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段玉曦有没有凤仪也不管她事，反正有没有小越，因为顾玖黎段玉曦已经看她不顺眼了，更何况为了小越她也看段玉曦不顺眼的很。
所以只是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虽然脸上带点似笑非笑的感觉，神态却和顾玖黎出奇地一致：“那么谢谢公主殿下的热情了，本王妃和王爷就先走了，夜也深了该歇息了。公主殿下总是这样熬夜，也难怪不如本王妃年轻。”
顾玖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吃亏的性子。
段玉曦被噎了一下，也懒得装笑脸了，瞬间放下脸来，只勉强没流露出狠辣之色。
“黎王若是坚持纵容王妃至此，本宫也没有办法。”
压下心头惊慌，段玉曦手一挥，无数侍卫已经出现在宫殿周围。
“段玄越乃我北璃皇子，断不能被别人带走！”
顾玖黎沉下脸来：“公主这是何意？”
段玉曦对上顾玖黎的脸一阵心慌，下意识移开目光，最后看向了墨筱舞，冷声道：“倒是黎王妃是何意，段玄越乃是北璃皇子，自然是不可能跟着别人离开的。”
墨筱舞听着就忍不住笑了，一张绝色的容颜此时分外惑人，只是看在段玉曦眼里无比讽刺：“皇子，公主殿下当真把小越当成北璃的皇子来看？”
言下之意在座的人都清楚——段玉曦恐怕早就只是把段玄越当成一个死人来看了吧！哦，也可能暂时还不是，但也是只把段玄越当成他们姐弟俩的绊脚石，完全没有当弟弟、当皇子看。
段玉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但是她更坚定地认为这事关她和弟弟的地位，绝不肯妥协。
如果不留下段玄越在夏齐解决段玄越，回到北璃就更难了！不，或者说不可能……她早就看出来了，她那个父皇把这个野种疼爱得有的没的，不然她也不用总是担心弟弟的地位，若是段玄越回去了……哪里还有她和弟弟站的地方？
其实段玉曦想多了，她的父皇对她和太子也是疼爱的，可是她已经被这种想法迷了心智。但至少有一点没错，段玄越虽然在北璃已经是死人了，但是一旦暴露出去，北璃皇帝一定会把段玄越好好照顾，她也再也没有机会下手。
段玉曦的心思墨筱舞也不是一点都猜不出来，但是更不会妥协了：“公主殿下的心思您自己清楚，本王妃是绝对不会放弃小越的。”
小越是她的小肉包子，在她眼里早已经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了。
气氛一时僵持下来，段玉曦还是没敢看顾玖黎，最终咬牙开口：“你就不怕我把你留在这里吗？”
顾玖黎这时却淡淡地打断了段玉曦：“公主殿下真的以为能把本王和王妃留在这里？”
段玉曦下意识看向顾玖黎，正好迎上了顾玖黎没什么波动却格外冰冷的双眼。
她听着顾玖黎一字一顿地说着：“如果本王想解决掉北璃的人，不过一场火灾。”
太过简单。
深夜之中，顾玖黎的话，显得格外魅惑……格外的让人心惊胆战。
段玉曦一瞬间通体俱寒，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神，知道对方说的是真的。她总是记得对方的优秀，却忘了……
对方优秀的同时，也非常可怕。
段玉曦颤栗着，却无端想起了午宴时分顾玖黎和墨筱舞的互动。
那时的顾玖黎虽然也没有笑，冷冰冰的，但是莫名让人觉得温柔，觉得他一定不会真的伤害任何人。
现在的顾玖黎却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一瞬间男女心思被压到最下面，段玉曦颤抖着出声：“你，你就不怕引起两国纷争？到时候夏齐皇帝借机怪罪于你？”
顾玖黎随意地微微掀起眼皮：“公主殿下说笑了，不过是场意外，和本王有什么关系呢？且公主居宫内层层保护一不小心失火，而本王不过是在晨曦宫和王妃闲聊罢了。”
几乎没笑过的顾玖黎唇角甚至泛起了浅浅的笑意，段玉曦却再也感觉不到美感来，只觉得几乎是阎罗的微笑。
是的，顾玖黎在夏齐的势力比她大了太多，如果顾玖黎真要动手，恐怕她手里的人一个都逃不出去，自然也留不下什么证据来。
一切都会在大火中被消灭。
顾玖黎的意思很简单，威慑，甚至说不上是威胁，他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在夏齐，段玉曦等人完全没有和顾玖黎对抗的能力，甚至可以说，在他的面前，段玉曦再怎么厉害，也只能被虐成渣渣。
