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放过项宇烈说过的每一句话,端坐马上的凌景健不自觉的向前倾斜,连带着一直端平的弓箭偏离了目标。
悄悄往左边的小道走了两步,项宇烈从怀里抽出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我是项家军副帅——项宇烈。”巴掌大小的银色令牌镶着金色的“项”字,在黑夜里闪闪发光。象征项家军高层的银色令牌!
凌景健虎躯一震,下意识地抬高了手中的弓箭。“项宇烈?真是久仰大名。”
“能被羽国六王所知晓,宇烈倍感荣幸。只是王爷似乎忘记了,我们见过。”收起象征权力与荣誉的令牌,项宇烈挑衅似的开口道。
项宇烈的话惊醒了凌景健,后者端平的弓箭又是一阵颤抖。“你就是那个说是被追杀的人!”肯定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凌景健如愿得到了项宇烈肯定的回复。
唰,当。两声清脆的金属声,项宇烈甩出的飞刀准确命中弓箭,将其击落。对上凌景健错愕的眼神,惊慌藏起的手掌,项宇烈像个没事人似的。“六王爷,我的武功不在你之下,你的内力不在我之下。你要是想拿下我,大不了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一个潇洒的翻身,下马。凌景健就这么两腿一盘坐在项宇烈面前:“我们来打个赌,你不可能打赢我!”听到凌景健的话,项宇烈撒腿就朝左侧的小路跑去。
“不知道这次你可带了暗器?”还没跑两步,凌景健已经堵住了自己的路。凌景健戏谑着走到项宇烈面前,伸出手掌,“令牌给我,没准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朝着项宇烈步步紧逼,凌景健一副拿不到东西誓不罢休的样子。
不可能!项宇烈搂紧身上的衣服,死死地护着胸口。银牌一出,大军所动!金牌一出,全军出击!伤势未痊愈,内力武功全都受限,就算拼死一搏,也不一定能打过全盛时期的凌景健。
“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让你们的人死在你们自己箭下的吗?你以为一点蒙汗药就行了?”项宇烈主动将自己的匕首放在凌景健手里,“暗器这种东西,我可从来不缺!”
黑暗中,项宇烈的眸子反射出冷冽的光芒,就像是一颗潜藏在黑夜中的星星,连月亮都遮挡不住它的光亮。轻轻掀开外衣的一角,银色的刀刃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就像项宇烈的眸子一样,冰冷。
“你怎么知道我会先保江北大营,调用弓箭营的?我的命令应该下的很迅速,你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做好所有的安排。”不出所料,凌景健果然转移了注意力。
“这个吗。”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看来是你的人!”项宇烈反手拿起搁在凌景健手里的匕首,顺势一刀,割破了凌景健的手掌。“六王爷。不好意思了!我们改日再见!”一边说着,项宇烈一个转身,用握着匕首的手推开挡路的凌景健,三步两步窜上小路。
等到反应过来的凌景健转身望去,项宇烈已经飞身出去几百米了。“我去!项宇烈!你个无耻的女人!”远远地看清了本来的军队,哪里是羽国的轻骑?分明就是项国的禁军!这个时候,该跑的是自己吧!项宇烈这个女人,竟然又给自己添了一道伤痕!凌景健气得牙根直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捂着受伤的手掌先行离开!
凌景健恨恨地站在远处,望着很快亮起来的那片区域,举起流血的手掌。项宇烈,你给我等着,你对我羽国的耻辱,我一定加倍奉还!
原路返回的项宇烈沉浸在又一次胜利的喜悦之中,她当然不会知道,那个她一直最看不起的人,已经在行动了。
东宫殿。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女人敲响了一道侧门,三短二长。
“王爷,紫派人过来了。”
“让她进来,你们去外面看看,有没有盯梢。”藏起裹上绷带的手掌,凌景健端起一杯半凉的茶水,“紫让你来的?”
女子跪在地上,将自己的面容遮挡的一点儿都看不到。“王爷,紫让我给您带句话。想要抓住项宇烈其实很简单。项宇烈是个很重情义的人,只要王爷让被俘的项国士兵和戴舒出场,她就一定会出现。”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下一次,我要听她亲自来汇报!”不满于项国人的傲慢,凌景健实在想不通,连国都被自己灭了,他们还有什么值得如此骄傲的。
迎面撞见准备离去的女人,飞鹰借着书房的灯火极力想要看清来人的样子。可是似乎只能见到女人的眼睛。“王爷。”
看到自己的得力干将,凌景健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来,飞鹰,你来看看。这是紫带来的消息,你怎么看?”
没有接凌景健递来的字条。“王爷,紫对项家的了解一定比我们对了解的深。”
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凌景健随手将字条投进灯罩里。“那又如何?当初我要找项家族谱的时候她可是一个字都没有。我让她想办法引出项家人的时候,直接说消息没有送到。还有,之前我们在戴氏医馆发现的那个女人,就是项宇烈,这么重要的消息,她一点儿都没有信号过来。飞鹰,你派两个信得过的人,给我去盯着她。”
“王爷,这样做怕是······”
“怕什么!项国的丧家之犬而已。你马上去准备,明天,最迟后天,我要项宇烈乖乖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凌景健从桌案上抽出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信函,“看完之后烧了,这个计划,你知,我知。”
就在凌景健的大网慢慢张开的时候,项宇烈等人已经悄悄潜回了医馆。不敢掌灯,借着一跟短小的蜡烛,一大群人就这么围坐着。昏暗的医馆里,盘坐在中间的项宇烈掩住了项严想要张开的嘴。一根手指的影子,射在楼顶的位置。
你们继续。读出项宇烈的嘴型,坐在堂内的众将领也不急着说些什么。大厅内除了咳嗽声和呼吸声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动静。匍匐在屋顶的人一手压住布满裂痕的瓦片,一手挑开一片看着挺厚实的瓦片,将耳朵伏在缝隙间。
运起内力,摸出随身携带的短刃,项宇烈沿着楼梯一点点往上摸排。大厅内昏暗无比,就算从顶上看,也只能看到蜡烛边不足几米的地方。趴在顶上的人绝对不会注意,有人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