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锐的通缉令公布三天,没有民众的举报电话,更没有任何他的影子,丁爸来专案组问了几次,有些火烧眉毛的即视感。
而专案组的人被陆承荛分为两组。
一组暗中查访那天受到侵犯的女子,一组继续挖刘锐的资料。
关于这位受害者,陆承荛是这样说的:“她的年龄在30岁以下,20岁以上,听口音是本地人,至少在本省以内,她并不引人注意,但却辛勤、朴素,性格柔软,不喜欢惹事生非…”
看着他对受害者的长篇大论,林琳有些晕头转向。
符合这个画像的人,在汕城有很多,此时,还一无所获。
林琳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就听到和她同行的同事说:“队长不是说了不必在意画像吗?怎么还抄下来了。”
之后,又补一句:“你真勤奋。”
林琳也不是特熟,尴尬的笑笑,没说话。
那人看了看手表11:40,随即转头说道:“停下车子先吃饭吧,已经到中午了。”
林琳点点头,继续看着手里的笔记本。
车子停下后,林琳却改了口:“你去吧,我还不饿。”
这是实话,她是真的不怎么饿。
那人走后,林琳揉了揉眼睛,有些乏了。
她放下笔记本,拿起水瓶喝了几口,又下意识的去摸口袋,这才发现口袋里竟空无一物。
林琳叹息,仰头靠上沙发。
早晨找了至少7个疑似受害者的女孩,都矢口否认,林琳也站在自己的心理学方面观察她们。
他们并未说谎。
当一个正常女孩被问到是否被性侵时,她的表情是诧异,甚至是微微发怒,就算向陆承荛说的不喜欢惹是生非的女人。
她也会捍卫自己的尊严。
一个真正遭受过性侵的女人,她会颤抖,会避而不答。
而早晨的几个女孩那里,林琳从没有看见有疑似这类举动的人。
看着剩下的名单,林琳扶额。
怎么陆承荛这次给的名单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连符合条件的人也很多。
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
闭上双眼,林琳没去细想。
下午时,林琳跟着同事来到幼儿园,两人分来行动,她去找名单中的一位教师。
快要下课,林琳站在教室外听着她给学生布置作业。
片刻后,那位老师才从教室走出来。
林琳叫住她。
她看到林琳愣了一阵:“警官找我有什么事情?”
林琳余光瞥见路过的学生,莞尔道:“可以去办公室谈吗?”
她点头带路,林琳跟上。
办公室并没有其他人,林琳稍稍放下心,俯身坐下,接过她递来的水杯。
思索一阵,林琳才开口:“关于近期汕城的奸杀案,我想找你了解一下。”
那老师微愣:“什么意思。”
林琳解释:“我是想问您有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仔细的关注哪位教师的神色,她神色依旧,并无其他表情。
见不到回答,她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有人进来,林琳和她相撞。
那人低着头,带着哭腔的道了句:“对不起。”
林琳停脚,正要说话就瞥见那双微红的眼睛,她转过身体,正步走到一张办公桌前拿起收拾好的箱子,又离开办公室。
林琳诧异,转头去问刚刚的那位老师:“她也是这里的老师吗?”
她点头:“是啊,来不到一个礼拜就要辞职。”
闻言,林琳连忙快步走出去,望见那人的身影,追上她。
她一把拉住芊瘦的胳膊,微微喘气:“你好,可以谈谈吗?”
女孩转头,微颤的将她的手甩开,拒绝道:“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说完,便转身离开。
林琳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她:就是她。
一路跟到公交站,林琳才说服她,两人走进一家街边水吧谈话。
两人坐在拐角,林琳跟服务员要了两杯热饮,才开口道:“为什么辞职?”
她垂眼:“警察管不到。”
林琳不在拐弯抹角:“两天前下午他在你准备出门时推门而入,逼你打电话报警,这属于刑事案件,请你配合。”
她脸色一变,放在桌边的双手颤了颤,低头不语。
林琳继续开口:“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来倾诉,我叫林琳。”
“程暖。”她说:“他是逼我打电话报警了,可是并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并没有想要出门。”
林琳凝眉:“那,你有看清他的脸吗?”
