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之薇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睡过去的,甚至想不起那过程究竟持续了多久。
只记得周围温热的水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量,一点点将她推向最高处。
还不等缓上片刻,身后就伸过来一双手,不由分说将她揽进了怀里。
“醒了?”
他睡意未消,却拉着她往怀里带了带。
温暖的胸膛触上她的肩膀,带来灼人的温度。
“时辰不早,该起来了。”
她推开他起来,结果还没来得及坐直,就又被拉了回去。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轻笑声,“怎么,大懒猫也有督促别人早起的时候?”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楼之薇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昨晚他像是变了个人,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缱绻,霸道得不容拒绝,就像要将她融进身体里一样,不知疲倦,没有尽头。
她心中忽然一跳。
忽然生出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那双沉静的眼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半晌,他才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小笨蛋,想什么呢,我还会是谁?嗯?”他似乎有些生气,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
楼之薇疼得眼中也凝了水光,眨巴了眨巴眼睛,前一刻紧张的心情总算舒缓开。
不过更多的疑惑却慢慢爬了上来。
他的确是卓君离,却又不太像,但更不像是七杀。
仿佛是他们之外的另一个人。
难道是,另一个……人格?
楼之薇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大跳,当即摇头,想把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海里甩出去。
“怎么了?”他轻声问。
“……君离,你真的是君离?”
上半场是某人咬牙切齿的低喝,似乎努力想阻止他的动作,可到了后半场,就变成了断断续续的讨饶。
外边日头高升,屋里却一室旖旎。
“不会有万一,我只会是我。”他在她耳边低喃。
待一番餍足之后,他为她盖好被子,终于衣冠楚楚的离去。
楼之薇只觉得全身都散了架,随时都能睡过去,可她却强撑着扶了自己的老腰爬起来。
不对劲,他很不对劲。
若不是分裂的人格在搞鬼,就一定是他有什么瞒着她!
她觉得自己都快被他这两个人格搞得精神分裂了,若是再这么下去,自己也要走上精分的康庄大道!
精分对精分,那一定是个令人难过的故事。
“不行,我还是得去问问。”
下了决心,她便撑着自己的老腰,颠颠的去找了包治疑难杂症的封大神医。
可当封玉听了她的烦恼之后,却用一种“你丫有病吧”的目光看着她。
看得楼某人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你没有觉得他很不正常吗?”楼之薇严肃的强调。
“我觉得你更不正常,”封玉嘴角抽了抽,冷笑道,“卓君离就是七杀,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么,你现在又来发什么神经,莫非是逗我好玩?”
傲娇的封大神医向她丢了一个大大的鄙视,楼某人只觉得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飞驰而过。
她忘了,在别人眼中卓君离就是七杀,他们有着同样的容貌,甚至用着同一个身体。
除了至亲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
况且这里根本没有人格分裂这种说法,她也不打算将他的秘密公之于众。
于是楼某人就只能自己感受着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再说,若真如你所说,那他也是变得正常,而不是有什么毛病。”
要他说,那人原来才有毛病。
一会儿凶狠毒辣,一会儿又笑里藏刀,恐怕没有人能比他更不正常了。
楼之薇无语。
他这话明显有强词夺理的嫌疑,可她偏偏找不出足够的理由来反驳,只能默默在旁边蹲着。
“你要是有那么多闲工夫瞎想,不如帮我把药柜子里的商陆根拿出来,还有地龙。”封大神医自顾自的捣着药,顺便指使送上门来的苦力帮忙打打下手。
楼之薇哭笑不得,只能又给他当了一会儿苦力。
待终于找到个法子金蝉脱壳,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任封玉在药庐里如何骂骂咧咧,她也只是做一个鬼脸,一溜烟没了踪影。
全然不同于走进药庐时的萎靡,整个人生龙活虎,无比欠揍。
溜走之后,她也没回房间,而是摸着上了后山。
那里有一处小湖,是她上次来的时候常去的,如今落了雪,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周围的枯枝上也积着白雪,远远看去,一片银装素裹。
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卓君离。
他依旧穿了身黑衣,此时正坐在湖边的巨石上发呆。
楼之薇眨了眨眼,不知怎么想的,竟转身打算走。
可还没走上两步,就听得他道:“来都来了,为何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