即使不愿意，她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墨筱舞看得简直想摸下巴，自己选的这个合作对象果然不错，是个狠角色。不过……
哎呀顾大侠啊顾大侠，啧啧，人家好歹喜欢你，还喜欢了这么多年，都从如花似玉的小少女变成了如此的高龄未婚公主呢，这么糟践自己的桃花真的好？
虽然心中闲情逸致地吐槽着，但是墨筱舞心情十分不错。
暗暗警告了自己一番这个男人不是好惹的，同时也感叹幸好是合作者而不是敌人，墨筱舞唇角微勾，慵懒地看着段玉曦，等待结果。
哦不，不用等待结果了，只是等着上路而已。结果已经注定了，不是吗？
即使是段玉裁，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了。
他既庆幸皇姐没有铸成大错，小越能好好的，可也无力顾玖黎竟如此强大，同时看着一瞬间脆弱的皇姐说不出来的感觉。
各有各的心思的几人却没有注意到，坐在奶娘怀里尽量降低存在感不惹麻烦的段玄越却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尤其是段玉曦看着顾玖黎的畏惧，墨筱舞看向顾玖黎的欣赏，都被这个小小的孩子收入了眼中。
段玄越墨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最后又浓又密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眼里的沮丧。
但是下一瞬，他就抬起了眼……
此时的气氛依然很紧张，因为段玉曦虽然怕得要死，但是还是很难接受就这么放弃这么难得的杀掉段玄越的机会。
顾玖黎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着。眼底之中完全没有认何波动和其他。仿佛自己没有处在这么一个危险的境地一般，毕竟这可是段玉曦的寝宫。
终于，段玉曦还是没敢看向顾玖黎，而是别开了目光，声音艰涩：“依黎王殿下安排。”
顾玖黎颔首，墨筱舞就往外走，现在这个时候不适合多做纠缠，最重要的是，趁现在夜黑风高，没人能发现她们的行踪，若是白天，就算顾大侠的轻功再怎么好。这么多人从北璃公主的寝宫里头出去，能不被人怀疑才有鬼。
最重要的是……终于心里头的大石头落了地，小越，终于是回来了，紧绷的一跟神经放松下来以后只有一个想法：姑奶奶要回去睡觉啊，睡到天荒地老！
这么几天紧绷着神经，着实让她有些疲惫了。
奶娘也要跟着动，段玉曦和段玉裁就那么看着，心情复杂。
奶娘刚要抱着段玄越往前走，段玄越却突然出声：“舞姐姐！”
软酥酥的语调之中还蕴含着与平时不太一样的情感……极为压抑。
墨筱舞一怔，回头看向段玄越，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段玄越身上，谁也没想到段玄越会突然开口。
段玄越要说话，却突然卡壳了，最终还是在墨筱舞疑惑的目光下低下了头。
“舞姐姐……我…我可能不能一直跟着你了。”
墨筱舞的眉头一下子蹙起，她家的小包子怎么回事？刚才看她过来还那么高兴，以为是做梦……
倒是顾玖黎略惊讶了一下，眼中便闪过了一丝的了然。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段玄越和墨筱舞，等待他们自己解决。
只不过段玄越对墨筱舞的依赖墨筱舞自己也是知道的，虽然不太对劲，还是没有因此又太多情绪，直接发问了：“小越，怎么了？”
段玄越已经把一切都想得好好的了，但是面对墨筱舞，一时竟有些说不出来了。
他想变得强大，他也想保护他的舞姐姐。
像那个黎王一样，保护舞姐姐，挡在舞姐姐前面，而不是让舞姐姐以身犯险来保护他。
而且他也知道关于自己的传闻……天煞孤星命，这段时间舞姐姐就总是出事，他就忍不住想是不是有自己的影响。他就算再不舍得舞姐姐，也不想给舞姐姐带来灾难……
但是段玄越也知道，如果自己真说出这些话来舞姐姐说不定会生气。
所以深吸了口气，段玄越看向了段玉裁：“大哥哥，你要带小越回家吗？”
段玉裁突然被点名，微微一怔，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父皇肯定很想看到小越。
“小越跟你回家。”
几乎是一瞬间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
什么？她的小肉包子居然要跟段玉曦和段玉裁回北璃？而且还是自己主动要求的。
墨筱舞有些愣住了，语气有些冷：“段玄越，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