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大战戛然而止，时间在这一瞬仿佛凝滞了一样，方才打的天崩地裂，此刻连安静的估计连银针落地的细微声都可听到。
良久的迟疑后，伊诗婷最先反应过来，她很激动，身体都在颤抖，大声道：“屠神了吗？”
“肯定屠了，都打爆了！”
萍子大笑，有种迷之信任，道：“谁说神器鸡肋？神器终究是神器，哪怕举不起来，它依旧是神器，放在那里就足以崩碎凡兵，无比峥嵘，不是能比较的。而且，谁又说昭哥这辈子没希望驾驭这种力量的？那是神的道果啊，玄之又玄，肉身之力可修，道果不可修，与才情和悟性、心性有关，是修行者的无上印记，伪神梦寐以求的东西，足以让末法时代所有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心动，昭哥这个年纪就凝聚出了这种东西，害怕肉身之力跟不上么？给它时间，未来注定无敌，可以征战一切敌人，或许他才是末法时代的大黑暗下唯一的曙光！”
苏离摇头轻叹，不语。
肉身之力可修，道果难成，只与才情等有关，玄之又玄，奥妙难测。
这话在太古诸神的辉煌时代是对的，因为那时天地之间灵气充沛，据说一些有灵的走兽都是地境级别的，可放在现在终究不适用了，天地变了，灵气枯竭，修行之路太难，想修肉身之力，需要漫长时间的积淀……
时间，真的会等人吗？
我摇了摇头，漫天的光雨在身边洒落，那是神性的力量，竟有一股芬芳，沁人心脾。
“真的屠了吗？”
就连我都有些迟疑，凝视着不远处的土地庙，沉默不言。
土地庙仍旧闪烁着神光，偶尔可见一个个玄奥无比的符文一闪而逝，紧接着就隐没了，那是阵文的一角，偶尔的惊现，不可能永远呈现在人前，否则，这种能凝聚土地爷道与法的阵文就不再神秘了，早就广为流传开来，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有毅力的人，若是完整的阵文呈现出来，盘坐在前观摩感悟一段时间，总有所获。
毕竟，这种阵文也是有人观摩土地爷道场而推演出来的，为什么后人就不能观摩再行推演？
在这座土地庙上，我仍旧感受到了莫名的气机。
甚至，就连真我金身和古神的印记都没有蛰伏下来，似乎被这种气机牵引，不肯散去。
“屠不掉，灭不了。”
盯着看了片刻，我叹息一声：“终究是力量，只是夹杂了一些执念而已，不能算是生灵，怎么会被打爆呢？现在的土地爷与天地融为一体，这片天地不曾毁灭，他就永不消失。”
果然，只等我说完，土地庙的光芒又重新炽烈开来。
方才，只是力量暂时的枯竭而已，阵文不灭，终究能重聚。
哗啦啦！
天地之间飞舞的光雨朝着土地庙席卷而去，最终汇聚成一卦天河，隐约之间似乎竟有水声发出，又夹杂着一些神秘的祷文。
“力量再次开始凝聚了！”
我低喝一声，此时，真我金身和古神的印记不再那么激烈，我短暂的有了一些自由，连忙后退一些，没有去攻击土地庙，那里有阵文守护，除非消耗巨大，阵文磨灭，否则攻击非但不会有什么结果，还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祷文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已经变成了诸天之音，振聋发聩。
“相传，一些曾经有过巨大功绩，曾经无数生灵为之落泪的存在才会伴有这种祷文。”
伊诗婷轻声自语道：“苍天无情而有道，能让苍天动容的，唯有众生的意志，因为这本身就是一种道，代表了世间的生灭、传承，轮回不止。这个众生，绝不仅仅只是指人类，或者单一的物种，而是指所有的生灵！
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
竟然能让花鸟鱼虫都动容，沉寂在无尽绝望中，渴望被救赎。
我想，土地爷所做的，一定与这些有关，故而才会有这样的祷文！”