程暖点头,双拳紧握。
林琳立马拿出手机,将通缉令拿给他她看:“是这个人吗?”
她点头:“是。”
林琳没耽搁,问她要了联系方式和地址便匆匆赶回警局,并且调查了程暖的资料。
当她拿到资料的那一刻,去拿水杯的的手愣在原地。
程暖是上个礼拜来到这里,之前一直在蔺市的一所高中教书,林琳原本还在诧异她的拿着高学历怎会去幼儿园教书,看到她后面的资料时,她默默的收回手。
高三学生因压力坠楼,程暖这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负责坠楼学生班级的某一课程,而学校因为压不住新闻,冠冕堂皇的将责任推给了她。
甚至还牵扯了师生恋一些捕风捉影的假消息。
最后不仅背负骂名,还遭到学校的辞退,学生家长反应也很激烈,而坠楼的学生家长很明事理,觉得并不是一位老师的错。
他们的话却终是被掩埋在所有的捕风捉影里。
林琳找到陆承荛,他正和别人攀谈。
他们站在窗边,略显严肃,陆承荛更是如此。
阳光斜过他的侧脸,半明半暗,眉宇间的清隽和举止间的骄傲给人一种压迫。
林琳正步走去,将程暖的资料递给他:“我找到了。”
他的头微撇,看向她:“然后呢?”
然后?
林琳微怒:“不是你让找的,你有什么打算?”
与他攀谈的警员看看两人,插话道:“那我先走了。”
警局近期一直在传他们局里的冷漠警花与蔺市队长的事情,听说已经同居,好事将近…
望着两人,他微微扶额。
林琳出名的不近人情,陆承荛更是难以相处。
这两人怎么就勾搭在一起了,进展还是这样的极速。
陆承荛默许他的意思,转头正眼看向她:“你想我怎样打算?”
她眉头紧皱:“陆承荛,什么叫我想怎样,是你让我们去调查那天的受害者,是你一直在负责这件案子,现在你问我?”
陆承荛面色一沉:“跟我怎样相处,你果真忘的一干二净。”
林琳心头微愣,半天没缓过神来。
他则面不改色:“你有点混乱,林琳。”
林琳气结,平复自己的心态;到底是谁混乱,她在跟他说公事,他却揪着私事不放。
平复过后,林琳面色安静下来:“我们撇开这件事情不谈,回家再谈,现在我在问你,你打算找到那天的受害者,然后怎么做。”
陆承荛拿过她手里的资料,放在原先的资料上,神色也在听到她的‘回家’两字后柔和下来,他目不斜视的盯着程暖的资料,叹息:“天妒英才。”
林琳默默点头,说:“然后呢?”
他抬眼,思索一阵:“按名单查下去。”
林琳生怕自己的意思没表达清楚,再次强调:“陆承荛,人已经被我找到了。”
她看着他的眸子渐渐变得清冷。
林琳一阵凉意。
陆承荛将资料扔给她,面无表情:“三个晚上不回家就是为了找一个人?”
林琳咄咄逼人的目光淡下去。
片刻后,才狡辩道:“这是公事。”
他轻笑一声,面色依然平静:“你的公事就是和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拉拉扯扯?”
林琳一惊,否认道:“我没…”
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身体猛地怔住,微微抬眼去看头头顶的那只手,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林琳,我的宠溺是有限度的。”
他摸着她剪掉的头发,有些心疼。
他在容忍,林琳很清楚。
容忍一次,竟然还会有第二次。
任他揉乱头发,她还是固执的说了句:“我没有。”
他没答,放在头顶的手滑落在她的肩膀,又将她掠进怀里,拥紧。
悄无生息,却足够表达。
林琳贴着他的肩膀,脚也跟着上前。却没抬头看他是如何表情,就这样静静的呼吸着他衣服上的薄荷味。
他就是这样。
不管是冷的还是热的,你只有受着的份,不然死的一定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