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项宇烈第一次在战场以外的地方看到凌景健。凭心而论,她敬佩凌景健,区区一个庶子,凭借一己之力,竟然可以三个嫡子的眼皮子底下拿下飞羽骑的主帅之位;可同时,她又不得不恨他,若不是他主张进攻项国,自己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没想到现在的土匪下手挺狠啊,装备还很精良。”凌景健坐到项严的面前,扯下他包裹手掌的绷带,“一箭洞穿掌心,箭法不错啊。给本王说说,哪边的土匪这么厉害,本王这就去收编了他们。”项宇烈刚想说话,脖颈上的钢刀已经划开了一寸皮肤。
“嘘,本王想听他说。”邪魅的将手竖在唇边,凌景健制止了项宇烈的回答,“你说给本王听听。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么能尽让女人说呢?”凌景健在等项严给自己答复,他就不相信找不出这些人的破绽。这个屋子里的三个人很明显是以刚刚说话的女人为主导,只要让她闭嘴,这两个人就不可能没有破绽。凌景健朝身后的下属挥挥手,飞羽骑立刻将戴月压到了楼下。到时候,只要这两个人的话对不上,就是铁证!
“爹,娘!”被强行带到楼下的戴月一眼便看到了同样被扣押着的爹娘,“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们到底哪里招惹了你们?要遭此待遇!”听到女儿的声音,戴舒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自己戍守北境的时候,戴月还没有出生;等他回来的时候,正好是项国最冷的冬季,大雪纷飞,体弱多病的戴月险些就支撑不下去了。这么些年,抱在怀里的小娃娃也已经长得亭亭玉立,是个大姑娘了。要不是这该死的战争恐怕早就许了夫家,没准自己连孙子都有了。看着长大了的女儿,戴舒竟然不知道是悲是喜。就在刚刚女儿看自己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一向只会女红刺绣的女儿眉眼间竟然有了一些项宇烈的影子。
没有了戴月,项宇烈反倒感到轻松起来。反正现在凌景健一心对付着项严,与其干等,还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情。项宇烈无聊的看着身边的飞羽骑,把人家的装备情况分析了一遍,顺便用眼神在人家的盔甲上做上了记号。要是能从这些地方刺入刀剑,绝对是一刀毙命!自我感觉摸透了敌人的装备,项宇烈又将目光对准了凌景健。都说凌景健是羽国十大美男子之首,项宇烈已经好奇很久了,今天难得一见,怎能不多看两眼?
传闻羽国王爷凌景健高七尺有余,面若秋月,眉如浓墨;一双凤眸明亮清澈,一眼望去,似山涧清泉,似冬日暖阳;浓眉一蹙,目光如炬,远看宛若夏日烈阳,近看恰似白狐狡黠。长袍远望尽显文人绅士风范,战甲近观当显男儿本色!实在是名副其实的一位“只可远观不可近邻”的美男子。要是没有那一身浴血沙场的煞气,恐怕多少女人得争相献媚只求一日欢愉!
项宇烈突然庆幸起项严是男儿身来,要是凌景健对着戴月使一招美男计,没准戴月能把自己前世是谁都记起来。想到这儿,项宇烈不禁轻笑起来。只是嘴角扯开一道弧度,胸前的伤口又像是灌进了一阵凉风。项宇烈不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突然一口血洒在飞羽骑的战甲上。
“怎么回事?”凌景健也算有点君子风度,看到项宇烈的咳得如此厉害,暂时放过项严走了过来,“你还好吧?要不本王让楼下的大夫上来看看?”不,绝对不能再把他们牵扯进来!再说,自己是看美男看得呛了风,这说出去。项宇烈拉着凌景健的胳膊,断断续续地说道:“没事。咳咳,只是胸口,被,土匪砍了,咳咳,一刀。”咳嗽的太过厉害,项宇烈胸前的伤口隐隐印出了点点血迹。凌景健再怎么样也还是个接受过不少君子之道教诲的男人,当即命令手下去取王府的上药。
“咳咳咳。”接过凌景健递来的水,项宇烈咳嗽的趋势才有所缓解,“没想到羽国王爷如此平易近人,那小女子也不该有所隐瞒。王爷的怀疑其实并没有错,我们并不是被土匪所伤。”感受到凌景健对自己询问的眼神,项严尴尬的用笑容回应着他的眼神。看着项严为难的样子,凌景健更加相信了项宇烈将要说的话。
“我们其实在皇城里受的伤,而伤我们的自然也不是土匪,而是项家的人。”正面迎上凌景健如炬的目光,项宇烈充分发挥着撒谎不脸红、吹牛不打草稿的优点,大气不喘一口的接了下去,“我们一路被项家的人追杀,直到我们跑到这皇城里。本来我们打算一直等到伤好了再离开这里的,没想到正巧赶上你们查受伤的人。我们这些百姓,就怕被你们当成替罪羊。咳咳咳咳咳咳。”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项宇烈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赶紧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这下轮到凌景健不解了。清楚地捕捉到凌景健怀疑神色的项宇烈暗自庆幸,幸亏被自己猜中了:这些自认为聪明的人,往往不会相信别人的话,总归要千方百计的寻找对方的破绽。同样,项宇烈也很清楚,自己和他是一类人,所以才会这么容易的抓住对方的弱点。收到项宇烈传来的讯号,项严悄悄的将视线移到床尾的柜子上,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眼果然吸引了飞羽骑的注意。飞鹰一把推开挡住柜子的项严,拉开柜门,掏出柜子里一个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盒子,还有一把有项家族纹的匕首。
“这是什么?”看到项家族纹的那一刻,凌景健的短剑唰的一声就抵在项宇烈的胸口上,“不是项家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匕首,你,到底是谁!”项宇烈咬紧牙关,神色慌乱地盯着那把匕首。将短剑刺进项宇烈绑着绷带的伤口里,凌景健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我说,我说!”直到凌景健的剑刺破自己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项宇烈才慌慌张张地开了口。
“说。今晚你要是给不了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就不用回去了!”抽出插在项宇烈心头的剑,凌景健走上去,捏住项宇烈的下巴。“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不然我会一寸寸捏碎你的骨头,然后将你你喂狗。”
项宇烈闭上眼睛,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说出这样的秘密。等她睁开眼重新看着凌景健的时候,凌景健惊讶地发现:这个女孩子的双眸如千年深潭、万年古井一般,冰冷而孤寂。
【悠竹:最近天气转凉,亲们注意保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