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冕徊2016-11-15 11:371,772

  元懿五年春

  今年的春,似乎来得晚,本该是阳春三月,花紅柳绿。偏偏,惜羽国的西北边城樊凉的枯木还未逢春,阴霾沉郁的天空下,阵阵凉风凄凄沥沥的袭人。枯虬的树干在寒风中苍白的颤抖,像一个快要凋敝的老人。

  若大的刑场,灰墙灰地,寒风卷起沙石,咆哮着硌得人脸生疼。哭喊之人伏了一地,皆是樊凉城的百姓。

  “沈将军是冤枉的……他为樊凉城,为百姓……征战沙场,拼死拼活,才换来我们的安宁……怎么可能谋反啊……”

  “大人……您网开一面……放了沈将军吧……”

  被百姓称为“大人”的监斩官,脸上闪过为难,看向坐在监斩台左侧,一身素白,袖口袍边滚暗绣云纹的男人。

  他美如冠玉的脸一派淡然,金色镶翠玉的发冠将满头乌发束于头顶,垂着眸,端起上好的雨后龙井,轻轻吹开了漂浮在水面的几片茶叶,呷了口,又缓缓至于几上。

  云袖轻挥,伸手弹了弹一尘不染的锦袍。皇兄真是无聊,让他大老远跑到樊凉城来,就为了让他看清楚,刑台上的人是不是沈傲。未免也太小题大作。

  本磕着的眼皮缓缓掀开,露出一双狭长如深潭的凤眸,漆黑看不见底。

  一身黑衣的男子来到他身边,抱拳一揖:“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说吧。”声音温润,依旧是一派闲然。仿佛他置身的不是刑场,而是赏花邀月的酒楼。

  来人俯低身子,在他耳边轻语。

  清冷的嘴角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有意思。”眼光不动声色的缓缓移至刑场百米开外的林陌间。

  那林陌被一大片蜿蜒曲虬的树木掩覆,一辆陈旧破败的马车隐于其间,在三月的寒风中簌簌颤抖。

  从刑台上望过去,有树木的掩盖,并看不清什么,男子却准确的捕捉到了马车停靠的位置。

  立于锦衣男子身侧的黑衣人谨慎的开口:“王爷,您的意思是?”

  “查。”

  “是。”来人躬身退了下去。

  “慢着,不要打草惊蛇。”悠然开口,垂眸,又端起案几上的茶呷了口。

  “是。”

  缓缓掀开眼帘,看向刑台上跪在寒风中,一身灰布囚衣,背脊挺得笔直,依旧一身傲骨的沈傲。

  看来,沈将军还有事是他所不知道的啊。只听闻他膝下有二子,次子逃脱,未曾听说还有其他女眷。

  阵阵擂鼓声响伴着寒风呼号,卷过偌大的刑场,显得尤为沉凉。

  百姓听闻鼓声,哭喊声夹着三月的凉意更加凄厉,三月的寒风似又骤凉了几分。

  监斩官看着跪在刑台上的三朝元老,依然英眉朗目,正气凛然。蹙眉摇头微叹,这么急着处决他,都不愿押回朝堂,等到秋后,是怕节外生枝。

  一家老小就这么断送在奸人之手,可悲可叹。幸闻,将军次子有幸得以逃脱,希望还能保有这一条血脉。

  号角声响,“午时已到,行刑——”。

  天空霎时飞雪纷落。这本该是阳春三月,却漫天飞雪,天都显异态。

  监斩官看了看天空,转身对着刑台左侧坐着的男子,毕恭毕敬的一揖:“璟王,时辰已到。”

  男子悠然起身,袍袖轻挥,双手缓缓背于身后,点了点头,幽深的凤眸映着漫天飞雪,让这两潭漆黑冷了几分。

  监斩官转身面对刑台,拿起签令牌,闭眼扔下……

  牌落,刀起,刀落,血溅,染红了半空的雪花,喷洒在刑台,染血的雪花凄然覆落在刑台的鲜血上,冰凝的红拖着它残破的身躯隐没在鲜血中……

  林陌间,马车上本被掀开的蓝底白印花布帘暮然垂下,马打了声响鼻,喷出几团白雾,向凹凸不平的岔道疾驰而去,在纷落的雪花中扬起了漫天尘土。

  简陋的车篷内,冰凉的空气密织着哀戚,不露痕迹的将端坐着的女子丝丝捆缚。

  她一身与她容貌气质极不相称的灰布麻衣。用布带简单轻束的浓密如绸乌发,凄凄然在挺得笔直的瘦弱背脊上蜿蜒成瀑,随着马车颠簸,轻幅摆动。

  乌发笼着的苍白脸庞上,双眸紧闭,唇血红得刺目,置于腿上的双手紧握到簌簌颤抖。

  努力维持着平静,可是让她如何压抑胸口那急欲脱缰的暗涌?刑台上被斩杀的是相伴她十八年的家人啊!

  昔日的温情,已殁。沈家,满门皆被诛。

  爹爹拼力将她救出,知道她会设法还沈家清白,她一定要保全这条性命,替沈家百余口人沉冤报仇。

  昔日,定边将军府枝繁叶茂,轻袍美髯,举袖如云,杯盘交错的繁华,已不复存在,满目皆是断井颓垣,枝凋叶敝,人去楼空……

  女子霍然掀眸,星眸里是焚烧一切的恨。她,沈诛颜,必要将那害她全家的人碎尸万段!让他全家替沈家陪葬!洗刷沈家通敌谋反的冤屈,还爹爹清白,让他安息于九泉。

继续阅读:第一章 初入璟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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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策:冷王擒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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