片刻的沉寂后，土地庙在神秘祷文中轰然爆发，神光照亮了这片地下遗迹，让着四周如白昼，可惜远方依旧黑暗，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看不清，很是神秘，猜不透这位地球最伟大的征服者在死后到底留下了什么，但一定很惊人，仅仅是第一站就与真神有关！
无尽的光辉中，一道身影徐徐走出。
土地爷再一次出现。
只是，璀璨的神性光芒之下，他的身影多多少少有些虚淡，不似上一次刚刚出现的时候，我竟无法分辨出他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形态。
他终究削弱了太多，被击碎一次，阵文遭到了可怕的磨灭，不复方才的强大。
只是，我又好到哪里？身上有许多裂痕，浑身是血，模样可谓凄惨到了极点，随时有可能会陨落，我甚至无法想象这一战即便能打赢，最后的结果又能如何呢？
我还是否有力量继续走下去？
“希望，你是希望……”
土地公的声音从光芒中传出，似乎是有某种执念一样，一直在重复着“希望”两个字，他是迷茫的，可说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却有异样的坚定了魅力，一边徐徐走来，一边说道：“能站在这个地步横击我，你的道果很可怕，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道果，未来注定璀璨，你真的还要从这条路走下去吗？我心有不忍，却为此效力，难以控制……”
“已经战到这一步，我无法后退！”
我摇了摇头，心中有思量，现在是对付五爷最好的机会，如苏离所说，现在天地不允许，我肉身短时间内成长不起来，空有道果无法动用，五爷他们对我的威胁太大了，可斩我肉身，一旦得到苏鲁锭长枪，号召所有萨满站出来，漠北守夜人一脉就危险了，婆婆将传承给我，不能就这么断送，哪怕有陨落在这里的危险我也没有选择。
“可惜了你的道果。”
土地爷摇了摇头，从光辉中一步步走出：“我是不灭的，不登记，无法通行。”
我不知道我的道果到底是什么，站在这个层次还读不懂，想必土地爷可能看到了什么……
嗡！
真我金身颤动，包括在我身后的几枚古神的印记，此时铿锵作响，受到了土地爷的气机冲击。
“没有谁是不灭的，真神的时代都落幕了，你何以不灭！？”
我大吼：“一次无法打爆，那就多打爆几次，阵文总会磨灭，你的道场终有破灭的时候！”
语落，真我金身挟裹着我再一次冲了上去。
土地爷无声的摇头，这一次，悬浮在他头顶上的生死簿飞了出来，他不再和我搏杀，残缺的法与力终究无法和完整的道果碰撞，第一次动用这件神器。
哗啦啦！
生死簿无声的翻页，不断放大，最后竟直接将我笼罩了。
这一瞬，黑白两道气息在流转，几乎形成了一个牢笼，将真我金身和几枚古神印记镇压，我亦在其中，感受到了恐怖的压力，竟动弹不得。
“你无法与之对抗，这上面残留着另一位真神的气息。”
土地爷摇头道：“那是一位比我厉害的神灵，你相当于在与另外一个神灵作战，以你目前的程度，无法挣脱……”
咔嚓咔嚓！
我身上崩开更多的裂痕，大口的吐血，死亡的阴影无时无刻不再笼罩我，真我金身和古神印记已经在竭力对抗了，可终究难当。
“生与死的气息……”
我摇摇欲坠，连真我金身和古神印记都无法对抗，我承受的压力自然更大，生与死的气息在磨灭我，随时都会陨落。
只是，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我却偏偏心里升腾起了一些异样。
“生与死，站在毁灭边缘的顿悟！”
我在重伤垂死之下，眼中却闪烁着光芒，近乎疯狂，轻声道：“我明白了，第三式，与此有关，我曾经触摸到了门槛，找到了方向，在这种绝境下，是最好的悟法契机！”
说完，顶着狂暴的毁灭气息，我竟直接盘坐在地，去亲近那种死亡和生机，以确认心头的明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