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的停顿,郁寒阳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本来性子就有点急,最受不了这种大喘气了。
“水儿,你什么时候也那么婆婆妈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还是说……”
“是他父母不同意。”云水低着头,打断了她的话。
郁寒阳的双眉拧的紧紧的,“之前怎么没听你说?”
“昨天,他躲在浴室打电话,我隐约听到了一些,就问他是不是,他说是。”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得不到父母祝福的爱情注定是不会幸福的,我不想让他夹在中间为难。”
“那也不至于分手啊?我和阿尘一开始也不被看好,不一样走到现在了吗?”郁寒阳搂着她的肩膀。
她的手一顿,猛然间发现水儿更瘦了,她的肩膀也不像以前那么宽阔,足够整个寝室依靠了。
云水摇摇头,“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欧绍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本领脱离家庭,我听得出来他根本没把我们的真正关系告诉他父母。”
他们的绯闻炒的那么火,没有欧绍的允许,谁敢炒他的新闻,欧家父母一看就知道这件事有八成是真的,可关键在于他们不喜欢绯闻女主角,也就是云水,欧绍没办法,只能暂时骗着。
这一点,聪明如云水,仔细想一想就猜到了全盘,她能不伤心难过吗?
郁寒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她觉得欧绍这件事做的太不大气了,可是她又不方便这样评论。
“寒阳,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我没事,小容今天难得给我一天假,别不开心了。”云水反过来安慰她。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那我们过去吧。”
刚走到楼下的客厅,云水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就算只是出现在眼角,却还是轻易能攥取她所有的注意力。
昨天吵完架之后,他们谁都没联系过谁,她第一反应就是躲开他的眼神。
郁寒阳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终于有人来化解云水心里的那根刺了,“水儿,你手里没贴完的春联放到桌上吧。”
她的言下之意是让她过去。
云水又不笨,“你去吧,我想去吃点东西。”
“你往哪走的,厨房在那边。”
“我突然又不饿了,我出去透透气。”
很明显,她有意在躲欧绍,郁寒阳给欧绍使了个眼神,他立马追了过去。
云水看到他追,走的更快了,郁寒阳憋着笑,两人加在一起都快五十岁的人了,竟然还闹这种小脾气,好幼稚。
顾夜尘见她笑得那么开心,“你生气的时候也这样。”
他一句话瞬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开玩笑,我比他们成熟很多好吗?”
“没看出来。”他今天是存心找骂来了吧。
郁寒阳微微挑眉,“改明我带你去配一副隐形眼镜吧,这才多大啊,眼神就不好了。”
顾夜尘从背后抱住她,一双魔爪横在她腰间,她很怕痒,最怕他出这种招。
“好,我收回刚才的话,不配眼镜,不配……”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贺林幽站在楼上,看着这样一幅画面,眼睛都红了,她迅速跑回房间把门一锁,本就满是指甲刮痕的键盘上又添了好几道新伤。
凭什么他们可以那么幸福,她却得不到顾夜尘的青睐,老天对她不公平,一点儿也不公平……
郁寒阳笑累了,靠在他怀里,“乔巴这件事总归是要解决的,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林子会处理好的,操那么多心,不嫌累啊,昨晚都没睡多少,现在补一会眠吧,吃饭我叫你。”他强行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明明你也没有睡多少。”她抱着他的胳膊,“今天是过年,哪有在大年三十顾着睡觉的。”
顾夜尘侧着头看向她,温柔如水,“没有你之前,过年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应付爸妈的差事。”
“那有我之后呢?”郁寒阳等着听他的小情话。
“感觉没什么差别。”他耸了耸肩,身边的人儿顿时就炸了,顾夜尘笑出了声,“傻瓜,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比过年有意义。”
郁寒阳提了提鼻尖,“这还差不多。”
两人坐在客厅里打情骂俏的样子,已经是顾家见怪不怪的一幕了,佣人们也喜欢看这一对郎才女貌斗嘴,听着都忍不住让人勾唇。
“寒阳,你怎么还穿着羽绒服,快来,妈给你做的衣服好了,我带你去看。”花熏一提到这些事,就格外的兴奋。
“马上。”她赶紧起身,手自觉地伸到了花熏手里。
母女两到了房间,花熏搬出一个大盒子,打开一看满眼的红色,果然是——喜庆。
“妈,这个……”郁寒阳的嘴角抽了抽。
“特意为你做的,而且是纯手工的,又舒服又漂亮,快换上。”她迫不及待地给她展示。
郁寒阳觉得这种中式礼服应该在很重要的场合穿才对,今天虽然是过年,但也都是家里人,不至于穿这么喜庆吧。
花熏边给她穿边道:“这过年呀,就要穿新衣,你小时候没注意过这些,其实小朋友都很喜欢把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放在过年穿的,不图什么,就图个高兴。”
她的确没有小时候,“穿新衣服就会高兴吗?”
