒的打包袋了。昨天晚上回来,我发现冰箱里的东西都动过位置,但我以为是老钟动的,还有敦敦游戏房里的饼干屑和果核,充分证明警察在外面找不到黄鹂,是因为她躲到我们家来了!”
“就是那天离开康复学校的时候,她上了我们的车,我当时坐在后座上,隐隐闻到一股怪味,还听到后备箱里有什么东西在动。我以为是你的东西没放好,在路上颠簸互相撞到发出的声音。可是我刚刚去看,里面一片狼藉,还在内壁上发现了几条指甲痕。”
“我刚才看冰箱,我们昨晚的剩菜不见了,你买给我的小蛋糕也没有了,还有两个苹果,一挂红提和几瓶水。一定是黄鹂拿走的!我当时让你出来看看,是我没有听错,当时黄鹂就在我们门外!也许就是那时候,她把敦敦带走了!”
所谓急中生智大概就是沐苏杭现在这种状态。明明她慌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可她条理清晰的把自己脑海里想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到最后竟流下眼泪来。
她虽然不是顾敦行的亲生母亲,可是两人自认识就很投缘,她本来也喜欢孩子,顾敦行这一个多月的妈妈不是白叫的,在她心中,顾敦行就跟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现在孩子不见了,身为母亲,她又是惊又怕,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弱,可也忍不住掉眼泪。
顾淇奥抱紧她,“你放心,我正在让保安室那边查监控,只要有了证据,我们马上就报警,不管是谁,敢动我顾淇奥的人,我都让他没有好果子吃!”
说完顾淇奥的电话响起来,是老钟发来的监控视频,只一眼他就认出来了,的确是黄鹂没错。
“顾先生,视频看到了吗?你觉不觉得那个人影有些像燕家老太太?”老钟终于想起来那个身影像谁。
顾淇奥嗯了一声,“查到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还没有。保安队已经全部出动,在小区内进行地毯式排查。”
“看到她出现在监控里的最后的时间是几点了吗?”
“两点十分,她最后出现在离东门最近的摄像头,但是门口的保安并没有说并没有见到有人出去。”
顾淇奥突然想到黄鹂进来的方式,是钻进了他的车子后备箱,那么出去呢,她会不会故伎重施?如果有哪个马大哈的车子忘记锁了,她钻进了后备箱里,然后一大早被人带了出去?
顾淇奥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他火速联系了办理燕谨案的刑警队队长,把几个视频都发了出去,“陈队,请你带刑警到我家来,黄鹂出现了,并把我孩子带走了。”
沐苏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报了警,敦敦会不会有危险?”黄鹂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你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引爆,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来。
“放心,她喜欢敦敦,不会作伤害他的事的。”这话说出来,顾淇奥自己都觉得轻飘飘的没有一点说服力。他上次觉得陈队这人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墨沉上次因为沐苏杭的事,吃了上头一顿批,这次他也不敢再去麻烦人家。要走正常流程,就要透过警方。
而他也要用他自己的方法来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