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缨终于和他对桌而视,她看着他,眸子里仍是充满着愤恨,刚刚的屈辱她记住了,如果可以,她一定会杀了他。
“我说了你想杀我,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秦玦对着手中的茶盏轻轻的吹了几口气。
子缨忽的出手,秦玦用一只手抵挡着她,子缨更是不满,起身欲推进,忽的头一昏,手一软,已是败了下风,她倚在桌子上,秦玦放下茶盏,充满讽刺味儿的道:“说了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何况你现在药效还没过?”
子缨虽是不甘,可如今也只能忍着,“我问你,今日这一出真的只是一场戏?所谓的魏州卫家军以及要护送的卫家叛将都是不存在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笑,挑眉看着她。
子缨语噎,“你!”
“现在该我问你了,”他摆正了姿势,“那块玉佩究竟哪里来的,你和卫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有关卫家的事你就急于出手?”
子缨看着他,张了张嘴,又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秦玦望着她,挑挑眉,“看来你是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
子缨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她似是无所谓的看着他,“左右不都是死,把秘密带进了棺材,对于你们来说不是反而是好事吗?“
“……”秦玦一手夺过了她的杯子,“刚刚还急的像个暴躁的猴子,现在又像只野鸭子般矫情,到底是你这种不男不女做的事儿啊?”
“你!”子缨愤怒了,他还在提刚刚那事儿,如果不是自己一醒来以为自己被侵犯了,怎么会神经错乱,失去理智,这个罪魁祸首,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她舒缓了一口气,“我只是一个小奴才,哪里敢跟小侯爷对着干,刚刚不过是玩笑话而已,望侯爷见谅。”
她恢复了那副奴才模样,秦玦看着她的变化,心中多了一丝不喜,“在我面前就别装模作样的了,你好生交待一切,我还可以考虑放过你。”
“放过我?”她故作惊讶的说道,“小侯爷会放过我吗?”她讽刺的一笑,“再说我能和卫家有什么关系,和谋逆之臣扯上关系,恐怕不用小侯爷亲自动手,我看我也是活不成了。”
秦玦紧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既然没有关系,那你为何要出手?”
“侯爷,我随便杀个人不可以吗?”她强调。
秦玦似是慵懒的一笑,“这个鱼饵可是我专门为卫家的人准备的,普通人可不会去吃。”他精心的布了这么一个局,等的就是让她上钩,除非她与卫家没有任何关系。
子缨倏的笑了,“果然这只是一出戏。”她要套的就是他这句话。
秦玦握着杯子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到底还是看轻了面前这个丫头,“是不是一出戏要看你怎么回答?”他把一切的问题又返回到起点。
子缨收了脸上的笑意,扬起脸道:“好,既然你想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我可以告诉你,前提是你得交出你手中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他皱眉。
“避毒珠。”子缨说道,这才是她为什么会交出那块玉佩的原因,她就是要吸引他来找自己,只是没想到自己反到中了他的陷阱。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东西?”秦玦眼里带着疑惑,眉头紧皱。
子缨不答反问,“你给不给?”她之所以兵行险招,就是为了这颗避毒珠,纪朝义已经让她服了毒,即使这次逃过了,她不能避免还会有下次任务或者今后有人再对她下毒,除非她有了这颗避毒珠,才可以保证自己不被人所威胁。
“那就要看你的话有没有价值!”他也不再废话,直奔主题。
子缨瞬间绽放出一个笑容,“小侯爷果真忘了那个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指腹为婚的女子?”
“你是卫琉玥,小玥儿?”他本就这么怀疑,只是没有真的是她。
子缨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秦玦便以为她承认了,随继续说道:“对不起,我其实真不知道我们指腹为婚的事,直到父亲飞鸽传书告诉我这块玉佩的来由,这七年你受苦了。”
是的,他们已经七年未见,物是人非事事休,谁还会记得当年的人呢?
子缨笑了笑,他的话虽然诚实,却不够恳切,他对自己仍有疑虑,而这童年的玩伴之情经过多年的风霜雨打早已淡漠了。
“小侯爷,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卫琉玥!”她说,并且十分肯定。
秦玦挑眉,脸上似笑非笑,他不相信她,“那你是谁?”他陪她继续演。
子缨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她继续编纂,“小侯爷可还记得卫小姐身边的小丫头英儿?”她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道,“我就是英儿,当年还是小侯爷和小姐在街上玩的时候救下的我,小侯爷可还记得?”
那年他十岁、她七岁,随着卫夫人一同出门的时候,在街上看见一个与卫琉玥差不多大的小丫头正在街上卖艺,遭受着老板的毒打,卫琉玥看不过去便央求着母亲把那个小丫头救了下来,之后她便做了卫琉玥的贴身丫头。
“小侯爷估计不记得了,我们之间也不过一面之缘,之后侯爷一家便去了宋州,那一次也算与小姐的诀别吧!”子缨边说边回想着,当年自己被接入宫中,英儿却被留在家中,她若跟来了,只怕她将会做了自己的替身,子缨不清楚最后她的结局,但到底不是在被梁宗吉派人去抓人的时候杀了,便是逃了,当年的事也没人清楚,自己假借了她的身份,也不会有人知晓的。
“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他似在回忆,却盯着子缨的脸道,“你这张脸可一点都不像英儿,反而更像玥儿。”
“小侯爷还记得小姐和英儿长什么样子吗?七年了,我都已经不认识小侯爷了。”她知道秦玦在试探自己,即使自己说了是卫琉玥,他又能如何呢?
秦玦轻哼了一声,“你混进宫里去,是想怎样?莫不是还要为卫家报仇?好好的宫女不当偏偏去当太监,真是可惜了一张好脸!”
子缨摇摇头,颇为无奈,“我只是在那场屠杀中趁乱逃了出来,却不想被人贩子当作了小子卖进了宫里,想要活命就只好继续伪装了!”她抬了抬眼皮,“当然,顺便报报仇,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也算是报答卫小姐当年的大恩了!”
秦玦自然知道她这话半真半假,可再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你故意让我发现你的存在,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
“你不会!”她很肯定的说道。
“为何?”他好奇。
“我如果死了,卫家真的就没有人了。”她说的实话。
“与我何干?”他无所谓道。
“秦家放在卫家的东西,永远都拿不到了!”她感叹。
秦玦的眼神一冷,子缨似是烂漫的望着他,“这几年你们一定把卫府翻了个底朝天儿吧!”
他的拳头微握。
子缨却已起身,“避毒珠!”她不等他有所行动伸手要道。
他微微的呡出一个笑容来,动作轻柔的从脖子间取出一个链子,上面挂着一颗珠子。
他伸手,子缨去拿,他去收了手,“你觉得我能让你离开?再厉害的硬汉在酷刑下,什么也都会招的,更何况是个女子?”他似是不经意的扫过她的全身。
子缨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无情,她知道他刚刚的眼神有着什么意味儿,该死的混蛋!“避毒珠给我,放我离开,你会得到你想要的!否则,你只会得到一具尸体,除此,别无其他!”她的神情带着一丝决裂!
秦玦放松了笑容,伸手交给了她,“天快亮了,皇宫的大门已经开了!”
他已经同意放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