“是啊,我每年都会给阿尘和朗飞准备新衣服的,今年可没空管他们了,我得把我们寒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花熏满意地看着她。
郁寒阳的皮肤很白,穿的又是大红色,称得上美丽动人四个字。
“妈,我好像感觉到了那种高兴。”
她的一句话让花熏莫名鼻子一酸,这孩子的童年该是怎样过来的,难道连这最简单的习俗,郁家都没给她吗?
郁寒阳看出来了她的伤感,贴心地揽着她的肩膀,“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是个有妈疼的孩子。”
“说得好。”花熏吸了吸鼻子,“不过,这些年,你还是受苦了,当年那场大火之后,我只顾着心疼自己的儿子和管着家里的纷争,忽略了你对阿尘的那份恩情,早知道我就把你和阿尘一起带回顾家了。”
“既然老天爷让我生在郁家,那就是我的命,我现在觉得挺好的,不尝点苦头怎么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幸福。”她笑弯了眼睛。
她点了下他的额头,“你真乐观。”
郁寒阳对当年的顾家还是有疑惑的,“妈,那个时候真的是因为阿尘是个盲人,你们把他寄养在郁家的吗?”
花熏的笑容渐渐消失,变成了沉重,“你所看到现在的顾家,跟以前有很大的差别,阿尘的爷爷在世的时候,是个很古板很注重家族的人,他认为阿尘没有能力接管顾家,所以就要求我和震东把这个孩子送走,然后着重培养朗飞。”
“可顾朗飞他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这……”她觉得很残忍,有哪个正室能做到抛开自己的孩子,去替小三培养孩子的?
她摇摇头,“没办法,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公公对震东管束很严格的,我们除了顺从别无选择。”
郁寒阳搓了搓她的肩头,想让她别因为往事而难过。
“妈,那后来阿尘的眼睛是怎么治好的?”
“听说郁家发生大火,我的魂都吓没了,硬是逼着震东把阿尘带回来抚养,老爷子起初不同意,但是后来也就同意了,说来也巧,当时阿尘做全身检查,医生偶然提了他眼睛是可以通过手术治好的,我们才恍然大悟带阿尘去治眼睛。”
真的是因祸得福,郁寒阳抿了抿唇,上天果然是眷顾他们夫妻俩的。
花熏看着她,“寒阳,你可是我们阿尘的福星。”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多有福气碰到了我。”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妈,阿尘回到顾家也吃了不少苦吧。”
“是的,朗飞是震东偶然间犯下的一个错误,那个女人很早以前就病死了,所以朗飞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孤僻和乖戾,阿尘虽然比他大,但一开始也比不过他。”说到这里,她的神情起了微妙的变化,大多是心疼。
郁寒阳微微蹙眉,“可以想象,爷爷起初就决定培养顾朗飞,他肯定不弱。”
所以才有了后来他的恨,恨顾夜尘阻挡了他的路,然后这种恨演变成了报复,她的瞳孔微微缩紧,顾朗飞,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寒阳,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些了?”
她迅速收回自己的情绪,笑道:“自从小时候跟阿尘分开,直到我们结婚,我都不了解他的生活,所以想多了解他一点。”
“你们小两口啊,真好。”花熏展颜。
两人说着说着,下面就叫他们去吃饭了。
郁寒阳穿着喜庆的大红色出现的时候,底下都沸腾了,尤其是乔巴和云水,那羡慕的小眼神,让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果然有婆婆疼就是不一样。”云水小声感叹了一句。
欧绍的手搭上她的肩,“你以后也有。”
她轻哼一声,“那可说不准。”
他摸了摸鼻尖,理亏……
乔巴凑上前摸衣服上的丝线,“伯母,这些都是手工的吧,好漂亮啊。”
“有眼光,我就是看中他们家设计师的手工好才定的。”花熏一脸得意,她喜欢看到郁寒阳备受瞩目的样子,她这个当婆婆的也高兴。
“真漂亮。”她羡慕地看着郁寒阳。
郁寒阳瞥了林子一眼,“你们结婚的时候可以穿中式礼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